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会影响我除妖的速度(133)
欧阳雪风有些郁闷,他又看了眼万乐,万乐啃冰淇淋,还和贾静尔聊得火热,看这个状态,也不像是出了什么大事的样子。
再说,这也不合理,就算是骆文端出事了,许斌找万乐干什么?万乐已经失忆了,也帮不上忙——等等,欧阳雪风忽然一愣,想到了这件事的关键之处,并非是骆文端怎么样了,而是许斌来找了万乐这件事本身。
于情于理,许斌都没有道理来联系万乐,他来找万乐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动摇了。
许斌的欲言又止,正是他被骆文端影响了的表现,他在摇摆。或许他想说什么,想问什么,但是却不敢,所以只能找万乐。他以为万乐忘了,所以才来见一见他,来替骆文端见一见万乐,看一看万乐到底有什么玄妙之处,让骆文端为他付出了自己的命运。
欧阳雪风忽然懂了。
他联想起了那颗还未送出去的龙珠。那颗从蛇妖腹中刨出来的龙珠,至今也没有找到任何机会,送到骆文端的手中,明明计划已经到了这一步,眼见就要成功了,却卡死在了这一步,他们本想再等,毕竟做大事切忌心急,但现在万乐好像已经把机会送到他面前了。
想到这里,欧阳雪风又有些恍惚。当年他从师父口中听说万乐才是征凶,策划了这么一出大局之后,有过怀疑,他总觉得万乐有勇无谋,不像是攻于心计的人,只是今天这么短短片刻的交锋,他好像才突然窥见了真正的万乐的一角。
他不知道万乐是什么时候想明白的,又是什么时候做出了这个计划,通过这种形式提醒他的。这一切确实足够精妙。
年底的时候,万乐终于要考试了。
在考试之前,万乐得到了一个消息,老神仙又要去见骆文端。
万乐自从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分分钟坐立难安,他开始想办法再混进去一次,他无法用语言形容有多么想去看一眼骆文端。
但是无论怎么想,都行不通,他已经不在妖怪界,老神仙不可能找他去。
万乐呈大字状躺在出租屋的房间里,最后破罐子破摔,打通了许斌的电话。
许斌电话接得很快,声音有些疑惑:“万乐?”
万乐开诚布公地说:“我能不能去看骆文端?”
“你说什么?”
万乐听出他那边的不可置信,万乐说道:“你让我见一面老神仙也好,怎么也行,我想去看他一面,求你了。”
许斌不可置信地问:“你想起来了?”
“那不重要,”万乐说,“我什么也不做,就让我看看他,好吗?”
这通电话,也许会被监听,也许会暴露一些东西,但是万乐如果不想想办法,行动起来,他感觉自己就要疯了。
许斌在那边沉默了会儿,然后说道:“去的人员已经拟定了,这次不会动用很多人。我没办法,对不起。”
“你去给老神仙说,好吗?”万乐哀求说,“你跟他说,我什么都愿意做。求求你了,求求你。”
“你是想起来了吗?”
万乐只是哭:“我不知道他还活没活着,我真的熬不住了。”
“活着,”许斌说,“你为什么给我打这个电话?”
万乐茫然了,他说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不明白,想不通。
他也聪明过,也狡猾过,可如今除了“求求你”什么办法也想不出了。能求的人好像也只有许斌。
到底还是没有见到,那天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
万乐那天之后,病了一场,考试那天还在发高烧,没有去成。李一冰得知之后,气势汹汹地赶到他家,从被窝里把他拽出来,看见万乐满头大汗,甚至顺着额头往下淌汗水。
吊水打了一周,朱小炜抽空来看过他,万乐醒着,没玩手机,看着空气发呆。
朱小炜握了握他的手,万乐瘦骨嶙峋,摸着手像是摸着一把骨头。
朱小炜想了又想,还是没忍住,说道:“我打听过了,他没事。”
万乐忽然动了下,转头看她,朱小炜于心不忍:“你怎么就没忍住呢?”
万乐嘴唇动了动,流了滴眼泪。
他是被吓病的,居然是被吓的。
朱小炜觉得,万乐这场病终于发了,当年就该病,但是他憋着不发,憋了五年,因为老神仙忽然去探视骆文端,把万乐这场病吓出来了。
万乐唯恐老神仙再把去年对骆文端做的事重做一遍,更害怕骆文端吞了龙珠的事情暴露,万乐殚精竭虑,心惊胆战,理智被恐惧杀得片甲不留,身体与心灵同时战败。
万乐轻声、似喃喃地问:“怎么办?”
“许斌没告密,”朱小炜不认同地说,“但你这样,太冒险了。”
万乐惊恐地看着她,似乎让她别说出来。朱小炜却静静地看着他,过了会儿,神色复杂地说道:“这些都不重要了,万乐,老神仙受了重伤,在重症监护室里呢。”
“我听他们说,估计是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见面啦。
第093章 匪石之心(一)
万乐看着她,眼神表达出惊讶,可能更多是惊喜。
朱小炜凑过来,趴在万乐耳边,轻声说:“看完骆文端,就病了,你说巧不巧。”
她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他受伤肯定和骆文端有关。去年那次,他去羁押处,其实就已经受伤了,只是藏住了,你一定也看见了。”
万乐确实看见了,他没有看见老神仙受伤,而是在事后看见了老神仙上飞机后留下的拐杖的印记,非常深。
那时候他就想,也许是受伤了。没想到朱小炜他们也知道。
“好好养病,”朱小炜说,“别担心了,他们已经控制不了骆文端了。”
万乐有些绝望地担忧,不知道这种失控究竟是好是坏。
他从网上看到一句话,叫做:“恐惧是因为未知。”实在是太能形容他现在的状态了。
万乐缠绵病榻一个多月,最后拖得开始做雾化,病得精气神也散掉了,本来也没有二两肉,又瘦了很多。瘦得没什么力气了,谁来看也不怎么说话。
在医院住了一个月以后,来了个稀客,让他打起了精神,不是别人,是梦里见到了骆文端。
万乐也说不清楚是不是在做梦,吃药吃得昏昏沉沉,常常半睡半醒,他感觉自己好像在睡觉,但好像又没有。
骆文端也没有敲门,他如有所感,一睁眼,看见骆文端坐在自己的床前,他还挺好笑地想:“这场面本来挺吓人的。”
万乐没害怕,反而瞪大眼睛看他,本着看一眼少一眼的心情,端详着骆文端每一根发丝。
骆文端还是去年见到的时候的模样,只是看着更有攻击性了一些,他虽然一言不发地坐在这里,因为非常高,坐在医院的圆凳上显得有些局促,头发也许久不打理,像个英俊的流浪汉,但他骨相已经改变,少年的稚气全脱,脸上的轮廓变得深邃,让整个人都看上去危险了起来。
万乐使劲去瞅他的时候,他也在看万乐。
过了会儿,万乐看见他直起腰来,微微抬起下颌,万乐从自己的角度来看,他的表情有些冷酷。
骆文端说:“瘦了。”
“哦。”万乐发觉自己在梦里居然也没什么力气,他强硬地调动身体全部能量,迸发出非人的决心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真的好高啊。”
这话他去年就想说,这么久以来,印象最深刻的也就是那个非常非常高的背影,在走过门的时候,甚至要低头。他甚至还莫名其妙地产生了意象的联想:“如果长得高,就要总是低头。”
骆文端非常短暂地笑了一下,显得非常敷衍。
“你失忆了吗?”骆文端问。
万乐点头,幅度非常小,但也足够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了。
骆文端若有所思。
万乐有些着急,赶紧解释:“但我想起来了。”
骆文端若无其事地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