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仙尊被当众退婚后(187)
“呜呜呜……”肥崽越发伤心。
柳妄渊平时逗趣打闹是一回事,自家人如果真的委屈了,他也毫不含糊,“谁欺负你了?说,我去荡平他的山头!”
肥崽哽咽着,难过不已:“山、山脚下……呜呜呜,清和园的……嗝,教先生……”
“凡人”柳妄渊问。
肥崽点头。
柳妄渊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跟凡人计较什么?说说,到底怎么了?”
事情说来简单,肥崽于一百年前于东面山头捡回来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灰狐,若无帝尊,这小东西十有九活不成,对于肥崽想留下个小跟班帝尊没什么意见,就是这小灰狐吧……有点儿像是被打残了,脑残的那种,绝非贬义,而是事实,反应力慢,修为不见长,化形还是忘渊帝帮忙,废了三颗六品丹药!可见已经不是一般的资质平庸,简直可以用“废柴”来形容。
肥崽不嫌弃,就跟前跟后一直护着。
肥崽想着笨就笨点儿,但是得懂礼法,而帝尊跟仙尊讲述的过于深奥,于是肥崽脑子一转,送去了山脚下人间的学堂,四五经也是先人智慧,连仙尊都对其赞不绝口,肥崽想着没错。
没错是没错,就是教先生每日留下来的课业,小灰狐总是很难完成,即便完成了,也写的一把糊涂。
“东西带了吗?我看看到底多差。”柳妄渊不信邪,吃了他那么多丹药,不至于连个岁孩童的课业都完成不了吧?
薄薄一张纸,大小不一的字简直辣眼睛!忘渊帝强忍着不适摊开,宿问清就站在一旁。
一溜烟扫完,柳妄渊跟自家道侣面面相觑,宿问清轻轻摇头。
这不叫写的烂,这像是鬼写的,说是狗屁不通都高抬了。
“没关系……”帝尊昧着良心开导:“跟先生好好说。”
“说了……”肥崽扒着帝尊的膝盖不放手,抬头都哭成了蛋花眼:“先生说让赶紧回家,找个大夫看看脑子。”
忘渊帝违心不下去了,“……也不是不行。”
谁知肥崽哭得更大声了。
“可、可是……”小狐狸抹着眼泪,“这课业是我写的。”
宿问清:“……”
柳妄渊:“???”
“小灰字写不全……每堂课我都听了,不应该啊。”肥崽哼哼唧唧。
忘渊帝有点儿手痒。
第一百六十九章 番外四:恒君栗方
岐麓山往南,绵延河山万里,有一宗门名曰“问天”,名字起得霸气,所含灵脉底蕴也是一等一的好,问天宗由一合道大能创建,精通炼器练剑,流传至今三千二百年,已然成了四周十方内当之无愧的第一宗门。
从岐麓山出发,哪怕撕裂空间,柳妄渊跟宿问清也要在黑暗中疾驰一个时辰才能赶到,可见修真界地域之广袤。
今日是问天宗十年一次的擂台比试,门外弟子平步青云就看今朝,若能做到“一剑惊人”,被长老或者掌门选中,自可享受入门弟子的待遇跟殊荣,修真一途才算正式打开,灵丹灵器,法宝藏无数,单是想想就让人心动。
当然,这些小打小闹对于已然半步飞升的宿问清二人而言实在无聊,他们来此,完全是因为另一件事。
“这次比试,恐怕又是恒君那家伙拔得头筹吧?”
“还用得着说?才从秘境中拿到了至宝五蕴笛,对于他来说简直如虎添翼,就看拜入哪位长老门下了。”
“我听说……掌门很中意他……”
“别说了,酸死我了。”
柳妄渊微微挑眉,“怎么还是这个名?”
