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和死对头撒娇(86)
陆珩姜跪在地上哭,想碰小布丁又不敢碰,不敢相信它已经死了,明明几分钟之前它还乖乖的舔他的手,他还跟它说:“不要闹,一会儿画完画就跟你玩儿。”
他的画还没画完,他把小布丁这只橘猫画成了一只金色的老虎,跟它说你以后也要这么厉害,长这么大。
可它永远没有机会长大了,永远停留在了这一刻。
它连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它的小主人明明很喜欢它的,为什么突然就掐死他了,小布丁的眼睛还睁着,仿佛想要对天诘问。
陆珩姜死死憋着眼泪,却仍旧憋不住地往下掉。
陆蔚然抽过湿纸巾一根根擦干净手指,将它扔在了猫身上:“你要知道,它的死亡是你造成的,你的欲望,你的偏爱本身就是一种罪过,如果你对它没有欲望它就不会死,所以……”
是他造成的?
这几句话如同一道闷雷打在了陆珩姜的心尖上,将他幼小的心灵劈得粉碎,满脑子都在回放陆蔚然的话。
是你造成的,它的死是你造成的,如果你对它没有欲望它就不会死。
第56章 斗转星移(六)
陆蔚然的高跟鞋踩在地上那样清脆,点地果断没有丝毫迟疑地出去了,小小的陆珩姜跪在地上抱起仍有余温的小布丁,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小布丁,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养你,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死,你就会长得很大很健康,对不起……”
卿姨发觉陆蔚然的情绪不对劲便跟着上来了,在门口没敢进来,眼睁睁看着她掐住猫的脖子窒息,然后嫌恶地将它扔在了地上,如一摊垃圾。
“太太,那是少爷的宝贝啊!就算不是,那也是一条小生命,您怎么能……怎么能……”卿姨实在说不出口,陆珩姜哭都不敢大声,压抑着太让人心疼了。
她虽然只带了陆珩姜几个月,可也是真心地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小少爷,不由得僭越指责起陆蔚然。
陆蔚然冷冷看着她:“再有下次,我不会留着你。”
卿姨踉跄一步,看着她冷漠转身回了房间,再转过头来时陆珩姜已经站起来了,拿着桌上的画纸将小布丁裹在里面。
“少爷,你……”
陆珩姜抱着猫路过,脸上泪痕未干但已经不再哭了,表情淡漠又克制地让她帮忙找一个小铲子,还说了谢谢。
陆珩姜蹲在花园的一个角落里,卿姨将铲子递给他:“少爷,我帮你吧,小布丁它……”
“不用,谢谢你。”陆珩姜握着铲子艰难地挖地,掏了一个洞,把画纸铺在里面卿姨这才看到画的是一只金色的老虎,又有点像布丁,不由得愣了。
天空划过一道异样的亮,紧接着一声沉闷的雷声轰然而至,天气如同话剧的幕布逐渐拉下来带出一阵狂风,掀起花园的草叶。
“要下雨了,少爷回房间去吧,卿姨帮你埋。”
陆珩姜充耳不闻,固执地将小奶猫放在了金虎上,覆盖上黑色的园艺土将它掩埋,雨来得及快,两句话的功夫已经浇下来了。
“我去找把伞!”
陆珩姜站起身,低头看着那个小小的土堆,就算是掩埋过它的尸体也仍旧那么不起眼,雨珠砸在他的身上脸上密集的睁不开眼,几秒钟他浑身就湿透了,顺着下巴往下淌。
卿姨不知道,那时候他埋葬的不仅仅是那个小布丁,也是陆珩姜。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对任何东西表示过喜欢,一开始是不敢,再后来便是真的不喜欢,仿佛在陆蔚然的教育之下,他真的成为了一个没有欲望的,无坚不摧的人。
直到他遇到了宁星意。
明明那么强大却又那么脆弱的男生,像小布丁,也像他幻想中的金虎,尘封的记忆重新回笼,被掌控的感觉令他厌恶又胆寒。
陆蔚然什么事都做得出,如果他不放手,宁星意就是下一个小布丁,是不是他又要亲手埋葬自己的喜欢?
