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是假beta(16)
顾云初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像往常那样凑过去在容璟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推门下车。
穿着西装制服的管家恭敬地半躬着身体道：“云初少爷，请往这边走。”
容璟侧头看着顾云初与往常没什么区别的高挑背景，心里安心了几分，驱动浮空车返回私人星舰。
回到星舰后，他照例进了卧室，关上房门。
而斯特也进了属于他的卧室，打开终端，拨通了名称为“家主大人”的通讯号。
十分钟后，电话接通，一个音色冷峻的中年男人道：“说吧。”
斯特咽了口唾沫，无论多少次，与容之渊对话时，他都难以克制自己的紧张：“家主大人，顾云初和容三少爷的关系并没有因为他身份的揭露而改变，看起来一切照旧。依属下的观察，容三少爷这次格外沉迷于他，一时半会儿他们多半不会分手。”
容之渊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观察，KEY的事事关重大，顾云初目前是最有可能拿着KEY的人，容璟我还有用，现在得稳住他，明面上还不能对顾云初做什么，但之后么，顾云初的性别问题可以利用，我稍后就将最新的单向信号屏蔽器、信息素干扰剂都发送给你，你贴身收好，随时等待指令。”
斯特下意识地用力点头——虽然对面的男人并看不见：“好的好的！属下一定不辜负家主的信任！”
容之渊慢慢笑道：“你直接效命于我这么多年，我很放心你。等KEY的案子解决过后，你就可以期待好消息了。”
“是是是！多谢家主！”斯特一向古井无波的眼中绽放出了对于权势的贪婪光芒，忙不迭地应声着。
这边斯特手里的电话被挂断了，那边顾云初与海明威一大家子人的对话才刚刚开始。
人数实在太多，虽然他们貌似很想营造出温馨一点的氛围，选择了一家人围坐在客厅谈话。
但可七双眼睛牢牢盯着，顾云初实在是放松不起来。
露娜充当着介绍者，挨个道：“这是爷爷，马修·海明威，现在在任联邦国防部部长，但还有四年就退休了；这是奶奶，梅维丝·弗格森，首都军校军事医学院的院长，也还有四年退休；这是舅舅，爱德华·海明威，联邦陆军副参谋长，努力升官中；这是你的姨妈，也是我的母亲，蒂凡妮·海明威，首都医学院ABO人种遗传学教授；这是姨父，我爸爸，唐纳德·希思黎，联邦东部星舰群总司令，也在努力升官中；这是表姐，我妹妹，桃瑞丝·希思黎，首都大学ABO社会学导师，平时热衷于红娘事业，爱给人牵线搭桥。然后是我，露娜·希思黎，联邦特种作战部队第七十二连队队长，也在努力升官中。”
即使已经尽量简短，但说辞还是稍显冗长，露娜歇了口气，继续道：“至于旁支的一大群亲人们，还有我们比较重要的盟友家族这些，就太多了，以后再给你慢慢介绍，嗯，那就大概这样？表弟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顾云初随着露娜的介绍，挨个看向面容慈祥完全没带一丝气场的两位老人、容貌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人，以及露娜一家人，能感受到他们的眼神都是十分善意和蔼的，他当然也没法产生什么敌意，礼貌地冲他们挨个打了招呼后，顾云初开门见山道：“你们应该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出生的对吧？那除此之外，我最想知道的，就是我的性别到底……？”
28、未来 ...
