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缰猎犬(45)
“你还好吗?”裁判问他。
“还行。”柯晨临干脆趴在了裁判的身上,懒得动弹了:“你还在流血。”
“问题不大,伤口不深,明天就能结痂。”裁判终于重新恢复了淡定……好吧也许没那么淡定,因为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手在抖。
不知道是这具身体受了伤之后的生理本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裁判现在稍微有一些控制不住的手抖。
“你受伤了。”柯晨临又说。
“我知道,不用重复提醒。”
“但是你的尾巴在晃。”柯晨临的声音就在裁判的耳边。
裁判的两只手放在了柯晨临的后脖颈和腰上,他本意是想将柯晨临推开,可放上去之后确跟手脱了力似的,不想再动。
“你要是从来没出现过就好了。”柯晨临说。
裁判安静了一会儿,忽然手上用了力,也不知是要勒住自己身上的柯晨临,还是想抱紧谁,他也说:“你也是。”
要是从来没出现过就好了。
不必相遇,不必在意……
也不必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章 灵魂卡牌
在一开始, 裁判,或者说安定的目的只是盯着柯晨临,直到柯晨临自然死亡。
他不应该成为柯晨临的伴侣, 那样关系就太近, 太危险了。
可在他第一次看到柯晨临差点被他爸给揍了的时候, 情感系统就跟坏了似的疯狂运行。
裁判当时只觉不爽,极度的不爽。先不论熄灭程序必须得安安稳稳活到老死, 就说柯晨临那个爸,他算个什么东西?熄灭程序好歹是火种系统的一部分,凭什么被人类欺负?
都怪那些偷走火种系统的混蛋!对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 裁判觉得自己第一次理解了某些贬义的词汇,恨不得把这些词全安在那些带走熄灭程序的人类身上。
安定奶奶是实打实的人类,只不过他孙子安定是个假的。
柯晨临被他们带回家时候跟着他们一起吃饭, 裁判还记得那时候桌上有什么菜,以及那时柯晨临看向他的不解的目光。
终于冷静下来了的裁判莫名又体会到了尴尬的情绪。
别人家的事,他这么热血上头算什么?果然情绪系统难以控制啊。
小桌上头的电扇吱呀呀的转,声音听的人有些心烦。裁判发誓, 待会儿柯晨临问他叫什么,他必须冷漠应对, 只能说“安定”俩字, 不能再多言!一定得保持距离。
他给自己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 结果柯晨临却没有开口。
柯晨临默默盯了他一会儿, 便低垂了脑袋,闷不做声, 他双手捧着碗, 却没有吃饭。
安定的奶奶还在劝柯晨临, 让他好歹吃点。
而裁判注意到了柯晨临手上那些小口子:“你爸是不是打到你了?!”他那愤怒的语调似乎再一次让柯晨临感到了诧异。
“他是不是打你了!”裁判又问,他一边说一边捋袖子,大有再跑柯晨临家里跟柯晨临他爸大战三百回合的架势。
事实上那时候的裁判是打不过柯晨临他爹的,毕竟就那么小一孩子,都还没开始发育,奶奶一只手扯着他的领子都能把他给拽住。
“摔的。”柯晨临总算开口了。
那时候裁判心里生出一种……受宠若惊的情绪来。
这些复杂且多余的情绪按理来说都得压制,他不能和柯晨临走的太近。
心里头这样想着,裁判嘴里却说:“他以后还想打你,你就找我,我帮你揍回来。”
而柯晨临上下打量他,最后叹了口气,似乎是不信任裁判那小身板,不过他还是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我我我,我叫安定。”
“我叫柯晨临。”
裁判好歹是在自我介绍之后憋住了没再跟柯晨临聊天,不过憋也没有憋多久。他扒拉了两口饭,见柯晨临还是不打算吃,便主动给柯晨临夹了一筷子肉:“快吃饭吧,不然冷了。”
夏天的饭菜哪那么容易冷?裁判懊恼自己又被情绪系统影响,哦,懊恼这种情绪也算是有了感情之后才有的。
