寄生之子 上(99)
回了家后鸡很丧,非常丧,丧到连安媛都察觉到这只鸡有点不对劲。
“等它羽毛长出来就好了。”小真这么解释道。
“这是被猫欺负了吧,太可怜了。”安媛立刻做出了想当然的推理,于是她找机会堵住了猫先生,对它宣讲了一番动物和平相处的大道理。
见安媛这次没有拿手机对着它狂拍,猫先生罕见地趴着听了安媛宣讲了五分钟,然后冷漠地调转身体把屁股对着她,再度跳窗跑了。
吃完馄饨后,刘星泉拉住了小真,他说:“颜真你能陪我走一趟吗?”
“怎么了?”
刘星泉看起来很烦恼,他说:“学校运动会就要开始了。”
“我知道。”小真想起先前冯老师指派给班长刘星泉的任务,动员班级女生参赛,从他散发的忧愁情绪来看,这进展显然不佳,“你动员得如何了?”
刘星泉长长地叹气,他说:“除了魏晶靖,还有两个女生比较积极,其他都以重病缠身拒绝了我。”
“听起来真让人伤感。”
他的双手重重地压在小真的肩上,大声说:“现在我只剩最后一个希望了。”
“啥?”
刘星泉的希望指的是班上一个女生,名叫沈路瑶。
小真想了一想,才终于想起这个女生。沈路瑶在班上可以说是毫无存在感,模样普通,成绩也很普通,坐在班级最后一排,平时也很少和班上同学说话,是最容易被人遗忘的那类学生。
“她怎么就是你的希望了?”
于是刘星泉和小真说起了他曾经遇到的一件事。在一次早上睡过头后,刘星泉以最快速度背起书包就往学校夺命狂奔,眼看着学校铃声就要打响,他必须要憋着一口气赶在铃声之前突入学校。
还剩区区一百米而已。
就在他用尽全力夺命狂奔之时,突然一个身影超过了他。那是一个女生,轻轻松松地超过了他,如闪电一般窜进了学校,稳稳地赶在铃声响起之前。
“哪个班的啊?登记一下名字,迟到了迟到了。”校门口的教工拦住了目瞪口呆的刘星泉,他只得站在门口一边耻辱地写上自己的大名一边目送那个女生远去。
“那个女生就是沈路瑶。”刘星泉说,他说,“她竟然跑得比我还快。”
人类的男性与女性的身体体能差别在青少年时期就会展现。男性的肌肉天生就比女性要多,而女性的体脂率天然就比男性要高,种种因素决定了男性无论是体能还是爆发力上具有天然优势。就算人类青少年,男生的跑步速度比女生快是常见生态。
小真顿时就明白了刘星泉口中的“希望”是什么意思。
刘星泉的体育堪称优秀,他一直都是个文体全面发展的好学生,能跑过他的女生,那肯定在跑步上有着惊人的天赋。
“所以,沈路瑶就是我们班女子短跑的希望。”刘星泉郑重地说。
“你动员她了吗?”
刘星泉神情黯淡,他说沈路瑶很干脆地拒绝了。眼下,他只能来找小真帮忙。
“你以前帮过沈路瑶,她可能会给你面子。”
小真点点头,两个人便向沈路瑶的家走去。
一路上,两人随随便便地聊着天,虽然刘星泉的话依然不是很多,但已经全然不是那个暑假上门时的闷葫芦了。小真敏锐地察觉到,刘星泉心中的某个心结似乎解开了。他并不知道刘星泉的心结因何而起,如今刘星泉的浅层意识中只有某些平静而温暖的颜色。他的态度不是冷漠的疏离也不是刻意的礼貌,而是自然的熟稔,那段时间这位少年突然闹的别扭他大概今后也无从得知了。
“颜真,她的家就要到了。”刘星泉看着前方的小区,他的眼神凝重,小真觉得冯老师给他的压力真的挺大。
突然有人惊呼:“我的包!抓小偷啊啊啊!!”