那时候他护不住小布丁,时隔十几年,他就算什么都不要了也得护住宁星意,他还有自己爸妈的冤要平反,还有一个做将军的梦近在眼前。
自己……
算了。
陆珩姜给陆行云拨了电话,对面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连珠炮似的骂人,脏话和反讽齐飞根本不给人下嘴的空儿,他等了好一会准备挂电话待会再说。
“……先接电话。”
“接电话,接个屁的电话,你他妈这身子跟你妈的破布一样每次都要我缝,我是你妈的保姆还是缝纫工?啊?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就得天天任劳任怨给你支使,混账玩意你怎么不死外头,死了我也不用遭这个罪,狗东西你下次再要死就死远点儿,我就是个……”
“你外甥的电话。”
陆行云登时住口,看了下手机:“哎艹真有电话,那个咳咳什么事儿啊珩姜?我这儿正忙呢。”
“忙着骂人?”
“哪儿能呢,这是医嘱。”
顾晖头皮麻了麻,狗屁医嘱,他都被骂了两个多小时了,词儿都不带重复的,累了就喝口水再骂,一边帮他处理伤口一边骂,比麻药还好使。
陆珩姜没兴趣听这个另类医嘱,靠在墙边往小卖部看了眼:“宁星意现在的身体能不能断安抚了?只给向导素。”
陆行云骂人骂久了有点缺氧,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你不给他安抚了?你俩吵架了还是分手了?”
“没事,就问问。”
陆行云昨天刚拿了宁星意的检查报告,还没来得及打电话给他一个半死不活的玩意儿就倒在他家门口,把他当成捡尸的了,他忙活了大半天才把人稍微缝好,还没喘口气。
“想跟你说的。”陆行云回头翻了半天找到宁星意的报告翻开,食指点着一路滑下去找到数值那里念道:“按道理是可以稍微断了,但可能不会很舒服,你知道的经过了向导的安抚,就相当于吃过肉你再让他回去吃草是没人乐意。”
“那就好。”
陆行云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发觉他情绪的不对劲忽然想起一个人名来:“是不是你妈妈不答应?她骂你了?”
陆珩姜迟疑了一会,终于还是不放心地交代陆行云:“您多照看他一点,不要让他受伤。”
“什么意思,你……”陆行云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一句惊天动地的艹丢出来,让沙发上的顾晖以为他又要骂人了,细微蹙了蹙眉。
“老子现在没空骂你,给我老实待着,要不然就去床上躺着,敢他妈从这个房子里离开一步下次别死我门口,我出去一趟,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自己做饭。”陆行云说着,火急火燎地往门口走,拿下黑色的毛呢大衣一边套一边说。
“去哪儿?”
“你管我呢。”
“跳钢管舞?”
陆行云差点没让自己口水呛死,谁说这个比不看朋友圈的?这他妈不仅看了还记住了,还敢拿来揶揄他!
“管你吊事,我乐意。”
陆行云走到门口,换完鞋拿起车钥匙准备走了,身后一道冷淡嗓音带着一点儿几不可察的笑意:“陆医生,下次我能做观众吗?”
陆行云憋了好一会儿:“做你大爷,滚蛋!”
一声震天响的关门声砸出来,顾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伤口,起身时疼得冷汗瞬间覆盖,略微皱了皱眉尖撑着沙发站起来,拿起椅子上丢着的带血的军装套上,出了门。
宁星意收拾好小卖部,迟迟没有看到陆珩姜回来给他打电话也没接以为他走了,结果他就靠在墙边发呆,单膝微曲抵在墙上,手里拎着手机。
陆珩姜的手指在宁星意的头像上点了点,跳出主页,最下面一层是删除该好友并拉黑其联系方式。
“陆珩姜,你是不是吓到了?”
陆珩姜手指一顿,按灭了手机回头,看到站在他身后的宁星意满含内疚的眼神,心里顿时一揪。
Fxsh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