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月梨花瘦(10)
“嘶——”
破了皮还有点红,药膏清清凉凉的,但是涂上去之后疼疼的。
他脑袋里不可遏制的想起赵弦思对他说的那句荤话,小脸又一下红了。
“哪里像皇帝了,就该去当魔教教主……色鬼。”颜暮雪超小声的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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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暮雪一边用膳一边听小六子说些宫廷里的隐秘八卦。
比如哪个宫女和哪个太监看对眼了一起对食啦,比如哪个侍卫和哪个宫女眉来眼去暗生情愫啦。
颜暮雪只是安静的听着,唇边挂着温软的笑意。
小六子这才尴尬的笑笑,也是,颜公子才入宫多久啊,他说的这些谁是谁人家哪会知道。倒是自己自讨没趣了。
午膳过后,苦药也送到了,与之一起的还有一袋子松子糖,和装在精致小木盒里的花生牛乳糖。虽然只有一颗……
颜暮雪饮下苦药后立马吃了乳糖,皱着小脸看着那一袋子松子糖闷闷不乐。
“颜公子,御膳房那儿说这松子糖是为您特制的,调过甜味了。陛下说可以随便吃,吃完了再让御膳房送来。”小六子道。
颜暮雪捏起一颗松子糖放进嘴里,果然没有原本那么甜腻了,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将糖袋子收到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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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暮雪吃完便想着去院子里溜达溜达消消食,他今儿个穿了一身柔软的鹅黄色的袄子,又鲜艳又活泼的。
颜暮雪这才发现院子里好多伺候的宫人好像都不一样了。虽然他对原本那些也没什么印象,可是这一下子全换了人的话,他还是能有所察觉的。
“小六子,怎么好像宫人们都变模样了呀。”
小六子心下一惊,连忙开始编话糊弄过去了,只说是陛下换了一拨人伺候,又觉得自己伺候颜公子伺候的不错故而留下了。
“你是很好啊。”颜暮雪点头道。
小六子哈哈笑着,立马岔开话题:“颜公子您大病初愈,还是少吹些冷风吧,万一陛下今儿个过来您又病了可如何是好。”
颜暮雪眨了眨眼睛,有些为难的说:“最近可能不会过来了吧。”
“为什么啊?”
颜暮雪虽还是软软的笑着,但是笑容中有了一丝心虚,也不再说什么。
他坐在院子里的藤木秋千上晃了晃脚。
小六子在身后为他小幅度的荡着秋千,突然想到今儿个听去朝上伺候的宫人们说的一件事,又开始兴致勃勃的对颜暮雪八卦起来。
“颜公子,您知道吗。陛下今儿个上早朝的时候,脸上好大一个乌青呢。陛下说是让猫儿给踹了,宫人们都在说是清贵妃送的那只波斯猫干的……”
颜暮雪刷的一下从秋千上跳了下来,一脸的别扭尴尬。
“颜公子,怎么不多坐坐啊。”小六子挠挠头问道。
颜暮雪只是对他勾勾手,在小六子耳边非常非常小声的说道:“因为踹了陛下的那只小猫就是我……”
小六子闻言愣在了原地,嘴巴张大到都能塞鸡蛋了。
第10章
颜暮雪一语成谶,自打那日赵弦思被他踹了一脚后有小半个月没来过汐月宫。
颜暮雪倒是觉得无所谓,毕竟他踹皇帝那一脚还挺重的……皇帝生他气也很正常,只要不要他的脑袋便好了。
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封号赏赐,可是这一次再也无人敢怠慢颜暮雪。
再者,每日流水一般送入汐月宫的珍馐美食还有特制的乳糖……汐月宫住了位颇得陛下宠爱的世家小公子这个八卦也在宫中悄然流传起来。
可是赵弦思命人将汐月宫守得很好,既不准外人进来,又不准颜暮雪出去溜达。
颜暮雪每日只能过过米虫的生活,无聊了便在院子里荡秋千,可是这种日子没几天便厌倦了。越是不让他出宫,他便越想出去看看。
可是宫墙太高他又爬不出去,正门后门都有侍卫守着,这宫殿也没个什么狗洞可以钻。
这和坐牢有什么分别啊。颜暮雪百无聊赖的坐在书案前发呆。
“小六子,你那边有没有好看的话本啊……借我看看好不好。”
小六子为难的挠挠头,“颜公子,奴才没有这个,不如奴才去问问认识的侍卫,看看他能不能给您带几本?”
颜暮雪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咬了咬唇点点头,“要银子的吧,我去拿。”
颜暮雪把从颜家带来的一些钱都放在木盒里了,他捏了些碎银子递给小六子,又嘱咐道:“买点好看的……”
“奴才会和他说的。”小六子接过碎银,笑着说:“再过几日,颜公子的例银也该发了。”
颜暮雪眨眨眼,“可我没有封位啊也不是妃子,有例银发吗?”
小六子点点头说:“公子是得宠的,自然有的。”
颜暮雪扁扁嘴,人有些恹恹的:“小六子……你说我还能出宫么?”
