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阴谋(27)
他没空追究死士找到这里的原因。经过数个时辰不曾停歇的大幅度使用内力,饶是他的内力再深厚,也难坚持这么久。
还有其他办法的!
以前父亲提到过的什么方法来着……是什么……
他一边应对着无孔不入的攻击,一边一心三用,努力回忆着父亲说到过的,遇到这类情况时的方法。
内力流失的速度越来越快,功法运转所提供的恢复已经完全供应不上了。
是什么!
——对了!
他灵光一闪。
血祭!
泣血暖芒大盛,林沐风压榨着自己的最后的内力,竟在一瞬间清理了身体周围的全部死士!
趁着其他死士尚未赶来,他咬了咬牙,竟然一手拍向自己胸口!
血液流出,色彩明艳好看。
是林沐风的心血。
他将心血抹在长剑上,画出了一个一个的字符,又在成型的瞬间被泣血吸收。他的速度很快,手上甚至可以看到残影。
泣血剑随着符文的增多,泣血剑竟然发出了啼哭般的鸣声。
泣血泣血,遇血而泣。
这血,必须要是主人的心血。
——沐风,你看这个符文,背过它。
——是。父亲。
——当你遇到内力尽失,敌人仍然很多的时候,用你的心血将它画在你的泣血剑上,可救你一命。
——记住了。父亲。
以身祭剑!
泣血剑的剑面上产生了无数道裂痕,竟是要碎了一般。
很快,林沐风就发现碎的不是泣血剑,是泣血剑已经越来越钝的剑刃表层。
暖白的光芒徐徐散开,周围的空气竟也像是被斩破了一样。
林沐风能感到一股暖流流入身体,泣血变得轻盈无比。
这一瞬,有什么神秘的桥梁彻底的连接了他和泣血。
就是现在!
林沐风迎上了再次来到了身前的黑衣死士,借着这短暂时间的爆发,尽己所能的清扫着黑衣死士。
时间的流速在这种时候总是飞快。
力竭感传来。
眼前一阵阵的眩晕,身体是不上力气。
林沐风的身体突然像被迫停止了一切动作一样倒了下去。他的瞳孔收缩,身体因疼痛而不自觉的痉挛。
心口的那个花纹,竟然在这种时候发作。
周围的死士见状,不约而同的攻向了林沐风!
“唰——”破空声远远传来,一道长鞭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黑衣死士全部抽飞,有的身体竟然也四分五裂了。
月姐抬手射出一根银针勉强控制了林沐风的状况,又输入了内力帮他拖延后,才重新用上了死士的攻击。
君江酒用内力一点点将蛊虫赶出王子安的身体,不断的缩小着它的空间。王子安努力回复着意识,即使筋疲力尽的感觉巨浪般上涌,也努力配合着君江酒,调起了许久不曾亲自动用过的内力。
林兄、春儿、陛下……
他们还在等我!!
“额啊啊啊啊啊啊啊——!!”痛苦的怒吼声竟再次传来,王子安发疯一般的,忍着经脉大半堵塞,几乎全部错位所带来的痛苦,调起了自身所有内力!他的额上隐隐浮现了金色的纹路,所有的内力都在灼烧着蛊虫,再加上君江酒的封锁,终于将其逼出了体内!
这么做所带来的结果,便是因力竭而昏迷。
君江酒眼疾手快的捉住了蛊虫,用内力一震,彻底杀死了它。
他环顾四周,林沐风已经倒在了一旁昏迷着,状态很差,却好在稳定,月姐在独自和死士搏斗。
他的眼眸中一瞬间布满了了骇人的杀意,眼底有血色浮现。拔出饮血,手腕微转,千万剑光一瞬间闪出,每一道都准确的取了一人性命。
他脚尖点地,略过了月姐,迎上了死士。
月姐见君江酒那边完事,松了口气,连忙去查看林沐风的状况,越看,眉头皱的越死。
这种情况……她有些心惊。
是谁教的这孩子武功……竟然会告诉他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有如此严重后遗症的方法,难道不该千叮咛万嘱咐禁止去用吗!
难道跟他有仇不成!
另一边,君江酒连用了四五招大面积的攻击,有配合着鬼符吸收已死之人内力为己用的能力,这才在短时间内解决了死士。
每一名死士的培养都是极其不易的,估计这些,也就是全部了。
“他怎么样!”收了剑,君江酒的第一句话便是询问林沐风的情况。
月姐皱了皱眉,道:“……不太好。”
君江酒忍着心中的担忧和暴虐的杀意,听月姐说了下去。
“他本来就已经内力耗尽,又以身祭剑,还恰好赶上鬼符发作……估计需要昏迷个一阵子。能不能醒来我也不确定。醒得来,便保得住性命,但他的一身武功……怕是很难保住了。”月姐的声音略有为难,“好在鬼符的重点不是他,是钱春儿,倒不用太担心被夺舍。……在这孩子年纪轻轻就内力如此深厚,小时候怕是吃了不少苦……若是他知道了,我怕……”
君江酒:“……”他脸色有些难看,薄唇紧抿着,好久,才道:“……我的呢?把我的内力给他呢?”
月姐因惊骇睁大了眼睛,厉声道:“君江酒!你疯了!”
