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侍郎的治疗系统(4)
加入白糖翻炒,白糖融化后,熄火晾凉。将得到的绿豆泥揉成一团一团,分别用擀面杖擀成饼状。
最后将豆沙馅用这些饼状的绿豆泥包裹,一个个放进模具里,压成型,便大功告成。
苏翡白拿起一块绿豆糕,自己先尝了下味道,清香甜美,还算不错。虽说费了点时辰,胜在一切步骤都进行得行云流水,天衣无缝,成果达到了就可以。
苏翡白吩咐侍女,将成品用精美的礼盒包装好,他待会儿送去侯王府。
苏翡白洗净了手,回到书房,继续作他那幅山水画,还没来得及添上几笔。便见方才那个侍女慌张局促地走进来。
苏翡白一看她这神情,隐隐觉得有些事不妙。
那侍女目光躲闪,明明该抬头看着他说话,却明显不敢看他,畏畏缩缩道:“公子……对不起,您做的那些糕点,我装盒的时候给打翻了。真的真的对不起……公子第一次亲手做的糕点,我可以赶紧重做一份……”
苏翡白执笔的手一凝,他将投出道侍女身上的视线收回来,眼皮微垂,将半幅山水墨画映入眼帘,冷淡的声音道:“全打翻了?一个也不剩吗?”
只剩一个,也是可以成事的。任务内容是让段呈誉吃糕点,吃了就行,没说几个。
侍女人微言轻,脾性很软,公子这话分明没责怪她,但她自觉做错了事,愧疚自责,万分惶恐。公子稍微追问一句,便有些慌惧,眼眶泛了微红。只是她此刻低下了脑袋,苏翡白看不到。
她嗫嚅道:“都打翻了…都怪我没注意…”
苏翡白轻叹了口气,他修皙的右手将狼毫笔往笔架上搁好,道:“我知道了,你不必重做。” 顿了下,他继续道,“下次做事要小心。”
侍女慌乱地赶紧点头:“是,我记住了。”
苏翡白只得重新做一遍。幸好方才他考虑到他是第一次动手,怕过程出差错将原料毁了。便留了一部分浸泡好的绿豆备用,不至于所有步骤全部重来。
系统:“三个时辰。”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傍晚时分,左相和兵部尚书苏家大公子忙完朝中的政务,一道回了相府。
父兄一问府中人,苏翡白竟然亲自在疱房做糕点?
父兄心思七窍玲珑,可不会像府中下人那般,信苏翡白真的无缘无故,突然心血来潮,要为自己做绿豆糕吃。
左相想起,今日上午金銮殿前失礼的事,儿子也还没跟他解释,干脆到疱房,打算细问一番。
左相走进厨房,恰好看见苏翡白在擀绿豆饼,他做这种烟火俗事,仪态竟也有一种优雅尊贵的美,仿佛是在弹琴题画。
左相最关心儿子的身体,先问道:“你请大夫诊过脉了吗,病愈无误?”
苏翡白边做糕点,边道:“在宫里时,陛下请郑御医诊过,病体确实痊愈了。”
左相大喜,“甚好,苏家福分不浅!”,待喜悦的心情稍微平复一些些,他转念想起下一个问题,开口道,“阿逍,你今日……在金銮殿前的举止实在太失礼了。那可是朝堂前,众大臣来来往往,威严庄重的地方。就算你背靠涪陵苏氏这棵盘根错节的百年大树,又得圣上器重青睐,也不是什么都能由你随便胡来的。”
左相犹豫了下,继续道“你跟魏武侯,到底怎么回事啊?”儿子和魏武侯不和睦的事,他知道多年了,突然风向不对,他不得不疑。
苏翡白道:“父亲,你信我不知分寸吗?”
左相道:“就是知道你不是脑子糊涂拎不清的混账,才没用家规族规来压你、斥责你,而是选择直接来跟你把话讲清楚的,因为你听一遍就懂了。”
苏翡白把包好馅的绿豆团放进模具,撩了下眼皮道:“我知道了,以后我……可能想跟魏武侯改善关系,毕竟病好了之后,我在朝中任职,要常常跟他见面。”
左相还是觉得有点奇怪,改善关系也不是那样鲁莽行事,但他又说不清哪里奇怪,便暂且放过了这个问题,道:“那你做绿豆糕,又是干什么?”
苏翡白道:“送人。”
左相:“你……可是头一次费这种心思,送谁?不会又是魏武侯吧?”
苏翡白面无表情,对父亲点点头。
左相顿了顿:“……好,和魏武侯闹僵了也不是什么好事,随你。”
左相看他一副忙完了的样子,又道:“这里弄好了吧?先去用晚膳。”
苏翡白硬着头皮道:“今日就不用晚膳了,我有事要出府。”
左相:“……”
左相转头看了眼外边的天色,已经比较黑了,一脸疑惑:“你不会又是……魏武侯府可不算近。你不会打算现在给他送过去吧?一来一回,一个时辰。等你在回府的路上时,那时候天色已晚,可是卡着宵禁的点。况且,你晚膳都不打算用了吗,非要亲自去,让下人送过去不行?”
