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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溪道长表情骇然。他如果拥有活僵,他的确会像谢池说的那样做……
谢池笑得像个狐狸:“所以,最合适的控尸人,是我这样的人。”
莲溪道长一愣。
谢池笑道:“见过诸多恶,抛却百般欲,最后所欲所求,唯一且与世无碍。”
“活僵在我手中,只是个认识了不久的朋友,而非为欲开疆拓土的器,因为我的欲望永远不会扩散,所以活僵的危害永远不会扩散。”
莲溪道长心头一震,好像是这么回事,将活僵交到这人手上,似乎比自己更合适。
而且若真炼成,事态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得了。
莲溪道长神色复杂问:“你为何如此熟知活人炼僵?”
谢池愣了下,笑道:“为了那唯一的欲望。”
他十多岁时看僵尸片就在想,他能不能把他哥活炼成僵分出去,有想法,查到资料并不难,只是受制于世界,无法行动。
莲溪道长心头又是一震,这人所作所为,都只出于一个目的,的确比他纯粹,比他更适合,比他更不容易为祸人间,而且他又是活僵的朋友。
莲溪道长沉默好半晌,终于叹气:“你说得对,如果成功,你当控尸人吧。”
谢池努力绷紧嘴角,一脸无欲无求:“好。”
谢星阑则在他脑海里嗤嗤笑了两声:“又忽悠人。”
谢池眉梢微挑。
谢星阑问:“刚为什么不让我抱严镜下来?肩胛骨伤成那样,你明明怕疼。”
谢池沉默两秒,面无表情道:“哥哥只能公主抱抱我。”
☆、第35章 僵尸爱人(18)
谢星阑好几秒没说话。
谢池:“在想什么呢?”
“真想知道?”
“嗯嗯。”谢池小声催促。
谢星阑沉笑道:“在想到时候我搂着你的腰,托着你屁股,然后你环着我脖子……”
“那、那挺好啊,”谢池脸上浮现淡淡的绯色,四肢微僵,若无其事地挑衅,“哥你还能再深想下去。”
谢星阑本意只是想逗他,如今被噎了下,无奈哂笑:“小池,你这张嘴……”
谢池下意识舔了舔嘴唇,面无表情:“以后还不是便宜了你。”
谢星阑愣了好几秒,感觉又被猫轻轻挠了下,“靠”了声,声音微哑:“你可真要命。”
“夸我呢?”谢池解了衬衫最顶上扣子,散散胸腔热气,肩膀耸了耸,“要命的话……那哥赶紧出来,死在我身上好了。”
论嘴炮他没带怕的。
谢星阑:“……小池,你学坏了。”
谢池眉梢微挑,没脸没皮赖账:“你惯的。”
“……”谢星阑好容易平复心头邪火,“疼不疼?换我?”
“不换,我去审下张利奴,哥哥陪我说说话,我就不疼了。”
谢池忍笑,他也不是真多怕疼,洁癖也是看有没有条件洁癖,他哥沉睡,他就不怕疼也没洁癖了,他哥醒了,他就疼得要死又洁癖得要命了。
[为啥大佬前一秒还在和莲溪道长据理力争,现在就安静如鸡默默……脸红了?是脸红对吧?我没看错?]
[为啥小伙伴生死未卜他还能笑啊,好没良心]
[前面道德绑架?大佬分轻重缓急,该做的都做了,为什么不能笑?难道要跟陆闻一样红着眼睛肩膀一抽一抽地干等着?]
莲溪道长将童子血均匀洒在土坑里后,看了眼陆闻和谢池身上伤势,道:“我去外头买点草药。”
谢池立即应声,乖巧道:“谢谢师伯。”
他正愁怎么支开莲溪道长审问张利奴,毕竟场面可能太过血腥,莲溪道长要是因此改了让他做控尸人的决定,那就麻烦了。
莲溪道长道:“你们看着点,顶上一层童子血干了,立马泼新的一层,别出纰漏。”
二人点头。
因为严镜的事,张利奴被遗忘在角落,此时终于闲下来了,谢池从边上拖了个板凳坐下,拔下了张利奴嘴里塞着的衣服。
谢池问:“你和赵娘子什么关系?”
