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眼、刺心、割喉……所有攻击都朝着致命点打去，不浪费一分一毫的体力，整个人就像个精准的杀人机器，不会因为情绪而出现半分失误。
　　慕绍越看越心惊，连带着神色也越来越凝重。
　　等到又一次戳眼袭来，他忍不住加重力道，一把抓住阮陵的手，“停！”
　　试底结束，阮陵能在慕绍手下过这么多招，他应该欣喜才对，可是慕绍现在却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
　　慕绍松开钳制的手，因为刚刚力道过重，已经在阮陵细白的手臂留下一圈淡淡淤痕。他一时懊恼，抓抓头发，“你等着。”
　　从训练室柜子里掏出一小瓶膏药，慕绍轻咳了声，然后放柔声音，“过来坐。”
　　淡绿的膏状物体被抹开，顺着那一圈淤痕扩展，慕绍手上的力道极轻，轻到几乎感觉不到摩擦。膏药起先丝丝凉凉，被揉开后渐渐开始变热。
　　慕绍垂眸，“刚刚是我没收住力，抱歉。”
　　其实阮陵根本一点感觉也没有，“没事。”
　　一阵沉默。
　　“……”慕绍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了，“你那些招式，是谁教给你的？”
　　全是杀人之招，毒辣异常。
　　阮陵：“……没人啊？”
　　见慕绍还不相信，阮陵解释说，“就，我们学校附近有不少小混混，天天来勒索学生，也因为混了几年社会，练出一身胆子，天天带着刀子。”
　　“我之前呢，被他们堵过，当时身体不好，被按着揍了一顿，”说起之前的事情，阮陵忍不住要发笑，“我不甘心啊，就跑去报那些散打啊、跆拳道啊的班，却不是去系统学习，只要求教练教我威力和杀伤力最大的招式。”
　　“你猜猜为什么？”
　　慕绍抿抿唇，没有回答。
　　阮陵于是继续说，“因为只有那些全往要害攻的招式，才会让那些小混混害怕——威胁到生命了嘛，谁不害怕？后来我学成出师，再被堵的时候把他们打得鼻青脸肿，从此一战成名，再没人敢过来招惹我了。”
　　说到最后，他笑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当时我学了电视上一些反派，一边拿刀子挑他们的脸，一边怪笑说自己是精神病，杀人不会坐牢哈哈哈哈哈，可能真的把他们吓得够呛。”
　　阮陵下了总结，“所以我这身手都是实打实练出来的，还不赖吧？”
　　他说起以前的事情，嘴角始终带着笑容，仿佛那不是什么遭人欺凌的悲惨时光，而是值得怀念的年少岁月，其中惨事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慕绍却觉得心有些沉重，还带着点酸，心疼、愤怒……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说不出的难受。
　　“那还行，你的招式虽然能迅速制敌，也还有不少缺陷。”慕绍尽力稳住声音，却仍不免带出点低哑，“学习后，把系统的和你自己体会到的结合再一起，事半功倍。”
　　“首先，你在攻击的时候太过锋利，一往无前，没有留下任何防守的余地……”他于是针对阮陵目前暴露出的问题，一点一点剖析，力求让阮陵完全吃透。
　　……
　　“……差不多就是这么多，我去上个厕所，你先去门口等我。”
　　等差不多粗略分析完，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阮陵用纸巾擦干脸颊的汗，很听话的准备出门等人。
　　结果一打开门。
　　“哟！”
　　熟悉的大红上衣，熟悉的牛仔裤，熟悉的艳丽面容，熟悉的欠揍的矜傲表情。
　　程凤鸣两手张开，双腿岔开，姿势极其不雅，把阮陵出门的空间完全封死。
　　“这下不能跑了吧。”
　　做出这样滑稽举动的他，竟然还十分得意。
　　作者有话要说：工具人石嘉荣下线了，他的队友程凤鸣来代他上班