苏翡白坚持道:“不,我亲自去。”若是他不亲自去,段呈誉的父亲,也就是侯王府的当家之主,不愿拂了苏氏的面子,定会收下这份礼品。可段呈誉却不一定肯吃,还是亲自去比较放心。
左相:“……”
系统:“一个半时辰。”
苏翡白将重新精装好的绿豆糕带上马车,差遣驾马的侍卫尽快赶去侯王府。
顺利的话半个时辰便到,肯定来得及。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可是,他迷路了。
苏翡白千算万算,算漏了一件事,他不该习惯性地挑了自己最熟悉的侍卫青俞来驾车。
苏翡白素来和段小侯爷有隙,他身边的下人没有一个去过侯王府,青俞恰在其中。青俞问过管家具体的路,但是半途经过一处地界时,那里街巷四通八达,十分不好认方向。马车便走错了路,耽搁了时辰。
这一耽搁便到了亥时,竟还未抵达侯王府。这是宵禁的时刻,除了官衙的侍卫尚且在外巡逻,其他人一概禁止外出。
漆黑的夜空,皎月静谧地撒下一片清光。街头巷尾分外沉寂,几乎空无一人。
静夜里,苏翡白乘坐的马车,发出车轮滚滚和马蹄哒哒的声音,便显得很突兀。
巡夜的侍卫们提着发光的灯笼,看见这辆外观精美华贵、犯禁的马车,其中一个侍卫首领上前去检查。
宵禁后还外出,是违禁,理应扣押犯人。
侍卫首领一看青俞递出的令牌,发现竟然是涪陵苏氏的二公子。遇上其他权贵,侍卫可能不会轻易放过。可苏二公子的为人,朝野上下皆知,他是清风明月,人品贵重,且又是大启栋梁,那首领久闻美名,颇为崇敬他。问清楚缘由,原来是迷路延误了时辰,于是便算了。
经过了侍卫的检查,马车再行驶两里路,终于见到了夜幕下偌大优雅,显赫沉默的侯王府。王府朱墙黛瓦,红漆铜门,上面是飞扬跋扈的牌匾。
将近子时,四周静悄悄的,侯王府的人基本都已入睡,只有一些下属在值夜。
系统:“四分。”
仅余四分了?比他预计的少了一个多时辰…
苏翡白不由总结,下次给的时限再宽裕,他都要抓紧时间完成,不敢掉以轻心,谁知道半途会遇上什么事。
苏翡白一下午的气运都有点差劲,此时总算遇到一件运气不错的事。常跟在段呈誉身边的那个随从,今天恰巧轮到他值夜,巡察侯王府时碰上了深夜拜访的客人。
这随从是认识苏二公子的,苏翡白没怎么费时间解释,随从就为他打开了门,领他去找段小侯爷。
“公子,小侯爷就歇在这间房。侯爷这会儿应该睡熟了,我不敢进去打扰,只好劳您亲自……”,随从悄声道。
苏翡白微微颔首,一贯冷淡的面容竟比了个口型“有劳”,随从受宠若惊。
“吱呀”一声,苏翡白尽量轻轻推开了门扉。好在房里点燃了蜡烛,不至于让他黑灯瞎火地摸索。
苏翡白借着幽微的烛火光芒,把礼盒随手放在桌案上后,轻步走到小侯爷榻前。
映入眼底的是段呈誉神采奕奕的俊脸,他确实已睡熟了,呼吸平缓。这情况下,要把他叫醒,到底还是令苏翡白心里有几分不好意思,面容上却还是冷清的,叫人辨不出情绪。
段呈誉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一看,是一张熟悉又冰冷的脸,操,苏翡白?
魏武侯猛然坐起身,被褥滑落到他的大腿处。苏翡白心里一怔,这人睡觉竟然不穿亵衣,略微昏暗的烛光下,线条流畅、健劲结实的肌肉依稀可见。
段呈誉看了下四周的景象,这是在他的寝房内,苏翡白绝无可能来此。
段呈誉脑中灵光一闪,合理推断出他定是在做梦。
“苏混账,你竟会来本侯的梦里?……本侯不欢迎,走走走……”段呈誉对他说了一句,躺下继续睡。
苏翡白不情不愿、不轻不重地掐了下他手腕。
“你干嘛,有点疼…”
疼?段呈誉猛然弹起身,被褥再次滑落下去,难免震撼道:“你是真的?”
苏翡白冷淡的脸偏了偏,道:“别睡了。”
段呈誉像寒冷的大冬天里被一桶冷水泼下来淋了个畅快,脑子一激灵,瞬间彻底清醒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段呈誉眸光讶异地逡巡了他一回后,英俊的脸庞微微蹙眉,低沉的声音道:“你有毛病?大半夜不睡觉,跑过来把本侯爷叫醒。”他从小养成习惯,入睡后一旦被扰醒,接下来整夜都甭想睡了。
在深夜里将睡着的人叫醒,这事苏翡白也觉得是他理亏,但在段呈誉面前,他拉不下脸道歉,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道:“请你吃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