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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淮冷汗淋漓。
原来那些怪物,那些敌方,都是在爆炸中已经死去的同事。
他们的尸体打算通过游戏的力量,把他也拖回去,变成一堆碎肉。
第4章
窦淮玩过很多游戏,对里世界表世界、平行时空、分割位面这一套很熟。他不确定是否只有自己一个玩家,还是每一位将死的同事都拿到了一样的身份,只是跟自己所处的空间不一样。
那在他们的空间里,自己是不是也是一个尸体怪物?
如果他们赢了,自己又该怎么办?
窦淮打了个冷颤。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游戏的恶意。
昏暗中温度持续下降,阴冷的空气漫入鼻腔。
想再多没有用,窦淮握紧水果刀继续往下。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他就要在规则内先活下去。
剩下的路意外顺畅,就连刚刚还在暴走的刘梦丽此时都跟消失了一样,一点声音都没有。
“1层”的标牌悬挂在头顶,楼梯终于到了尽头。
窦淮松了一口气,剩下的只需要打开楼梯间的铁门,再穿过一楼的大厅,就能到达大厦正门。
铁门虚掩着一条缝儿,阴森森的冷意从里面传了出来。
窦淮屏息凝神走了过去,他没有冒失地开门,而是把身体贴近,想要先透过缝隙看看大厅里的情况。
他看见了一片黑。
大厅里没有灯光,甚至连大门的轮廓都看不见。
这种感觉很像老家办丧时的守尸夜,那时候天也这么黑。
这怎么找出口?
窦淮又把头往前上了上,眯缝着眼想要再看清些。
谁料眼前浓稠的黑暗忽然动了动。
嗯?什么玩意儿?
怔愣间那黑暗又动了动,紧接着忽然猛地一转,一张惨白的脸直挺挺地转了过来!
窦淮一下子懵了,原来刚才哪是什么不开灯的前厅,他面对的,一直都是这个人的后脑勺!
那是一个女人,脸色泛着一片死气沉沉的青灰。她瞳孔涣散,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脖子拧成了麻花。胸口处有一个手臂粗细的洞,血已经流干了,能看见内脏的碎块。
这是一具女尸。
而这具尸体距离窦淮不过几厘米。
卧槽!妈妈救我!!
身体本能地想要大声尖叫,但理智又将声音强压回喉咙。要上不下的一口气憋在胸腔,窦淮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他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一刀捅出去。
这他妈是啥?!
他一个箭步向后退,直到后腰撞到楼梯扶手才停下。
女尸透过门缝阴测测地看着他,惨白的脸上遍布尸斑。
窦淮牙都快咬碎了,也不敢轻举妄动。就这样僵持了数秒,女尸才终于动了。
她缓慢地把头转了回去,重新露出一头死气沉沉的黑发。
窦淮:“?”
没有想象中的恶战,这让人轻松不少。
他无声地吸了几口气,再次尝试靠近铁门。
没办法,他只有这一条路。或许也可以选择上到2楼走另一边的安全通道,但最后的大厅只有这一个。
窦淮亦步亦趋,谨慎地将手搭在了铁门上。
女尸“刷”一下转回了头,盯上了他。
反应之快,如同什么新型门禁报警器。
这次有了心理准备,窦淮镇定地放下手,女尸慢慢转了回去。
“……”
还真是门禁警报器?只要触碰到门她才会有反应。
如果是这样的话,可不可以…….?
窦淮放上了腿,女尸转回了头。
窦淮放上了脚,女尸转回了头。
窦淮跳起了舞,女尸蹦起了迪。
连续三十多次之后,死去多时的脖颈终于承受不反复转动,“咔嚓”一下断了。惨白的头颅软绵绵的搭在肩膀上,像极了某种断脖的鸭类。
女尸:“…….”
窦淮:“…….”