　　程凤鸣首次出场，第3章 【一说这个，萧天瑞就忍俊不禁：“程凤鸣这人直接把电话打到总局，求爹爹告奶奶让总局把你调回去——”】
　　第二次出现，第5章 【胖子跟个机关枪一样，嘴哔哔个不停：“您老人家行啊，不是上赶着给程凤鸣那兔崽子送把柄？”】
　　正式出场，第11章 【萧天瑞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程凤鸣这小子，整天就知道阴阳怪气。”】
　　第四次出现，第22章 【“慕绍，你顺便通知分局，调程凤鸣前往A市……”】
　　可以说在前文刷足了存在感
　　突然想起来今天不更就没有小红花，所以悄咪咪更新了，明天还是照常一更。反正估计这个点看的人也少，就当这一章是周五更的啦~


第28章 错误言论
　　慕绍此时还在训练室内, 说是上厕所, 也不知道磨磨蹭蹭做什么。阮陵本来就不打算走，只想出来吹吹风, 没承想被程凤鸣堵住。
　　关键他堵人的姿势实在是……过于滑稽。
　　见他来势汹汹, 阮陵不好明目张胆嘲笑, 只竭力稳住，试图令嘴唇保持一根平线。
　　“怎么, 见我了不敢说话了？”程凤鸣仍然保持那个滑稽姿势, 得意洋洋质询, “之前还对我下黑手, 现在就怂了？”
　　他因为要岔开腿, 无故比阮陵要矮上一头，此刻仰面冲阮陵露出嘲讽笑容, 却因为那姿势，显得很可笑。
　　阮陵憋不住, 嘴角上翘。
　　——他并不是想嘲笑程凤鸣, 只是真的忍不住, 被他逗乐了。
　　程凤鸣却以为对面那小子在向他挑衅，这个时候, 他才发觉这样的姿势于他不利，猛地收脚直身。
　　他个头与阮陵相差无几，由于蓬乱的发型，在视觉上要比阮陵高那么一点点。
　　程凤鸣眯眼，语气不善, “你刚刚是在嘲笑我？”
　　阮陵很无辜，“没啊。”
　　他却并不相信阮陵的回答，伸手推了阮陵一把，把他抵在冷硬的墙壁上，“你早上的时候不是很行吗？下好重的手啊，我收回我之前的话，果然和慕队一脉相承的阴险。”
　　金属质地的墙壁冒着寒气，透过薄薄衣衫，漫延进阮陵的身体，贴着苍白的皮肤，吹拂骨头。阮陵的身体虽然被强化过，对于温度的变化还是很敏感的。
　　他不是很能耐寒，这种程度的冷虽不会伤害身体，却令他感到很不适。
　　夜已深，慕绍预订的训练室又在角落里，四下无人。
　　他干脆不再伪装，手臂一抬，利落打下程凤鸣压住他胸膛的手，“有事？”
　　他的动作分明轻描淡写，程凤鸣的手却被打得一痛，低头一看，很快就起了红印子。
　　“行啊，”程凤鸣一改之前对他的看法，“我还以为你就是个乖学生。”
　　“别人面前装的那么乖，现在露原形了？”
　　程凤鸣来之前特地去打听过，都说这阮陵之前只是个普通学生，误打误撞才觉醒了异能，现在大概还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现在看来，却不尽然。程凤鸣异能等级高，连带着身体也被改造得很强健，寻常人不用巧计，根本没办法伤到他分毫。可今天上午，他被这小子一拳打得眼前发黑，而刚刚，手臂又被拍红。
　　手无缚鸡之力，骗谁呢？！
　　程凤鸣平生最讨厌这样虚伪做作的人，原本只想来膈应膈应慕绍，现在却更想教训一下这小子。
　　“我说你爸妈到底怎么教你的，”程凤鸣一边说，一边捋袖子，看架势是想动手，“嘴里谎话连篇。”
　　他这话的意思，是说阮陵爸妈没教好他。
　　这是阮陵第二次听见这种话。
　　那抹挂在唇角的笑瞬间隐没下去，嘴唇拉成一条平线。阮陵双眼倦怠地半耷着，盖住眼底锐利寒光。
　　他脸上失去了笑容，冷淡的面部线条更加突出，额间的朱砂痣触目惊心的红。
　　程凤鸣说，“进去练练。”
　　“……好啊。”阮陵抬眼，跟着程凤鸣进训练室。
　　他掰了下手指，清脆一响。
　　虽然不能直接杀了他，但是‘一不小心’折断一只手，应该也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