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怀个崽[星际](107)
一旁一直没出声的林泉走出来,“恕我冒犯,将军,敢问您的爱人可有什么同胞兄弟?”
“没有,”凯里冷冷道,似乎连最后一丝耐心也维持不下去了,“你们还不离开的话,我会让你们下去和他作伴。”
这话已经是毫不留情面了,足以看出凯里平静的外表下是满腔的怒火。察觉到他话里的杀意,兰斯神色一凛,微微侧身挡在林泉身前。
“我并没有在激怒您,”林泉毫不退让,“您以为这下面埋的真是您的爱人?”
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愚蠢至极,凯里怒极反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那你说这是谁?”
“他还活着,我见过他。”
林泉的声音不大,却像是猛的炸在凯里耳边,他面上的怒气一滞,瞳孔骤缩,“你什么意思?”
知道他听进去了,林泉重复道,“我几个月前见过他。”
一旁的兰斯出声道,“凯里将军,这里不是什么好谈话的地方。”
“好,”凯里闭了闭眼,似乎在压制内心的情绪,背过身,“你们跟我来。”
几人来到将军府内,守在门口的管家虽然意外凯里单独出去,却带了两个白天说什么都不见的客人回来,明面上却也没表现出来,弯腰恭敬的为他们斟上热茶。
坐下后,凯里脸色紧绷,如狼一样狠厉的视线一直锁在林泉脸上,等着他解释。
柳老板也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明明还活着却孤身一人避开曾经的恋人躲在星盗内。虽然不过是短短几天的相处,但两人已经算是朋友,林泉不告而别离开星盗时还托人送了信给他,感谢他那几天的陪伴和帮助。
明知道他应该隐瞒朋友的行踪,但为了得到归雁军团的助力,林泉内心还是对柳真说了声抱歉。
……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虽然凯里话里说着不信,但剧烈起伏的胸部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有一把罗布家族图腾的长月弯刀,如果我没想错的话,那应该是你们家族的传承物吧。”
耳边传来“啪”的一声,管家手里端着的茶壶没拿稳掉在地上,碎成几块,他连忙颤颤巍巍的躬下身子收拾碎片。
凯里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猛的站起身,连外套都没拿就要冲出门。
“凯里将军!”林泉高声叫住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不想见您,但一定是有苦衷的,您如果是为了他好,就不要强求他。”
“什么强不强求的,”凯里驻足,整个人藏在黑暗中,声音低的似乎听不真切,“只要他能活着,比什么都强。”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林泉长呼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兰斯,“你说我们这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凯里将军为人耿直,二十年前和我哥他们一起同期从军校毕业,包括到后来他接手归雁军团时,他们几人关系一直都很紧密,直到传出罗布家族被一夜血洗的消息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兰斯记得以前小时候时,迦勒带他去参加聚会,还被凯里戏谑他当哥不如当奶爸,迦勒明面上不说,暗地里却趁凯里不备,往他的水杯里猛加几大勺盐,生生把凯里齁的是痛哭流涕。
他相信凯里不是那种是非不辨的人,只是一朝信仰破灭,心中陷入无止境的黑暗,才用锁链把自己困在深渊之中,日日饮恨痛悔。
如果他能寻到他的救赎,也许就能从自我困境中出来,重见光明。
*
深色的天空像一块厚重的幕布,笼罩住沧桑的人世。
进入冬天的第九城阴冷无比,刺骨的寒风吹的窗户哐哐作响,薄薄的被子留不住温度,柳真蜷缩在床上被冻的瑟瑟发抖。
比寒冷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截肢断端的疼痛,每到这种天气,受过重伤的右腿总是会用难以缓解的剧烈疼痛不断提醒他它的存在。
多年来一向如此。
床边的止痛药倒了一地,却没有一片能抚慰他的疼痛。
断骨重造的痛意与如置冰窟的寒冷几乎剥夺了他的意志,恍惚间听见外面酒吧大门被人重重的敲响,心中疑惑,这么晚谁还会来,是比尔么?
不过也只有那一丝清明,旋即就被铺天盖地的疼痛折磨的晕厥过去,没几分钟又在痛彻心扉的疼痛中醒来,又痛昏过去,如此反复,折磨得他冷汗涔涔,后牙根几乎咬碎。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砸门声终于听不见了,似乎连窗外的吹风声也消失,一片寂静中,忽然感受到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紧紧环住冰冷僵硬的他,鼻间仿佛还闻到了熟悉的,蔷薇花盛开的芬芳。
是梦吗……又梦见了那个男人……
“凯……”
第92章 误会(作话请假)
柳真醒来时,入目是一片白,他愣了一愣,立马从床上坐起来。他不是睡在房间里吗,怎么到医院里来了?
突然,病房的门被打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有一头齐肩的短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似水幽深,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即使不笑时也带着上弯的弧度。
柳真却只感觉周身冰冷,僵在原地。
一只修长的手抬起他的下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凯里看着他,轻声问道,“为什么……要躲起来……”
“是不是我不来找你的话,你这辈子都不准备再见我了?”
柳真垂下眼帘,一言不发的沉默。
“说话啊!”
夹住他下巴的手猛的用力,带来一阵疼痛,柳真皱眉忍住不适,压下内心汹涌起伏的情绪,使自己的语气尽可能平淡,“将军,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等了这么多年只等到他这一句话,凯里闻言大笑出声,“好!好!好!好一个不是一路人。”
一想到自己这些年如同独角戏的满腔深情,数不清多少个整宿枯坐在他墓前的夜晚,凯里才知道,一颗心被生生撕成两半会有多痛。
如果说当年的事让他终日陷入悔恨的深渊,那么现在就是要把他身体里最后一丝生机也掐灭。
“是我愚蠢了,我不该来的。”
“还有这个,”耳垂上大的夸张的银质耳环被凯里一把扯下,纯白的被单撒上点点鲜红的血迹,像是感受不到血肉撕裂的痛楚,他用力的牵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还给你了。”
不知道凯里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房门关上的声音像是抽走了柳真最后的力气,冰冷安静的病房里,白光晃得刺眼,他把头埋进膝盖,喷涌而出的泪像开闸的洪水,压抑不住失控的情绪,他放声痛哭。
没过多久,皓月隐去,天色大亮,听见消息的比尔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却被柳真肿的比核桃还大的眼吓了一跳。
“柳老板!你眼睛被虫咬了?”
往日里不管怎样面对比尔多少还会笑一笑的柳真此时面色虚弱,浑身无力,轻声问道,“你刚刚进来时,有见到一个短发齐肩的男人吗?”
“你是说和那些摇滚歌手一个打扮的男人吗,”比尔想了想道,“没见到啊,那么奇怪的人看见肯定会有印象吧。”
比尔不会骗他,看来他是真的离开了,柳真闭上眼,冰冷的寒风穿胸而过,心像破了几个大洞,呜呜作响。
“诶,这是什么?”看见他手上拿的大耳环,比尔好奇的伸出手想碰一下。
没想到柳真却反应剧烈的大叫一声,一把推开他,将染血的耳环紧紧抓在怀里,“你不准碰!这是我的!是我的!”
“是他给我的,他不要了,他不要了!”
“他不要了……他不要了……他怎么可以不要了……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柳真曲起腿将耳环抵在胸前,垂下头,及腰长发遮住他的脸,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