闻言，众人都不意外，目光所向，爱德华清咳一声，开始解释。
这位儒雅英俊的舅舅对顾云初道：“海明威家族的历史可以远远追溯到人类进化为ABO人种之前，说是整个联邦最古老的家族之一也不为过。具体是为什么我们家的血脉在性别区分上格外奇怪，连古老的纸质文献上都查不出原因。但具体来说，就是我们家出生的孩子，越是优秀，刚出生时越有可能被判定为beta。”
说到这里，爱德华笑了笑，道：“我们倒觉得这是我们家族人进化得更好的表现。除了发情期时，我们的信息素都十分的稳定，不易被周围的异性信息素干扰，就算不用抑制剂，身边有不相干的异性发情，我们也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这也使两百多年前行星大战时——那时候联邦研发的抑制剂效果还很差——我们海明威家的战士更容易被安排到关键位置，获得重用。那信息素的状态无法参考的话，我们家的人要怎么判断性别？只能依靠发情期了。第一次发情期过后，我们的精神力也能随时都稳定在S级以上，而非只能在战斗时爆发。”
“所以……我还是只有等到发情期时，才能知道自己的具体性别了？”顾云初问道。
爱德华的表情也有些无奈：“是的，当自己的发情期到来时，我们也没法再像往常那样古井无波，信息素若是充满了攻击性，就是alpha，具有使Omega和女性beta受孕的能力，信息素若是变得极度柔软诱人，就是Omega，能为alpha和男性beta孕育子女。”
——直面自己不仅有可能是个隐藏的alpha，还或许是个能生孩子的Omega的事实，顾云初的表情不禁变得十分古怪。
他到底还是在当年的地球上从懵懂儿童慢慢成年的，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十多年了，但只是接受了新的知识，并没能完全形成属于这个世界的三观。
先前不管是莫非、还是林小白他们发现自己精神力和身体素质都远超正常beta时，都下意识地认为他该是个alpha，然而，海明威家族的人可是不论A、O都一样彪悍啊？！
现在开始祈祷自己是个alpha还来得及吗。顾云初有些混乱地想。
难得有些控制不住表情，在场的家人们显然都看出来了，均是露出了相当抱歉的表情，露娜连忙道：“你也不用担忧太多，一半一半的概率嘛！”
“咳咳咳！”爷爷马修用力咳了几声，用眼神告诉露娜赶快住嘴，“孙儿啊，你不用担心，我们家很开明的，要是你觉得今后性别倒错太难接受，不结婚就是了，你看你舅舅，到现在不也是个光棍，我们不介意这些的。来，我们给你准备了见面礼，你先收下，虽然弥补不了太多，但至少先高兴高兴？”
顾云初定了定神，将视线放到慈祥笑着的老人身上，温和道：“不用了……爷爷。你们没有亏欠我什么，反而是我在暗网上惹出来的麻烦，多谢你们出头了。”
年近百岁，却依然看得出曾是个美人的奶奶柔声劝道：“你就收下吧，克里斯汀是我们的大女儿，蒂凡尼和爱德华也是跟着这个姐姐慢慢长大的，她失踪过后我们真的……现在好不容易找回了你，却又已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磨难。芯片里不是什么贵重东西，除了我们的一点心意外，就是当年你母亲的遗物了，说不定里面还有关于你父亲的蛛丝马迹呢？不论怎样，拿回去看看吧。”
若真有什么“父亲”的线索，海明威家也早就发现了吧？虽然知道这些只是劝自己收下的说辞，但话已至此，顾云初也推却不了了。
双手接过用水晶卡槽仔细装好的芯片，顾云初诚恳地道谢：“谢谢您们。”
爷爷马修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接着又向露娜使眼色。
露娜便从善如流地对顾云初道：“好啦，那接下来你就归我管了，我们一起去逛逛花园，然后我再给你讲讲加入我手下连队的注意事项？”
顾云初没有意见，于是两人便离开客厅，往别墅群后面的花园走去。
