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嫁给情敌(45)
“卫四!你干什么偷亲我?”顾醒推开卫岭,发出了咆哮般的质问。
卫岭也愣了,他万万没想到顾醒会突然醒过来,刚才那嘴对嘴的行为,恐怕被瞧了个真切,可是他该怎么解释?
“那个,顾小七,我就是……就是给你喂点儿水。”
“喂水?”顾醒看了一眼卫岭手里的碗,“笑话!我连水都喝不了了吗?”
卫岭其实知道,也就前两天顾醒被虫毒麻木不懂吞咽,可治疗了几天应当已经全好了,但他自己却忍不住依旧用嘴喂顾醒。
他有些迷恋顾醒唇上的感觉,那种柔软的从未感受过的温润的感觉。
卫岭硬声硬气道:“那个,就算是亲你,那又怎么了?反正我们俩是夫妻,亲一亲也是应该的。”
顾醒垂死病中惊坐起,一下子就从地上弹了起来,正要一拳头挥过去,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
拳头像是打在了棉花上,半点劲儿都没有,对卫岭而言仿佛就是挠痒痒。
卫岭笑了笑,“顾小七,看你这样子,是不是根本舍不得打我?”
“想得美!”顾醒骂骂咧咧,“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作势要动手,还没碰到要害,卫岭突然脸色一变,口中没忍住,猛地吐出一口黑血,血水喷了顾醒一脸。
顾醒吓懵了,“卫四,你……”
卫岭抹了抹嘴角,又用衣袖小心擦拭着顾醒的脸,笑着说:“我没事。”
“卫四,你都吐血了,怎么会没事?”顾醒死死抓着卫岭的手腕,他发现卫岭的脸色苍白,像是病了许久未曾见到太阳的病秧子,连衣衫都仿佛宽了一寸。
“你是不是为了救我,中了毒?”顾醒第一时间就猜到了,“我要怎么救你?我该怎么做?医官!快来!快来看看少将军!”
卫岭看着顾醒焦急的神色,按住了他的手,摇摇头,“没用的,我帮你吸毒的时候,虫毒深入肺腑,无药可救。”
顾醒眼里闪出了泪花,“卫四,你怎么会……这么傻?我死了,岂不是天大的好事?你就可以摆脱这桩可笑的婚事了!到那时,你依然是恣意放肆的卫四公子,铁血丹心的宣宁侯,而我,根本不重要,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做!”
卫岭道:“可是我说过,我要拿你当亲兄弟,护你一辈子的。”
顾醒道:“你何曾说过?”
卫岭道:“在心里说过。”
有些人,一旦认定了,就会花尽心思付出所有对你好,把你看得比他的性命更重要。
前世他曾不计回报地待赵韵,却发现一切都是错的,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今生重来,却发现这世上竟然还有人如此赤诚不计回报地对待他。
在那一刻,顾醒猛然觉得人这一辈子,所求之事不过是那一人尔。
“卫四,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得为你殉情,你不就白救一场了吗?”顾醒没来由想起赵韵那句殉情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卫岭顿时瞪大了眼睛,“殉情?”
顾醒点头,“我不想死,所以你也不能死。”
卫岭道:“殉情就不必了,我可不想死后还被你缠着。”
顾醒深深将卫岭抱在怀里,感受到对方的温度,在那一瞬间,顾醒想,这个人,大概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这世上,大概也只有这一个人愿意为他而死。
他很后悔,前世今生加起来几十年时间,都未曾同这人好好相处过,这是他最大的不幸。
然而现在,好像没有时间弥补了。
第 50 章
林岸进了上书房, 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他的眼神落在地面上, 没有与皇帝直视。
皇帝坐在上首,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人,他的目光冰冷嗜血,像是淬着刀子, 能将林岸活剐,林岸自然感受到了这种低气压,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是他最后要做的事情,只待皇上开口。
来之前顾敏之曾在玄衣司对他说:“现在皇上根本不会相信你,你查到容妃的那些证据,如果呈到皇上面前,只会加重他的怒火,反倒不如按下, 等到日后再提。”
林岸回答道:“这件事关乎皇上的生死,大燕的安危稳定, 我不可能纵容。”
顾敏之劝道:“你从小受皇室教养,又多年忠心耿耿,皇上断然不会直接取你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要对付的是容妃, 这次着了道, 你觉得你把证据放在皇帝面前, 皇帝会信吗?玄衣司全然在你的掌握之中, 容妃之前查过一次没有问题,长生丸又有太医院所有太医检验,皇上现在服用了正有效果,他对长生丸的依赖恐怕大于对容妃的宠爱,和对你的信任。
林岸,一时冲动固然痛快,但皇上猜忌多疑,只会认为那些证据是你利用玄衣司职能伪造的,到时候扳不倒容妃,也救不了你自己,反而会让皇上对你之前所作所为产生怀疑。他会想你有那么多机会伪造证据诬陷他人,那赵家是不是没有通敌,那卫家是不是真的忠心,那周家、唐家又是什么情形,你到底又在为谁卖命?”