步行道上一个五十岁左右的阿姨惊慌失措地大喊,一个穿马甲的小青年正拿着包飞奔,他应该就是阿姨口中的“小偷”了。还未等街边路人作出反应,一个女生从街边便利店冲出来,她行如闪电,瞬间就如箭一般窜出一大截,冲到了小偷的后方四五米远。小偷仓皇地推倒了路边的水果摊,头也不回地向前狂逃。
水果摊倾倒的杂物堆积在路上,以肉眼来看最起码有近一米高,但女生并没有减慢速度,在临近时,只见她如小鹿般凌空一跨,以不可思议地节奏轻盈越过了障碍物,瞬间一个健步冲上去,撞倒了那个小偷。
路人们纷纷涌了过来,将贼按在了地上。
阿姨气喘吁吁地拾起包对着路人和那位女生不断道谢。“真是太谢谢你们了!”“小姑娘,你人太好了。”
女生只是害羞地笑了笑,转身离去。
然后她看见了刘星泉和小真。
“班长,颜真?”沈路瑶惊奇地问,“你们怎么在这儿?”
刘星泉大声说:“沈路瑶,来参加校运动会吧!我班女子短跑和跨栏全靠你了!!”
“我拒绝。”
刘星泉猛地转头望向小真,用眼神写着:“接下来,就全~~~~~~靠你了!”
小真暗想,你这游说,和没游说有区别吗?
第71章 小金鱼(修完)
沈路瑶的家弥漫着一股酸涩的中药味儿。
她的母亲路芬芳躺在床上,脸色惨白,说话声音也有气无力的。
“路瑶,你同学来啦?”路芬芳勉强地支起身体,挤出笑容对小真和刘星泉打招呼。
“是的,这是我们班班长刘星泉,这是颜真。”沈路瑶上前将一个枕头垫在路阿姨的背后,扶她坐起来。
“刘星泉?家长群里天天都在夸你,年级第一,出了名的好学生。路瑶,你可要向着你们班长好好学学。”路芬芳看着刘星泉不住点头。
刘星泉赶紧喊了一声路阿姨好,他看起来已经很习惯被家长们当面称赞。
路芬芳又把目光转向小真,“颜真,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哎呀,长得也好。”她转头对沈路瑶说:“还不快点让人家坐下来。水果快拿出来给他们吃。”
“阿姨,您别客气呀,我们一会儿就走了。”
这位路阿姨显得很不好意思,她不住地对刘星泉和小真表示歉意,说自己身体这样,只能让沈路瑶忙里忙外,真是让女儿的同学见笑了。
然后她疑惑地问刘星泉是不是沈路瑶在班上出了什么问题,才会让他们到访。
刘星泉赶紧摇头。小真看着刘星泉这犹犹豫豫的神情,心知游说沈路瑶参加比赛这事要被堵在他喉咙里了。
路阿姨一脸虚弱地躺在床上,在家里忙碌地只有沈路瑶一个人。这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游说沈路瑶去参赛的好时机。而让小真颇为吃惊的是路阿姨的浅层意识。从他一进入沈路瑶的家,他就感觉到了路阿姨那暗沉的情绪,犹如浓厚的黑雾——由痛苦和绝望混杂而成,弥漫在空气之中。
小真曾经多次品味过这种情感,在智慧生物的医院里尤为常见,那是将死之人的悲痛,对人生放弃希望的绝望。在一接触到那个情感的那刹那,小真就忍不住扫描了路阿姨上半身,她的生命体征平稳,虽然有些虚弱,但并不像身患绝症之人。
她应该没有得什么无药可救的绝症,但她的情绪却毫无求生之意。这并不是一件好事,这种心态会指挥大脑让她慢性死亡,而浓厚而暗沉的情绪会像毒素一般向四周扩散,蔓延入周边之人的心中。沈路瑶,她的女儿,原本浅蓝清澈的浅层意识如今也已被渗入了这浓厚暗沉的毒素。
小真注视着路阿姨,他开口道:“阿姨,我们是想动员沈路瑶参加校运动会。”
“校运动会?”路阿姨显得有些疑惑,她问沈路瑶:“你要去比赛?”
“妈,我已经回绝了。”沈路瑶坚决地摇头,“我去训练的话,晚上煮药就来不及。”
路阿姨轻声说:“可这是学校的活动,你参加参加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