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模拟考试
　　[我■■……]
　　一间不大不小的平房里, 传来一声低沉的嘶哑吼声, 接着又是一声富有节律但是又难以听清的、类似话语一样的声音。那声音短促，但却带着一种约定式的节奏, 轻轻在人耳边响起, 像是数百个梳子纠缠在一起发出的剐蹭之声, 令人耳朵一阵发麻。
　　房间里的玻璃窗户全用厚重的窗帘遮住，又因为是在夜里, 只有隐约的光线。叁没有开灯, 这里面养殖着的植物泛着莹绿的光, 足够让他看清楚四周的景象, 漆黑的枝丫上裹着淡绿色的粘稠液体, 闻起来一股子冲鼻的腥味。
　　他正对着一株最为粗壮的植物，手指一动, 从枝干上轻轻裹下一滴液体，手指轻轻揉搓。片刻后, 他用纸巾擦干：“你的状态还不错, 再等等。”
　　那植物底部的根茎泡在水中, 扭曲纠缠成一团，轻轻浮动。
　　然后一根触须从里面分出来, 一下一下敲击玻璃，植物粗壮的茎中传出声音——原来那竟然是这株植物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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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种难以辨识的语言，叁显然是听懂了的。
　　他摇头，说：“他已经回来了，现在没办法给你找肥料。”
　　纠结的根茎一瞬间分开, 像是被叁的话激怒了，植物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莹绿的光大涨，将叁的面孔完全映照出来。那根触须顺着玻璃攀爬，迅速来到叁的面前，直指他的眼睛，裹在上面的粘液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音——地板被腐蚀出了一个坑洞。
　　叁镇定自若，脸上不见惧色。植物恼羞成怒，膨胀的欲望和怒火压过理智，触须闪电般朝叁刺去。叁没有其他动作，植物却猛地一僵，触须“咻”地缩回，枝干微微倾斜，朝着一个方向，它像是在倾听什么。
　　[……■■！]
　　植物似是发出一声咒骂，接着张扬的枝干叶子和根茎全都缩了起来，粗壮的躯体瞬间缩水——它像是怕极了某个东西，只能用这样的笨办法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希冀对方不要发现自己。
　　叁看着它的一系列动作，喉咙里滚出一声短促的笑，笑声里全然是满意和兴奋。
　　“大人啊，”他有些浑浊的瞳孔竖起，想要用手掩饰微笑，但心中的喜悦实在太多，笑声从胸腔里发出，带着他整个人都在颤抖摇晃，“已经开始了！”
　　——等了这么久，零大人终于选择和这颗星球的意志沟通融合！
　　得到了星球意志的认可，零大人的实力一定会更进一步！
　　想到之后的画面，叁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容，他对着那株瑟瑟发抖的植物说：“怕什么！你的孩子已经遍及这星球各处，还怕到时候吃不下吗？”
　　植物被他说得怒火中烧，刚好上一秒那窒息的感觉已经离去，没了惧怕的东西，植物瞬间就膨胀成原来的样子。虽然对方是自己选定的盟友，但它还是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一股滚烫的液体喷溅在叁的脸上，眨眼间便将他半张脸都腐蚀得坑坑洼洼。叁却没有任何动作，任由那张人皮被“滋哇哇”烧得一干二净，化成灰落在地上。
　　叁：“别生气，别生气。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身后的房门突然被推开，夜晚的凉风徐徐吹进。
　　小巧的鞋跟在水泥地上敲击，哒哒——
　　“你什么意思！”
　　来人背着月光，脸色阴沉，开门见山质问。
　　叁转过身来：“怎么突然来了？”
　　他避而不答。
　　那人：“为什么突然打断我？”
　　提到这件事，叁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冷下来：“我不拦你，还由得你把那学校里的人全杀了？”
　　那人冷哼：“为什么不行。全杀了，我攒的能量也就更多，都是些小人物，犯得着护着他们。”
　　叁僵着脸：“你冲动了，本来就不该在那个时候出手！”