“我没疯。”他的声音颇为平静,“我知道我想干什么。”
“你知道?!我看你是想死!”月姐几乎是吼出这句话的。
抿了抿唇,他坚持道:“我不想死,但我更不想看他十几年的痛苦因为我付之东流。”
“因为你?可是这件事情不怪你!”月姐根本没给他再争辩的机会,“我不会帮你这个忙的,想都不用想!”她的声音异常冷酷。
君江酒痛苦的闭了闭眸。
不怪他?确实不怪他。
没人想得到飞影既然会集中二皇子府、将军府和他自己所有的死士去行刺,也没人想得到居然会有人假扮他去警告飞影,迫使他破釜沉舟般的下了这种决定。
可是沐风怎么办!在这些里面可以说是最无辜的林沐风又该怎么办!
不管是谁冒充的他……君江酒遮去了眸中的杀意,轻轻笑了一声。
都已经在阎王的生死簿上预定阿鼻地狱了。
京城
“烟花放完了啊。”不知是谁感叹了一句。
“是啊,可真好看呢!也不知道今天啥节日?好久没有一气儿见到这么多烟花了。”
“是啊是啊,真希望再来一回,哈哈。”
“说起来,这烟花放的不声不响的,距离里的得有多远?还能看的这么清楚,是得有多大!”
“有多大也是有钱人放的,咱们老百姓可就差远咯!”
人们感叹了几句,又做起了各自的事情。
没人会将太多心力放在突如其来的烟花上,一如没人会知道烟花后,是一场怎样惨烈的鲜红的盛宴。
皇帝不停地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总觉得发生了什么很不好的事。
怎么搞的!
二皇子行刺时都没有的感觉在此刻反复出现,皇帝有些心烦意乱的。
小语好好地没有事,那会是谁呢……
沐风?皇帝摇了摇头,有些好笑。
醉江跟着呢,谁伤的到他啊。
他扔下了手中的奏折,起身走向外面。天空一片平静,亦或者,刚刚平静。
皇宫的距山脚太远,根本听不到信号弹的声音,皇帝也因此和自己的预感擦肩而过。
“嗯,看看外面心情好多了。”皇帝笑着抚抚须,又转身走了回去。
今天心情好,要钱的就多批点儿吧。
尚书府
钱春儿躺在地上缓缓睁开了眼。
她的眸中迷蒙和沧桑不停地变换着,最终定格在了冰冷的沧桑。
“恭迎主上回归!”飞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钱春儿”身侧,单膝跪地,将头深深埋下,语气中充满着狂热,“恳请主上带领吾等,推翻现任政权,重建血骷髅的辉煌!”
“钱春儿”缓缓笑了笑,从哼笑,到仰天大笑,声音飞扬张狂。
她站起身,低下头看着脚下跪着的人,目光冰冷无情:“好啊,那本座就给你们这个至高无上的荣耀!”
飞影用力叩头,语气中带着惊喜:“多谢主上!”
不远处,似乎隐隐有个黑色的身影哼笑了一声,闪身离开了。
从他的身形能隐约看出,竟然像极了君江酒。
混乱起
山脚
王子安和林沐风仍昏迷着。
一天一夜了。
王子安出现过苏醒的迹象,身体却是在接受不了,不得已的重新晕了过去。林沐风却始终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月姐以身体不宜移动为由,坚决不同意君江酒先换个地方的说法,几人便只能在山脚呆着。
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山上采药方便。
月姐将新采完的药交给君江酒,又去照料昏迷的两人。
“小酒,你给那个、内谁,王什么来着再用内力疏通一下经脉,下手轻着点儿!他可经不起你折腾。”月姐一边给林沐风身上的伤口上药,一边嘱咐着君江酒。
君江酒没心情反复告诉月姐王子安的名字,也懒得理月姐的调侃,只淡淡的应了声便去照做了。
这冷淡劲儿倒是和林沐风神似。
月姐上了药,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孩子竟然是……她看向林沐风的目光有些复杂。
其实月姐是并不想救治林沐风的,能这么死了最好。因为……
“他和你,最终只有一个能活,你应当清楚的。”月姐抿了抿唇,突然出声。
“所以?”君江酒的声音平淡无波,他疏通过了王子安的经脉,收了手。
“你的敌人已经很多了。”月姐毫不留情的指出了这一点,强压着怒气。
“嗯,所以?”
月姐终于因为他毫不在乎的语气而爆发了:“你是傻了还是疯了!你能活到现在都经历过什么你自己忘了吗!血骷髅的规矩你忘了吗!被你师父知道了你的感情,会死的你知道吗!你们早晚都会使敌人!”月姐声音因愤怒而有些尖利,怒视着君江酒,眸中的神色有恨铁不成钢恼怒。
“嗯,所以?”
君江酒终于看了她一眼,却还是那句话,连语气都不曾变过。
月姐努力平复着被气得发抖的身体,咬牙切齿的冷笑了一声,道:“好、好!你愿意死,我也管不着你!”
说罢,她赌气般的甩袖离开了。
君江酒看了眼她离开的方向,来到林沐风的身旁,席地而坐,让他枕在了自己的腿上。他低头看去看他紧闭着的双眼,伸手抚平了他微蹙着的眉心,弯下了腰去亲吻他的额头。
“沐风……”他的声音中带着颤抖,隐约能辨认出,似有哭腔,“对不起……”
京城,尚书府
“钱春儿”张狂的坐在正厅主位上,整个大厅里,竟全是血骷髅的人。
钱尚书,早已被他们暗中处理了。
“主上。”在场的人里面,职位除“钱春儿”外最高的飞影出了列,单膝点地,恭敬地请示道,“林沐风已死,请问醉江该怎么处理?”
就算现在还没死,也差不多了。
“杀了。”她的话简洁而冰冷,饱含着强大的自信。罢了,她又冷笑一声:“乳臭未干的小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