张利奴啐了口,恶狠狠道:“你别想从我嘴里套出半点消息,我死也不会告诉你!”
“挺有骨气?”谢池看他一眼,轻笑道,“不怕死,因为手没了,不想活是吧?我理解的。”
张利奴眼里露出几分惧怕,有点摸不准他的意思。
谢池突然压低上身靠近,掐着他下巴,眸光灼灼:“那你怕不怕疼啊?我让你生不如死还是可以的。”
陆闻暗暗汗颜,谢池无论性格还是举动,都太反派了,又乖戾又为所欲为,这谁受得了?
他虽这么想着,还是默默将桃木剑塞进了谢池修长漂亮的手里。
张利奴恐惧地瞪大眼,面前这人半身染血,血腥味浓郁,白皙斯文的脸上血污交错,一双眼亮得骇人,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
张利奴丝毫不怀疑他再嘴硬一秒,这人就能让他皮开肉绽。
剑尖迫近,张利奴冷汗直流,浑身发抖,剑尖触到汗毛,就要切开脆弱的肌肤时,张利奴终于崩溃:“不要!我说!”
“你这见风使舵可真快啊,”谢池轻啧了声,语气暗讽。
这也省了他很多麻烦。
谢池将剑扔回陆闻,靠上椅背:“自己交代吧。”
张利奴面无血色地点头。
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里,张利奴交代清了事情的起因经过。
张利奴家世代以演傀儡戏为生,用来演傀儡戏的傀儡也是族人自己做的,这门手艺一脉单传,一直传到了张利奴这。
张利奴扎的傀儡,是最好的最有名的。
张利奴对傀儡入迷,日日扎,夜夜扎,睡觉时不抱着傀儡都睡不安稳,他没有成婚,理所当然没有子女,他把自己扎的傀儡,当成了自己的老婆和子女,把所有心血都倾注了进去。
在他已经将扎傀儡这门手艺学到登峰造极进无可进的时候,张利奴第一次颓废了。
他开始不满足于扎冰冷死板的傀儡,他觉得傀儡也该有灵魂。他到处搜刮傀儡,想要精益求精,直到某天,他在一个摊子上,看到了个脏兮兮的傀儡。
那只傀儡很普通,甚至称得上丑陋。张利奴一扫而过,刚准备走,却骇然地发现,那只傀儡对他眨眼睛了。
张利奴定睛再看时,那傀儡却原封不动。张利奴的心砰砰得跳,故作镇定地买下了这只傀儡,疾奔回家。
傀儡表面摸上去很滑很油,张利奴原先还不知道是什么,直到从傀儡的后背里抠出一块白帕,根据帕子上的字,张利奴才知道傀儡表面竟然是……人皮。
白帕上写着人皮傀儡的炼制方法:将女人的皮活剥下来,裹在搭好的身架上,用这人的心口血浸泡牵丝线,然后将牵丝线嵌入扎好的傀儡里。
这样扎出来的傀儡,会拥有原主储存记忆的残魂,会思考,会说话,但只会完完全全按照傀儡师的吩咐行事。
张利奴一开始有所犹豫,但这份犹豫并没有维系太久,他就对第一个女人下手了。
这个女人就是仕女图里的牡丹。牡丹生前是个放浪形骸的妓|女。张利奴包了她一夜,在当晚活剥下了她的人皮。
陆闻听到这终于忍无可忍:“你个畜生!你在杀人!”
张利奴机械转头看向他,突然笑了几声,那笑声沙哑难听,硌得人浑身不舒服。
“谁说我杀人了?”张利奴看向了陆闻的脸,“你看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脸上这东西很恐怖,是不是时常为此感到自卑?”
陆闻脸色冷下来:“这跟你杀人有什么关系?!”
张利奴啧啧出声:“被戳中痛处了?人的皮囊啊,都是不完美的,我这怎么叫杀人呢?牡丹从前只有一个r头,另外一个被她的恩客咬掉了,我剥了她的皮,将她制成傀儡后,只要用笔在她身上那处轻轻一点,就能让她变得完整。她的脸,也是我重新修饰的,是不是国色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