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囚徒(76)
颜脱不由自主地捏了捏拳,玄关狭小封闭的环境让他感到不由得紧张。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明亲王的手下会认为这是一个绝好的时机,因为对方身上有明显的酒气传来,却还没有醉到失去意识的程度。
这个时候,那些勾引讨好的小伎俩似乎的确更容易成功。
“怎么又是这种把戏。”时缄垂着眼,冷淡地看着他,“谁让你来的。”
很好,一切都和他预想的一样。颜脱听到对方这句话就安了一半的心,根据他的经验判断,他很快就会被轰出去了,然后他就可以按照自己之前的计划趁机跑走,再藏起来慢慢和他的好叔父算这笔账。
他知道这时候应该是不说话,然后被失去耐心的男人直接赶出去,但是他又有型不甘心,想再趁机坑他叔父一把——现在男人明显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只要把他赶出去,可能都不会再追究这种小把戏。
“是明亲王,大人。亲王殿下让我好好服侍您,所以您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颜脱故作恭敬柔顺道,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更诱惑更专业——至少看起来得的确像是明亲王为讨好他而送来的,而非很明显是明亲王的对头为让他们结仇才把他送来的。
光头男人叮嘱他如果惹怒了时缄就不能说他是明亲王派来的人,但他偏要反其道行之,不仅要惹怒对方,还要对方明确知道他是被谁送来的。
他走近了一步,试图去贴住男人——以前那些被送到他房里的人常试图这么干,但这也是他最厌烦的,基本会在对方贴过来之前退开然后迅速把对方轰出去,再愤怒地派人彻查究竟是什么人敢随便放人进他屋子里。
但他也不准备做得太过,否则被迁怒抓起来而不是被轰出去就不好了。
屋里的熏香味道越来越浓郁,颜脱刚迈了一步,突然觉得四肢一软,支撑不住地向前扑去,竟然直接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男人身上有一种熟悉而冰冷的独特气息,竟让他在刹那间产生了恍如隔世的错觉。在浓郁的香气之下,他反应力有所下降,第一时间没能及时抽身离开,而男人也没有如他所料般直接把他甩开,而是直直在原地站着,甚至伸出一只手扶住了他。
时缄一时之间也有些恍惚,那一瞬间他好像看见自家奶白色的长不大的小猫摇晃着小尾巴步履蹒跚地向他跑来,跑到一半还会前脚绊后脚地往前扑倒,如果没扑进他的怀里,或者他接的不及时让小家伙真的摔着了,小东西就会委屈不开心,闹脾气,拿爪爪打他的胳膊肩膀和脸,一整天不理他。
他低下头,正对上青年圆滚滚的泛着水光的黑色眼睛,无辜又茫然地瞧着他。和猫猫一模一样。然后瞧着他皱起眉,轻轻闭上眼睛,发出一声难受至极的呻吟,两只手却下意识般抓着他的袖子不放。
就在时缄怔愣出神的时候,青年的眼睛彻底闭上了,抓住他的双手也越发无力,最后小声呜咽了一声,就在他的眼前慢慢地缩成了一团,最后变成了一只奶白色的、他再熟悉不过的小小猫。
小猫似乎很是难受,在自己褪下来的衣服堆上翻来覆去地翻滚着,咪咪呜呜地小声叫着。
时缄意识到屋里的香气可能有问题,身体已经先于反应地下意识把猫猫抱进了怀里,动作无比熟练,然后又掐灭了熏香,最后把猫猫抱上了床,不敢撒手地放在自己怀里哄着,不住亲吻小东西柔软的后颈毛。
最初的惊诧、狂喜、怀疑、难以置信等等情绪过后,时缄已经慢慢镇定下来了,他不会认错,这就是他家宝贝,他独一无二的宝贝。
这些年里他疯狂找猫的事情和当年他多么宠爱他的猫猫的事情都已经传的整个星际人尽皆知,有不少人找到了和宝贝外形极为相似的,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小猫拿来给他,但他从没认错过一次,他家宝贝是什么样子,他每根猫毛都认得。
所以他也毫不怀疑,这次真的是他真正的宝贝,他的宝贝回来了。
他首先让人请最好的猫科医生以最快的速度过来,然后开始温柔地安抚起怀里闭着眼睛可怜又难受的猫宝宝。然而镇定下来之后,诸多疑点也浮上心头——宝贝方才为什么会以人的样子出现?而且是明显会说话有意识的人,还表现得完全不认识他。他说自己是明亲王送来的,那这件事和帝国又有什么关系?宝贝为什么会过了五年才突然出现,这五年里他经历了什么,有没有吃苦,有没有被人欺负……
他们还让他的宝贝变成人来做这种侍奉讨好男人的事,虽然宝贝那个人样的确很招人疼,但是只要想起来这件事他的心肝脾肺就一扯一扯的难受。他怎么舍得自己捧在心尖尖上的、像小皇帝一样娇气骄傲小宝贝受一丝半点的委屈。
这些问题的答案他一刻也等不了,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猫猫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一边哄着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撒娇的小宝贝猫,一边用通讯器安排人去查相关信息。