说是花园，其实足有小型公园大小，阳光草坪、湖泊、林地、花境一应俱全，错落有致的沿着步道逐一出现在两人眼前。
两人肩并肩，一边慢慢地散步，一边轻声交谈。
露娜率先开启话题：“再次说一句抱歉，前几天我们就确认你是姨妈的亲生孩子了，只是始终没找到好的时机，昨晚暗网格斗场的视频开始急速扩散后，我们才匆匆发布通告。”
顾云初平静地摇摇头：“没有关系的，真的。我从来没有真正奢求过要从别人那儿得到什么，你们给我的帮助，我也都会回报给你们的。”
“嗯——”露娜斟酌道，“回报什么的，你不必与我们这么生疏。”
“露娜表姐，”顾云初侧头看着这个妆容性感迷人的alpha美人，“我的父亲叫做莫非，他已经死了。我感谢我亲生父母的生育之恩，但来到海明威家族，我自认得到了什么就该付出什么——包括我既然接受了新的身份，我也将承担新的责任。只是，你们说是不求回报，但要是我真是个随意杀人的罪犯，也没办法踏进这里的大门，对吧？”
露娜一时语塞，神色有些尴尬地道：“海明威家树大招风，希望你能理解。”
顾云初却又将话题轻易地带过了，语气随意地问道：“容家和海明威家的关系如何？”
“这个，”露娜怔了怔，意识到顾云初这么说话的原因，倒没介意他的话术，反而觉得顾云初资质果然不错，并不只是个战斗力不错的普通军校生，“你放心吧，虽然你要是盲目和其他家族作对，我们肯定会严厉干涉，但你和容璟交往的事……就算你今后要和容家对上，我们也是支持的。”
露娜顿了顿：“所以，也希望你能早点放下心防，和我们成为一家人。”
顾云初闻言笑了笑：“看来容家果然不那么干净吗。”
露娜也不瞒他：“没错，容家的高层似乎与卡西莫人交往过密，有叛国嫌疑，我们正在调查当中，而我负责的特种作战连队，正好在负责这个案子。原先你不是说你这学期要做毕业设计？通信与编程系里你的成绩不错，看得出也是有天赋的，但之所以当时没去报机战系，还是因为alpha性别的限制吧？”
顾云初没有否认：“这是我的爱好，原本我没打算在学校里太出风头，今后是预备先成为通讯技术兵种，要是之后发现自己其实真是alpha，再想办法转职。”
露娜点点头：“这种规划是很稳妥的，但今时不同往日，你不用再随时都为工作和生计考虑，毕设我们给你请导师一对一全天辅导，这样的话，两个星期能做完吗？”
顾云初怔了怔，问道：“如果真有业界前线的优秀前辈在的话，两个星期确实能做完，只是提前做完之后……是有什么安排？”
“呃，”露娜的表情又变得有点尴尬了，“得给你补上家族礼仪课、机甲太空实战课、星舰管理课、多环境作战指挥课……保守估计你得经历至少两个月的高强度学习……如果顺利的话，你就提前进我的连队，参与军内实习。”
很好，很强大。虽然并不怎么抗拒，甚至还有点期待，但顾云初想了想还是问：“你们就没想过我会拒绝吗？”
露娜眨了眨眼，正好她只比顾云初矮了几公分，便将小麦色的胳膊一挥，用力揽住顾云初的肩膀：“嗨呀，我妈刚刚在客厅里，看起来是个最文静的吧？据说当年接受这些训练时也生猛无比欲罢不能！海明威家的人谁不爱这些？”
说得好有道理，简直无言以对。
约好明天起的两周现在学校把毕设做完，请的导师会每天上线辅导，顾云初便告别海明威家的众人，被家仆送回了学校。
在宿舍楼下下车后，军校里倒没有摄像机敢随便飞进来，顾云初本想直接去找艾米莉，但看了看远近同学们都相当诡异的打量目光，他只能选择回寝室，拨通了艾米莉的电话。
他在军校中最好的朋友就两个，林小白和艾米莉。虽然略显尴尬，但顾云初并不能就这么忽略她的感受。
摸着牢牢黏在自己身上的小熊猫的脑袋，终端通讯很快接通。
顾云初低声道：“艾米莉？”
那边传出女孩清亮的声音：“干嘛！终于想起我啦！”
“没，”顾云初笑道，“刚刚才从海明威家那边回来，立刻就给你打电话了。”
艾米莉气哼哼道：“你当初不是跟我说，喜欢beta女孩？还有那什么，alpha和Omega才能建立真正精神上的连结，结果现在就被美色所迷，什么都不顾啦？”
顾云初安抚道：“好啦，我承认那都是我当时找的借口……主要还是没有遇见真正喜欢的人。现在我喜欢上了容璟，连结什么的，再说吧。”