“谢谢。”柯晨临再次说。
……
裁判醒了过来,迎面就看到一颗黑色的山羊头。
那双金色的眼瞳盯着他瞧,平行的横瞳里硬是一点情绪都看不着。裁判猛的坐了起来,脑袋差点跟柯晨临撞上。
“你说梦话了。”柯晨临说。
裁判心里头咯噔了一下。他现在这个身体是人类的,当然有人类正常的生理需求,上个夜里他坐在凳子上,一晚没睡,这次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已经忘了。
好像是当时和柯晨临抱在一起,抱着抱着,也不知道是血流多了晕过去了,还是实在顶不住困意闭上了眼睛。
就在裁判惊疑不定,不知道自己晚上到底都说了些什么的时候,柯晨临又开口了:“骗你的,你睡着就跟死了似的,睡相还行。”
裁判:“……”他缓了一会儿,便从床上起来,打量四周:“这不是我的房间。”
“也不是我的。”柯晨临一手拖着自己的下巴,开口道:“昨天晚上挺乱的,谁知道咱们在谁的房间里?”他只希望没有人进他的房间。
“你去哪儿?”裁判见柯晨临走向了门口,下意识询问,询问过后他又皱了下眉。
他不该问的,说到底这些都跟他没关系。也许是被那场梦给影响了,这就是感情系统的弊端。
本身感情就是冲动的,非理性的,它这种东西会诱使人做各种非目标外的行为。
即便是陪伴机器人,也不会被赋予感情程序,因为这样做反而没法起到真正的陪伴作用,毕竟谁知道拥有了感情之后的陪伴机器人会不会叛逆,直接干掉自己的主人呢?
裁判即便没有感情程序只靠模仿也能隐藏在人类社会中不被发现,但那有可能会被柯晨临察觉到,即便柯晨临作为人类无法意识到到底哪里不对劲,可熄灭程序的内核会让柯晨临厌恶裁判群幻化的那个“安定”,甚至会有攻击欲。
“去我自己的房间看看。”柯晨临冲着裁判摆摆手,“知道你在在乎我,别太担心,不会出事的。”他轻快的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裁判就这样维持着原本的动呆呆的发愣。
柯晨临确实得看看自己的房间有没有人进去过,毕竟他在房间里头的布置有些特殊。
他刚关上房门,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女声:“黑山羊先生!!”
“嗨,你好。”柯晨临朝对方摆了摆手,发现来人是麻雀小姐,而目光在落到对方腰侧的时候,柯晨临愣了一下:“你怎么受伤了?”
“这就得您来解释了!为什么!为什么床单下不是床垫,而是被叠起来的纸张,和一个竖起来的锯子!”麻雀小姐崩溃的挠着自己的头,“我差点被直接贯穿心脏!”
“只是差点?”柯晨临有些意外,而后他皱眉复盘了一下自己的计划。发现锯子的摆放确实是个大问题,毕竟没法确保人刚好就在那个角度躺下去。
“只是??”麻雀小姐不可置信。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对您有恶意。我是指那个即将睡上我床的人。”柯晨临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那个锯子现在在哪里?”
“在你房间的桌上。”麻雀小姐只觉得和面前这人沟通相当的麻烦,哪个正常人会在床上竖锯子?即将睡上他床的人?谁?那只灰狼吗?
想到这里,麻雀小姐倒抽了一口凉气,所以这是情杀?这个游戏到底进了一个什么鬼畜角色?
柯晨临回到房间,他首先检查了下锯子上头确实有“火种”两个字。而且这个锯子对他的吸引力还是在的。
他只能用床上的纸把锯子简单的包一下,再次插到了自己后腰那块。
这样做不靠谱,他也就只能另想办法了。那两只兽化了的玩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昨天好像没有听到野兽吃人的动静,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们吃的比较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