　　“零他刚好就在那一天回来，他不可能没有注意到这个异常点。”
　　身边还是要有忠心的属下，鬼火之前对自己的命令一直十分尊崇，只可惜死了，现在他手边也没有什么可用的人，很多事情都得自己来。
　　那人显然十分忌惮零，听到叁提起他后，沉默片刻。
　　“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
　　叁安抚她：“别着急，那个时间总会到来。”他指着四周的植物说，“你看，已经长得很大了。”
　　“那些东西可不关我的事。”那人抬起手，眼神一瞬间温柔下来，“能量不够，远远不够，要复活他们，至少要杀上百人。”说到最后一句话，她的眼神一瞬间狠厉起来。
　　“这一次，我等着你。”她说，语气里却暗含威胁，“但你最好尽快，我的耐心可没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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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的第二天，阮陵就去学校上课了。
　　一进教室，他东西还没放下，就有好几个熟悉的面孔围上来。
　　“阮陵，你小子怎么回来了！”
　　“之前谁都没说就走，现在还想回来，”一名男生锤在他肩上，“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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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一名女生问：“你之前是生病了吗”
　　送上来的借口，不用白不用。
　　阮陵微微垂眸：“啊，罗老师没跟你们说吗？我之前身体不太舒服，医生建议我在家里修养。”
　　“那你小子不早说！你在家里有复习吗，我这儿留了一点资料。”男生讪讪收手，挠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试卷，“我够朋友吧，还给你留了试卷！”
　　阮陵：……
　　他接过那叠重若泰山的卷子。
　　“谢谢你。”微笑着说。
　　女生要更细心一些：“那你现在身体怎么样，还是不舒服吗？”
　　阮陵摇头，这次的笑容更真诚了：“现在好了一点，可以回学校上课，但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复发。”
　　先埋个钉子，免得又出什么意外。
　　“这样啊。”眼前的少年肌肤苍白，面容消瘦，垂眸时平生几分忧郁。女生的眼里多了几分怜爱，将几个月来班级里的变动和学校的事务一一告知于他，“还有啊，咱们班主任换了。”
　　“啊？”
　　女生：“罗老师好像家里有事，辞职了，现在的班主任是赵老。”
　　罗翔虽然有时候很严格，但大多数时间，对自己的学生是很不错的，提到他的辞职，班里的大部分人都面露伤感和遗憾。
　　“上次还说跟他约球，结果就辞职了。”
　　“班长，你知道罗老师住哪儿吗？我觉着咱们可以写小卡片啊准备礼物，送给罗老。”
　　“对啊！班长，我觉得可以！”
　　“顺便去把那场球给踢了！”
　　班长却有些苦恼：“我其实也想过这个，可是昨天晚上给罗老打电话没打通，后来去问了赵老，才知道原来罗老搬了家，联系方式也换了，他们也联系不上他。”
　　“啊……为什么啊……”
　　“那不是永远都见不到罗老了？”
　　班里的同学一时沮丧，有情绪敏感的女生眼眶已经红了。
　　在他们眼里，罗翔只是辞职离开了，以后说不定还能再见，更多的只是离别的伤怀。
　　阮陵默默从人群中离开，来到座位上。
　　但是永远也没办法再见了。
　　阮陵闭眼，脑海中浮现出那张人皮的模样。
　　“他根本不是辞职了……”低哑的声音在耳后响起，阮陵转头，发现是石嘉荣。
　　从外表来看，他这段时间过得并不怎么好——眼眶深陷，眼底青黑，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好几天都没洗过。整个人颓废而抑郁，看向阮陵的眼神里带着怒火。
　　“都怪你！”他压抑着声音，咬牙切齿说。
　　班里的同学都聚集在中间说罗翔的事情，后排只有他们两个人。
　　阮陵一边放书，一边平静地问：“跟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