“我已经打听过了。”宿问清温声说:“此子出生时天降异象,说是天上灵雀汇聚,是为‘恒君’二字。”
“凡人总爱夸张。”柳妄渊虽然这么说,但也知晓十有九是真的,恒君对转世一事执念颇深,他用一双眼睛为代价,以即将飞升的修为跳了冥渡幽火,不求再临巅峰,只求在无数零散的轮回中,搏一丝跟栗方再见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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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名为“恒君”的少年上场。
宿问清跟柳妄渊同时正色。
比起记忆中那位纤尘不染,跟世间万物隔绝开的神祗,这位少年有种令人如沐春风的干净,他身上的霜雪散开,如同三月荡开波光的温柔水面,天生的绝情绝爱似乎没了,而他仍旧是修道一途中无法忽视的新星。
场上双方站稳作揖,下一刻就见剑光凛然。
宿问清白皙修长的一指抬起,似有光晕出现,然后他闭上眼睛,在人群中认真感知了一番。
恒君绝不会投身在没有栗方的时间线中。
果不其然,指尖抵达某个位置的时候,宿问清睁开眼睛,他隔着云雾遥遥看去,一人站在仙风道骨的问天宗掌门身后,长相清秀灵动,跟宿问清记忆中的那张脸逐渐重叠。
“栗方……”宿问清喃喃。
帝尊轻轻摇头,觉得这追妻路实在艰难,还要投胎才行。
此刻场上的恒君三招之内击败对手,得来的五蕴笛没有派上用场,收势的姿势极为潇洒利落,衣袂敛却,不知又要夺走多少人的春心。
然后就见栗方眼神一亮,似乎想鼓掌叫好,又碍于父亲在场,生生忍住了。
帝尊:“……”恒君绝对先下手为强了。
宿问清没帝尊这么卦,却注意到恒君瞳孔泛蓝,似有不对。
“帝尊……”
“嗯。”柳妄渊跟他心神互通,当即就明白了,“恒君曾经以那双眼睛为代价,跟天道交换了栗方的一缕残魂,哪怕他转世投胎,身上仍旧系着因果,如今这双眼虽然能看到,但也不怎么好用,方才最后一击,他分明目不辨物,是听声辩位才得以成功。”
说着柳妄渊紧了紧牵着宿问清的手:“你我乃绝世大能,尽量不要出手,否则加在他们身上的气运太重,为天道所不容,反而是一桩麻烦事,恒君若有本事,就再拿回那双眼睛。”
恒君不见得有这样的本事,但他哄骗人的本事却很绝。
一天比试下来,这人一场没输,稳稳晋升,有两位长老已经为了他争得面红耳赤。
比试结束已经是日暮西山,整个问天宗被笼罩在旖旎铺天的晚霞中,恒君回到房间换了袭青色法袍,这让他看上去愈加鲜活,而恒君行至一座山腰,忽然抬手给自己眼前覆了层鲛纱,两缕飘荡飞扬,让他瞧着似乎能立刻羽化登仙。
曾经位列巅峰的大能,再如何落魄,有股灵气会一直刻在神魂中。
山顶上,是已经等候多时的沈栗方。
他们二人还是上一世的名,而栗方的名字就更传奇了,是他老爹问天宗的沈掌门做梦时梦到的,一白衣仙尊为他的儿子赐名“栗方”,又告诉他哪儿哪儿有一处秘宝,修真之人本就信天机,沈掌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那地方,谁知真让他找到了!于是直接给儿子起名沈栗方。
沈栗方资质平庸,同门师兄弟都筑基后期了,他才堪堪步入,宿问清想着跟他残魂受损严重,滋养不够有关。
沈掌门对这唯一的儿子颇为疼爱,在测出他是双灵根的一般资质后缓了一个晚上就坦然接受,有则有之,无则问天宗上万名弟子,总能找出几个挑大梁的,这不就出了一个恒君吗?
“你来了?”沈栗方的样貌瞧着也就十五六岁,鲜嫩得很,眼神极亮,却在看到恒君后大惊失色,踉跄跑上前:“眼睛又看不见了?疼吗?”
恒君一把扶住他,完事趁着沈栗方心系他的眼睛,大胆将人抱在怀中,还在人额上轻轻吻了一下。
柳妄渊:“……”
“问清呐,看起来咱们演算得稍微迟了些,错过了这二人定情,这分明……分明已经在一起了啊。”帝尊很是个惋惜。
宿问清凉凉瞥他一眼:“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