“自然可以啊,只有陛下首肯,颜公子要回家看看又有何难。”
颜暮雪纠结着一张小脸,又说道:“我是说不用再回宫那种……”
“嘘!”小六子闻言连忙打断了他,“颜公子,一入后宫深似海,这种念头您还是快些消了好。而且切记不可再提,尤其是在陛下面前,您这样万一激怒陛下,是会失宠的。您啊还是要好好把握陛下对您的宠爱,让陛下早日给您个封位什么的才好啊。”
“哦……”颜暮雪闷闷的应了句:“好啦,我不会和赵弦思说的。”
“公子!”小六子都无奈了:“不可直呼陛下名字的。”
“他说不介意的……”
“您私下这样称呼陛下,是情趣。可若是在外边让有心之人听去了,便是责难。所以在有外人的时候您都要叫陛下的。”
颜暮雪为难的皱着小眉头,“好麻烦……”
小六子在心里哀叹连天,自己跟的这位主子也太单纯了些,这宫里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的,他可如何应付的过来啊。怪不得陛下直接锁了这汐月宫都不让他出去呢。
既是男子,自然不可能有子傍身。陛下如今虽盛宠颜公子,可是迟迟不给封位,终究是圣心难测。万一颜公子又像上次那般,踹了伤了陛下的可如何是好。
小六子一时心头感慨万千,又怜爱的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只得悠悠的叹了口气,换上讨喜的笑脸儿。
“颜公子,奴才先去问问那侍卫话本的事儿,您若是有吩咐,喊门口的宫女太监伺候便是。”
颜暮雪自是没察觉他的心思,只是点点头,朝他摆了摆手,“去吧。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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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弦思并没有生气,只是朝政之事繁忙。但他还是抽着空命令心腹去江南查了颜暮雪的事。
如此还不够,还将齐太傅召进御书房问话。
齐太傅自是知道颜暮雪已入宫的事,只是猜不透皇帝今天召他入宫问话是为何。难道又是为了那盏琉璃雪灯?
齐恬站在幕帘之外惴惴不安。
赵弦思只是好整以暇的呷了一口茶,淡淡道:“朕只是想问问太傅,暮雪的事。”
“微臣不知,陛下想问的是哪方面的事呢?”
皇帝慵懒的坐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太阳穴,声音毫无起伏的说道:“那便有劳太傅给朕说说,暮雪是个什么样的人。”
齐太傅愣了,这要他如何说啊?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如实说来:“微臣与暮雪侄儿见得不多,原本便是颜齐两家结了姻亲之后才有来往。再者颜家久居江南,微臣常住京城,也只有过年间才有些走动。不过暮雪侄儿之前从未入过京城,他身子差,怕是从未出过江南。”
“要说唯一的变数便是落水一事,当时颜家寻遍名医都束手无策,偏偏琉璃雪灯又忽然出现在他家,这才动了使用神物的念头……”
赵弦思收敛了神色,齐恬说的信息与他查到的并没有太大出入。
颜暮雪的经历很是空白干净,一个从未出过江南的病弱公子,唯一奇怪的便是落水失忆之事。
“你刚刚说,那灯不是找到的,而是突然出现?”
齐太傅忙应声:“对,那灯原本颜家便在寻了但是一直未有结果。可是在暮雪侄儿落水前几日,那灯便随着一道天雷出现在了颜家祖宅里。”
赵弦思低声叹了句,“有意思。”
同月同日生,七月初七,琉璃雪灯。
这一切终究是天意难违……
“没你什么事了,回去吧。”赵弦思冷淡的下了逐客令。
齐太傅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忙道:“微臣告退。”
待齐恬走后,赵弦思便将写着颜暮雪平生的信纸放在那油灯里烧了,又吩咐淮总管叫人过来。
淮总管传完话后,终究是忍不住向皇帝表达了疑问。
“陛下,既然对颜公子的疑心尽消,为何还迟迟不给他封位啊。如今颜公子虽受了盛宠,可终究没名没分的怕是会被人说三道四啊。”
赵弦思只是拿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案,淡淡道:“那些都不配。而且朕不是已经给了么。”
淮总管满脸困惑。
清冷矜贵的皇帝微微勾起唇,低声道:“他是朕的小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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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暮雪原本正高兴着呢,小六子拜托的侍卫说明日便能带些话本子入宫,他用完晚膳便在院子里荡秋千消食呢。没想到皇帝那儿居然派了人过来,说是要他晚上去养心殿。
颜暮雪条件反射的扁了扁嘴,皱着眉看着那位公公,超小声的问了句:“一定要去么,我今天好困了……”
小六子感觉自己已经没办法喘气儿了。
那位传话的公公都愣了,急忙说:“我的爷哟,陛下可是从不召人去养心殿侍寝的呢,您这可是头一份的殊荣啊,哪有往外推的道理。再说了陛下点名您去,您若是不去这成何体统啊!”那公公生得慈眉善目的,是个和善的胖子,声音倒是尖尖的。
颜暮雪从那秋千上边下来,拍了拍手便对那公公说:“那走吧。”
“小公子得先沐浴更衣,紫金雕花马车已经在宫门口备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