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声噪(141)
宋照隐听到解恒空尾音里透出的柔,脸上笑意彻底化了开。在旁人奇怪的打量里,一叶扁舟在清晨第一缕阳光里慢悠悠地飘向了远方。
小船沿着观光线行驶,途径了两三个半开发的旅游小岛,虽然宋照隐和解恒空不是真的来参观风景的游客,也不免被那些靓丽的风景线所吸引。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解恒空让船夫把船停在了一座未开发的礁岛旁边。
“这里还没开发,很危险得嘞,你们要是想玩,可以去前面那几坐岛,还有特色餐厅,味道很好嗳。”
在船夫疑惑的询问里,两人先后跳下船,踩着砂石走进了荆棘丛生的荒岛里。
“等下,”走着走着,宋照隐忽然抓住了解恒空的手臂,“我们刚刚没付船资。”
想起上回他们在利斯坦小镇搭橘子顺风车时,宋照隐也惦记着没付钱不能吃白食,在旁人毫不在意的琐碎事儿上,宋照隐却始终在意。
解恒空脸上带了点笑,拉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给过了。”
宋照隐似乎不信,上下打量了一番和他一样赤条条只有一件浴袍的解恒空。
“我给他留了把匕首,来回十趟都够了。”解恒空解释,像是知道宋照隐想问哪儿来的匕首,又道:“方才那车上的,给枪不合适,我就拿了刀。”
“……”
宋照隐无语,心说刀也没合适到哪儿去。
但解恒空还记得这事儿让他心里熨帖。
两人没走远,绕着河滩走了不过两分钟便在瞧见一棵足有一人合抱粗的椰子树,枝叶繁茂下,停着一艘蒙了防水布的小型快艇。
解恒空松开宋照隐的手,两三步便跳上树,在某个不起眼的树洞里掏出一把钥匙,然后熟稔地掀开防水布,启动了快艇。
“这是你准备的?”宋照隐颇感意外,眼前的快艇崭新明亮,设计张扬,十分附和解恒空的性格。
“嗯哼。”解恒空偏头一笑,拍了拍手,再次一把抱起宋照隐上了快艇,“要把你拐走,可不得费点心思。”
快艇启动的轰鸣声掩过了宋照隐低笑声,他无奈又心软,越发对这场私奔的目的地感到好奇。
就像是在拆一个令人充满期待的礼物,撕开包装纸的震动都能直抵内心,无论结果是何,一颗心已经完全为他心动。
解恒空将快艇设定航线之后,又从储藏柜里翻出了一瓶果酒和一只造型别致的霜花玻璃酒杯,他走到宋照隐身边,和他一起遥望海天相接处大片铺就的暖橘风光。
经过这么一遭,靛蓝色的天光已然大亮,稀薄的云层下,一轮红日也逐渐冒出了头,倾泻而出的光芒转眼间便将海天侵染,洋洋洒洒,浩浩荡荡,只为那一缕天光。
连大海都俯首,甘心沦为陪衬,云屯雾集地烘托着那一轮灼目而温暖的日光。
“好看吗?”解恒空问。
宋照隐点头,那缕日光仿佛照进他尘埃遍布的心底,不管不顾地将那些烦闷沉郁一扫而尽。
宋照隐欣赏日出,解恒空便欣赏他,看他被日光照成灿金的脸庞,看他不再冰冷而是柔情温暖的眼睛。
“这里靠近赤道,是唯一一座被日界线穿过的岛屿。”解恒空说,“所以,这是全世界最先看到太阳的地方。你站在这里,你就是世界上第一个晒太阳的人。”
宋照隐侧眸,迎上他的视线,解恒空被阳光侵染的面容便同样映在他的眼底,眉目盛光,璀璨明亮。
他脑海里闪过当初在曼德的飞机上,透过巴掌大的一扇窗,阳光落在解恒空的脸上时的样子。
那是他久违地看到阳光,久违地感受灿烂。让他心神颤动,一如此时此刻。
就连阳光都偏爱解恒空。
他又怎么能不动心。
宋照隐心里忽然这么想着。
不知道是谁先靠近,总之在太阳完全展露的绚烂光华里,他们是世界上第一个吻上所爱的人。
………………
继“密室逃脱”、“荒野求生”、“闯关夺宝”之后,空空和小宋又迎来了“海上漂流记”(不是)