四周的空气一下掉了好几度,女尸怨毒地看着他,青紫的脸变得扭曲狰狞。
窦淮连忙小声说,“姐姐,你相信我,这是个意外。”
他语气诚恳,手却在背后握紧了刀,
如果女尸敢攻过来,他就立刻把这货变成积分。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女尸可怖的脸已经气成了青紫色,仍然没有任何冲过来的迹象,只会在门后龇牙咧嘴地坐鬼脸。
怎么回事?难道真就是个门禁报警器?她动不了?
窦淮鼓起勇气再次靠近,不断挪动角度观察门缝里的情况,他发现女尸的腿有点不对劲。
他蹲下身,离得更近了才终于看清,女尸两条腿上缠满了细细的血管。那些血管像一根根树藤一样勒进皮肉,不断涌动,一直延伸进黑暗之中。
这场景让窦淮想起之前看过的恐怖片《激战食人虫》,里面虫子吸人血的画面跟眼前的差不多。
报警器的头已经掉了,窦淮尝试着把刀放在门边,女尸果然再没有任何异动。
他大着胆子缓慢的、一寸一寸的用刀尖将门挑开,露出了门后的大厅。
接着,他头皮猛然一炸!
只见整个大厅里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太多了,这些人几乎囊括了所有地方。他们低垂着头,身形僵立,站在大理石瓷砖上,像一根根深海的海草。
大厅里没有任何光源,黑暗像墨汁一样浓稠,只有楼梯间一抹绿色的光能勉强照亮一些。
窦淮捂住嘴,冷汗浸湿了后背。
他借着光源,看见了离自己八丈远的、掩盖在层层人群后面的正门。
除非长出翅膀,不然他只有穿过人群这一个选项。
不,不应该说人群,说尸群更恰当一些。
因为稍微离的近些的这些人,肉眼可见的全是尸体。他们腿上全都缠满了那些恶心的血管,有东西从他们身体里吸出,沿着血管运送到远处的黑暗里。
不难想象此刻有什么东西在吸取这些尸体的能量,或者说,进食。
是刘梦丽吗?
应该不是,虽然都是血管,但眼前这个阵仗,可不像是她能做到的。
窦淮花了极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扭头就跑。
尽管充当门禁报警器的女尸已经失去功能,但除她以外的任何一具尸体,只要靠近,就会立刻回头,用没有瞳仁的眼眶死死盯住来人。
甚至在不断试验中,窦淮还看见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都是在这栋大楼里上班的同事。
他们都死了,死后还被当成食物袋和扫描仪。
十分钟以后,窦淮终于放弃了“蹦迪断头法”。因为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他只要前进一步,就会有各个方向的头转过来对准他。
如果用这个办法清扫路障,恐怕出门得是明年的事儿了。
他摸了摸喉咙,已经感觉到了渴。
不太妙啊。
狭窄的楼梯间里没有任何能用上的工具,远处看不见的黑暗里大概率蛰伏着一只吸人血的boss,还有不知所踪的刘梦丽。
窦淮靠着墙蹲了下来。
怎么办?
先上楼找几个落单的小怪升个级?
不行,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而且他没有把握一定能打过。
压抑的环境很容易让人变得暴躁,窦淮贴着墙冷静了几分钟才重新站在了铁门前。
“不会有必死的游戏,那样设计这一切完全没有意义。”
他再次仔仔细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尸体依旧是老样子,只要一靠近,就会立刻转头。天花板是正常的高度,完全没可能爬得上去。
如果把空间分成上中下三块,那剩下的唯一一种可能就是地面了。
窦淮蹲下身,刚巧脸对着那些血管。
他强迫自己仔细查看。
这些缠在尸体上的血管都很细,跟胸部的窟窿大小比,应该算是毛细血管。
它们一根一根勒在女尸的膝盖处,绕了大概有五六圈,把女尸的裤子勒出了空荡荡的轮廓,好像里面没东西一样。
窦淮感觉有点奇怪,这尸体的腿是不是有点太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