四:重生·时间之环 第86章 猫王妃
由于是时缄的命令, 加上他不同寻常的焦急态度, 联邦首都星最好的猫科医生团队很快就被请到了统帅大人临时下榻的酒店房间里。
为首的医生敏锐地嗅出了房间里残留的熏香气息, 在检查过猫猫的身体后判断说并无大碍,只是被圆蔼草诱发发/情,因为是非自然发/情,所以会比较难受, 也很难纾解。猫猫的身体太过幼弱, 医生一看时缄的态度就知道这只猫非同寻常,因而并不敢贸然给颜脱用药抵抗发情症状,怕造成不好的副作用,只建议时缄多观察猫猫的状况,耐心陪伴小家伙挨过这段时间。
时缄黑着脸点了点头, 待医生走后自己也又重新穿上外衣,把小家伙抱进怀里离开。他的司机和侍从都还在外面待命, 原本他是想临时找个地方休息才来的这里, 但现在猫猫回来了,只有马上带宝贝回家才能让他感到安心。
在悬浮车上的时候, 小东西一直喵呜喵呜叫着往他怀里蹭, 小脑袋还不依不饶地在他身上蹭着,不是撒娇,一看就知道确实是不舒服得狠了。
时缄心疼得要命,把小家伙紧紧抱在自己怀里,摸着他的小身子,试图帮小宝贝缓解一些痛苦。
他养了猫猫十年, 但他家猫猫和别人家的不一样,他一直没舍得给自家小猫做绝育,十年来他家宝贝也从来没有发过情,他担心的那些宝贝带小母猫回来不再要他了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他家宝贝就像一只长不大的小奶猫一样,一直懵懂好奇又娇气地围着他团团转,软软地霸道地向他撒娇。
所以时缄也不知道,如果宝贝发/情了,该怎么帮对方纾解。他只能由着小猫在自己身上蹭,一手托着对方的小身子,另一手不住地撸着他的毛。
悬浮车很快在他城郊的府邸中停下,时缄戴上军帽,用外衣裹着小东西快速把小猫抱进了卧室放在了床上,洗漱的时候就用小被子包着猫猫放在盥洗室的猫猫架子上,总之要保证小东西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五年前的事情已经让他吓怕了,这五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懊悔着,如果自己当时没有离开,一直抱着宝贝在屋里睡觉就好了,或者他抱着小东西一起下楼就好了,为什么因为是在家里就大意,为什么要让宝贝离开自己的视线……
也是从那时起时缄就发誓,如果宝贝再回来,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的小宝贝再离开自己半步。
时缄以最快地速度清洗完自己,换上柔软的睡衣后抱着猫猫回到了床上。
他还记得宝贝不喜欢他穿衣服,以前总要把他睡衣蹭开一个口,然后肉乎乎软塌塌地窝成一个球舒服地抵着他的颈窝睡。后来时缄看他每天蹭他衣服蹭得辛苦,索性自己主动把衣服扒开让小家伙过来睡,再到后来只要条件允许换睡衣睡觉的时候,时缄就习惯只穿睡裤不穿上衣了。
他这次也习惯性地没有穿上衣,直接把猫猫抱进怀里盖上被子了。
他其实并睡不着,一是因为宝贝突然失而复得,让他感到无比的兴奋激动,仿佛生活一下又有了希望;二是因为关于猫猫的消失和突然能变成人还有诸多疑问;三则是小猫现在难受不安的样子让他看得心疼不已,如果不彻底确认小宝贝已经好过来了没事了,他是无法安心的。
时缄就一直半闭着眼,用手轻轻抚/摸着怀里小猫软软的毛,安抚着哄着小家伙,始终不敢真的休息。
他真的很想有一种办法能让他来替宝贝难受,毕竟如果是他发/情了,他自己还能找到自我纾解的办法,也能忍过去。不过猫猫明显已经累了,不再像最初一样难受得翻滚并喵呜喵呜叫了,只趴在他身上轻轻蹭着,偶尔发出一两声哼唧声。
……
颜脱是在一阵燥热中醒过来的,他觉得身体里很难受,有着说不出的躁郁,但他正抱着的人却很舒服,身体温凉,身上还有着让他安心的好闻气息。
他还不是很清醒,也反应不过来自己现在是在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迷迷糊糊中忍不住本能地更紧地抱住身边的人,把自己高热的唇贴上对方微凉的下颌……
时缄突然感觉到手里的触感变得不一样了,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宝贝又变成了刚才的那副人样,双颊通红,圆圆的黑眼睛里水润润的,写满了难受和委屈,正懵懂又无助的看着他,微微透出些许茫然,显然意识还不清醒。
片刻后那双黑色的和当猫的时候没什么差别的委屈眼睛就闭上了,小东西和做猫的时候一样黏人又娇气地紧紧抱着他不放,嘴里还模模糊糊地念叨着模糊的字眼,像什么“做本太子的人吧”“我之前还没有过别人,你跟了我就是我唯一的人”“我会对你负责的”“我答应你让你做王妃,你就从了我吧”之类的。
时缄听得满头不解,又觉得极为无奈,心说你当然就我一个人,你还想有谁?这么多年来我好吃好喝的把你侍候大,除了我你哪里还有别人,也就我这么养你。又苦笑不知道宝贝那么单纯娇气长不大的小猫猫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