第106章 小浪蹄子
原本清凌的海面,被胡作非为的闯入者搅混,船艇随之晃,无风自起浪。
灿金一片的海面上,粼粼波光以快艇为圆心一圈圈的荡漾开来,叫这一扁孤舟成了人间天堂。
耳边的风声被粗重的呼吸取代,目之所及便是灿烂光华,尽数凝聚在解恒空一双眼里。宋照隐背抵船舷,迎着日光,手指刚一附上解恒空眼睑,便被他抓住按在身下。
“摸哪儿呢?这更需要你。”
宋照隐无奈失笑,听之任之。
他掌心有伤,所以解恒空只是虚握着他的手。
纱布不比肌肤滑腻,反而粗糙扎人,却在此时却成了另一种磨人的刺激,令解恒空陡然失神。
解恒空从来不是个知足的人,宋照隐宠他一分他便能更进一寸,不满足于赤身相拥,更想要乘虚蹈隙。
遮体的浴袍失了保暖的作用便被抛掷一旁,冷白的身躯与阳光下附了层蜜色,后背的冷寒与身前的灼热对比强烈,但很快便又在摩擦中升温同热,于揉捻中留下滚烫的红。
旭日高升,锋芒愈盛。蔚蓝的大海成了天空的倒映,铺就碎金白银,拥着一轮红日。快艇仍旧朝着既定航线航行,穿行其中,直抵日心。
大抵是解恒空心焦,快艇忽地加速,海水被搅得汹涌,如流金起伏,又如急潮相遇。激流溅射而来,湿了两人身躯,连带让人呼吸都错了拍子,漏出几声沉哼。
湿咸的海风趁机窜进口鼻,宋照隐喉间发紧,嗓子发干,瞥见一旁置物台上放着的一瓶暗红色果酒时,自心底生出一阵渴意。伸手去够,尚未碰着便被解恒空捉了回来。
“要什么?”解恒空自然是注意到那瓶酒,但他的目光却是落在了宋照隐的手腕上,那里有一圈分外明显的红痕,是昨夜被迈尔斯的镣铐束缚时强行挣脱而留下的。
纱布与红痕,白*与湿润,映在解恒空眼底便都成了焚身的暗色。
“要酒?”解恒空吻他的唇。
宋照隐不予置否,半抬眼看了他一眼,转过身,从背拥变成了相拥,“要你。”
解恒空忽然发了疯,抽出浴袍旁的腰带缠上他的手腕,遮住了那蛊惑人心地红痕。他将那瓶酒取了过来,以亲吻代替了那只酒杯,果酒入喉解了宋照隐的喉干,却没能解自己的渴,反而添了把火。
暗红色的酒水泼洒而出,果香四溢,落了宋照隐满身的红,这下宋照隐嗓子不干了,全身上下哪哪儿都不干了。仿佛坠入了红色的海水里,在解恒空的拥抱里浮沉。他被完全束缚,被完全掌控,只能依靠这根浮木。
紧扣,索求,裹了满身燥热,湿润的晨风缓解不了分毫,却让酒意更甚。
空了的酒瓶被丢在一旁,与那只酒杯磕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在快艇一隅,相触相撞,叮铃不停,如似靡靡。
良久,一阵急促的颠簸之后,响动渐熄,只余透着舒爽的轻缓呼吸声。
解恒空掌心附了白,带着宋照隐的温度,他吻去宋照隐眼尾的暗红水珠,蜿蜒至耳后,尝了满口的酒香。
“你脸好红,醉了吗?”
长时间紧绷之后的放松,让宋照隐陷入了慵懒的倦怠期,日光洒在他身上,将他冷淡的气质都烘暖了几分,是不常见的温柔。
听见这话,他侧眸睨了一眼解恒空,心说方才那一瓶酒,他拢共喝到嘴里的还不足一口,要醉,醉的也不是他。
解恒空眸光仍然黯着,食髓知味地去吻他身上的暗红,“还真是醉了,不然怎么勾引我。”
宋照隐笑骂,“说什么呢,我看是你醉了。”
解恒空将手里的白蹭在他掌心,继而搂紧他,那交融的一抹白便撞上解恒空小腹的红,“醉了可不会这么硬。”
“……”
宋照隐服了,跑火车他永远是跑不过解恒空这小流氓了。
一番折腾,两人已经远离安林湾群岛,接近了最初设定的目的地——那是一座满目翠绿的孤岛,面积不过一座庄园大小,方圆百里荒无人烟,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犹如孤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