“哼！你也有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时候！”艾米莉气道，“我早上打电话问了我爸，他说海明威家的性别要第一次发情期后才能确定，你都二十一岁了，随时都有可能迎来发情期，你要不要买抑制剂啊！我让我爸爸打折卖点给你。”
这姑娘……原本只是关心林小白时老喜欢用这么别扭的态度，今天自己也享受了一次这待遇，顾云初微笑着应道：“好，那我先订一整次发情期的量，大概多少星币，我待会儿打给你。”
“唔嗯……”艾米莉想了想，“你现在是不是都2S级了啊？那得买最高级的抑制剂才行，那种好像是一天三支，七天的量比较保险……打折过后一万四千星币，我下午就让我爸寄给你！然后！你记得随身带个三五支！”
“好的好的，”顾云初低笑着道，“谢谢你哦。”
“没事！”艾米莉道，“好啦我挂啦，我给爸爸打电话去。”
挂断电话，小熊猫在顾云初怀里眨巴着眼睛道：“爸比虽然是个面瘫，但对我们好温柔哦！”
顾云初揪了揪它的小耳朵，从哪儿学来的奇怪词汇就安在爸比身上？回答道：“对自己人当然要温柔，对不相干的人，就可以节省表情。”
小熊猫乖乖点点头，举起小爪爪报告道：“爸比你原来是海明威家的孩子呀，奶奶刚刚趁你不在的时候让我给你转达一个消息哦！”
可可？
29、生日 ...
顾云初问：“什么消息？”
小熊猫便朗读道：“联邦首都星容氏家族已与卡西莫民族帝国达成正式合作，预计将陆续针对S级以上精神力者展开捕猎。以及，如果你准备跟容璟长久在一起的话，可以将这个消息转达给他。”
顾云初皱眉道：“所以容家确实与卡西莫人有勾结？捕猎精神力者难道又是为了他们正在做的人体实验……像我们在边境行星撞上的那样？”
小熊猫懵懂地歪了歪脑袋。
顾云初当然也不指望小熊猫回答他，他起身从指纹解锁的储物箱中取出一枚纽扣式终端，这是当时从运输飞船的船长舱房中搜出来的。
由于不知道这枚终端需要通过什么解锁：特定对象的虹膜？指纹？或者是声控？因此他和容璟当时都决定先保管起来，要是这东西牵扯的事情再次卷到他们身上，再想办法认真地破解。
现在，这个可能成为两国交战□□的M9527边境行星案件，显然快到浮出水面的时候了。
至于这枚难以破解的纽扣式终端——恰好，海明威家不是说要派人指导他的毕业设计吗，终端破解也是编程专业的研究方向之一。
顾云初拨通露娜的通讯号，那边很快接通，音色低柔然而语气豪迈的女声传来：“怎么啦？我正在给你排课呢！”
“我毕设准备做纽扣式终端的暴力破解研究，”顾云初并没有绕弯子，“露娜姐，拜托请务必帮我找个专精于此的老师。”
露娜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好啊，没问题。对啦，我可不可以悄悄问一下，爷爷奶奶给你的见面礼到底是什么啊？”
听露娜提起，顾云初才想起这一茬，将两位老人塞给他的芯片插入终端——却见一张满满当当的列表跳了出来。
列表分为两栏，一栏写的是“遗物整理表”，另一栏则是“见面礼”。
见面礼下面又分别标了爷爷、奶奶、爱德华舅舅、蒂凡尼姨妈、唐纳德姨父——显然是每位长辈都为他准备了一份礼物。
顾云初看着林林总总的每一样显然都是认真挑选过的礼物，说不动容是假的。
这样的示好方式虽然直白到有些俗气，但却有效地传达了他们的善意和关爱。
顾云初想了想，回答露娜：“什么都有，奶奶和姨妈送了很多衣服、配饰还有美食券之类的，舅舅和姨父分别送了我一辆摩托和一辆车，爷爷他给我配置了一台机甲。”
露娜听闻最后一句，一下子提高了声音：“我就知道爷爷送的是机甲！我们成年时爷爷都送了我们机甲的，但18岁的时候我们的精神力基本上都才A+或者S-……但你现在可都是2S了！机甲是哪一款？！”
顾云初将目光定格在列表的最后一条，念道：“凤羽-光辉系列2S均衡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