林岸骇然一震,“我没有……”
然而这样的辩驳是那样无力,顾敏之继续道:“在皇上眼里,你从前忠心耿耿,任何事都可以交给你去办,但现在一旦起了疑心,他会想你到底有没有私心?到底是不是勾结了其他势力?是不是暗中背叛了他?或者你还在图谋了什么?这一桩桩一件件,疑心只会越来越大,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林岸,你得想办法避免皇上怀疑你从前的忠心,否则你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你的存在就会变成一个笑话!”
林岸愣愣道:“我从前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做给皇上看……”
顾敏之拍拍林岸的肩膀,“是,你只是做了你分内之事,但不管怎么说,现在这种情况,你都需要保存自己,容妃之事按下不提,至少不要在这当口提起……”
林岸点点头,“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顾敏之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林岸,“我告诉你什么,你原原本本告诉皇上即可。”
林岸下意识摇了摇头,“这样你会死的。”
顾敏之微微一笑,“阿醒危在旦夕,岳父被囚于此,我还能如何苟活?”
林岸垂着眼眸,回过神来,只听上首皇帝雷霆一怒:“林岸,你可知罪?”
林岸连忙俯首,“臣不知有何罪,请皇上明示。”
皇帝怒问:“奉安公被捉拿那日,你滞留上书房,留宿太和殿,到底做了什么,你心里有数!林岸,你是朕最信任的人,朕拿你当儿子一样看待,纵然是皇子公主们,也不及你在朕心中的分量重,但……但你竟敢,竟敢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你如何对得起朕?”
林岸身子伏得更低,“臣有罪,臣罪该万死!”
皇帝道:“你这是认了?”
林岸道:“臣无话可说。”
那件事他无从辩驳,他甚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从前他没有经验,更无法辨别真假。
更何况即便容妃是故意以假乱真陷害他,他也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在旁人眼里,容妃是宫里最受宠的女人,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应有尽有,为何要搭上自己的清白陷害一个和她毫无相关的臣子?即便大燕朝民风有多开放,女子到底还是名节最重要,容妃虽为西域女子,却跟大燕女子并无不同。
男尊女卑,亘古不变。
林岸又是武功高强的玄衣司首领,若不是他用强,容妃为何会服从他?任谁都不会想到林岸会是受委屈被陷害的那一个。
皇帝听到林岸的话,气结半晌,终于吐出两个字:“好啊!”
他指着林岸,“你很好!朕养你三十年,就是让你这样背叛朕的吗?”
林岸无法抬头,更没有看清皇帝的神情,只听到皇帝一边走近一边怒骂,紧接着自己被狠狠踢了一脚。
他被踢倒在地上,仰头看到了皇帝的脸,皇帝的脸色很不好,整个人像是蒙了一张白纸。
“皇上……”
哐当一声,皇帝趁机抽出林岸的鹰纹短刀,那是象征玄衣司暗卫身份的佩刀。
“既然你管不住自己的身体,那朕就替你永绝后患!”
鲜血流了一地,林岸痛叫一声,紧皱着眉头却没再叫出第二声,他颤抖的手指狠狠抓在地上,脸色惨白。
“自己去玄衣司领罚!”皇帝撇过脸,不想再看见这个人。
林岸喘息着,让自己适应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过了好久,他艰难地爬到皇帝的脚前,低声道:“皇上,臣还有一事,须得禀告皇上知晓……”
皇帝没说话,林岸顿了顿,轻吸一口气,“皇上嘱咐臣查办前太子遗孤之事,有线索了。”
前太子三个字,瞬间将皇帝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他盯着林岸,一字一句缓缓问道:“什么线索?”
林岸将顾敏之交给他的东西,呈到皇帝眼前,那手指下意识颤抖着,显示着这人正承受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
皇帝接过林岸手里的东西,那是一个小包袱,他急不可耐地打开包袱,看到了一块明黄色的襁褓布,和一方恬淡素雅的手帕。
这帕子何其眼熟,可不是当年他大嫂时常带在身边的那块吗?
而这明黄色的襁褓布,除了太子嫡子,谁人敢用?便是皇帝最得宠的嫔妃,按规矩也不能用明黄色。
“是谁?”皇帝的声音兴奋而压抑,完全忘了刚才的愤怒。
林岸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整个人摇摇欲坠。
“是奉安公养子,内阁大臣顾敏之。”
皇帝不敢置信,“怎么可能?顾敏之是朕最器重的大臣,平日里最为规矩听话,他怎么可能是那个孽障?奉安公怎么有胆子将那孽障养在朕的眼皮子底下?”
林岸深深吸气,来缓解身下的疼痛,他的眼前已经有些恍惚,看不清皇帝的样子。
可他必须坚持说完,“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皇上不是一直未曾怀疑过顾敏之吗?但顾敏之是奉安公的养子,今年三十五岁,若是那孩子长大成人,年纪恐怕与顾敏之一般大小,这是其一。其二,皇上请看襁褓布上所绣生辰,与顾大人的生辰一模一样,而那方丝帕上绣了一个旻字,还有一朵栀子花,旻与敏同音,栀与之同音,这正是顾大人的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