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红尘中(21)
郗真哑然,谢离把铜钱交给郗真,道:“算是个好意头。”
郗真握着铜钱,不大的一个铜子,硌得他手心生疼。
作者有话说:
郗真:他好可怜哦
第18章
新年刚过,山上的弟子有些下山去寻亲访友,有些就窝在山上过节,当然也有人这个时候仍笔耕不辍,用功读书。
阳光出奇得好,金灿灿的,连风都和煦了些。扶桂提溜着钱袋去找郗真,一进院子就见门口放着个躺椅,郗真歪在躺椅上晒太阳。
扶桂看了看天色,这太阳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时间都静谧了。
“你倒是会享受。”扶桂走过去。
郗真抬起头,微微眯着眼,跟只大猫一样慵懒。他手上拿着一块上好的玉料,洁白莹润,一丝杂质都没有。
“你干什么呢?”扶桂探头。
“刻一支簪子。”郗真道。
扶桂很惊讶,“你还会雕刻玉器?”
“当然!”郗真慢悠悠道:“我小时候没有耐心,师父让我磨珠子,一块迦南木,磨成一百一十二颗珠子。我磨了一年多呢,后边又学了点篆刻什么的。”
扶桂站在一边看,啧啧称叹,“昂贵的爱好。”
他看了一眼郗真,道:“不过你平时不怎么带玉簪子啊。”
“这是给谢离的,”郗真道:“除夕的时候他送了我一份礼物,我想,该还他一份。”
“哟!”扶桂喜道:“都已经到了交换定情信物的环节了?”
“什么呀,”郗真嘟囔道:“我就是觉得......”
就是觉得谢离可怜罢了。
郗真心里嘀咕,但是没有说出来,他不想告诉别人谢离的悲惨过往,也不乐意看到别人可怜谢离。
扶桂没在意,专注地看郗真手上的活计。郗真沾了点茶水,擦了擦簪子,几朵交叠着的芙蓉花显现出来。
“你这手艺不错啊!”扶桂看着那栩栩如生的芙蓉花,道:“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这玉芙蓉正如大师兄高洁出尘,翩若谪仙。”
郗真嗤笑,“他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郗真看着白璧无瑕的芙蓉簪子,喃喃自语道:“就是再好看,也掩盖不了他是个混蛋的本质。”
傍晚时分郗真的簪子总算雕刻好了,他拿一块素帕子将簪子小心包好,放在胸前,随后溜溜达达去找谢离。
谢离的院子漆黑一片,郗真问了个路过的弟子,那弟子说大师兄下山去了,还未回来。
郗真想了想,撩起衣裳跳进院子里,径直推门进了屋子。
屋子里黑黝黝的,郗真赶紧拿出火折子点亮了蜡烛。屋子里渐渐亮堂起来,郗真走到书房,翻了翻谢离最近看的书,又去桌边,茶壶里的茶早已经冷了。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随后大咧咧地躺在铺设了锦缎的竹榻上。
他靠在迎枕上,翻着从谢离书房顺手拿来的书。
天色渐深,外头起风了,风刮过树枝和窗户,“哗——哗——”
郗真不喜欢这声音,吵得人心烦意乱。他起身去查看窗户,看是不是窗户没有关紧。郗真的手刚放在窗口,就感受到从缝隙里挤进来的风。他用力开合了一下窗户,一阵风袭来,房间里的蜡烛全灭了。
郗真吓了一跳,后背汗毛立刻根根立起。他转过身,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风声呼啸。
郗真定了定神,拿出火折子要去点蜡烛,刚从里间走出来,忽见门口站着一个黑影,安安静静的,一动不动。
郗真急促地叫了一声,火折子从手中滑落,一路滚到了那黑影面前。
郗真几乎要闭上眼睛不敢看,那黑影拾起火折子吹亮,不甚明亮的火光照出谢离的一张脸。
谢离听见郗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道:“是你啊。”
谢离走过去,将蜡烛点亮。他转头去看郗真,见郗真还一脸心有余悸。
谢离挑眉,“你怕黑?”
郗真立刻反驳,“谁怕黑!”
谢离想了想,道:“那就是怕鬼?”
郗真不甚明显的打了个哆嗦,摇着头,道:“不是,不是。”
谢离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郗真才想起来自己的来意,他把怀中的东西掏出来,道:“除夕那日你送我一件东西,我是来还礼的。”
谢离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素帕子四角落下去,露出一支细腻通透的白玉簪子。谢离有些惊讶,他拿起那簪子,玉簪子上还带着些余温,触手温润,白璧无瑕。
郗真看向谢离,目露期待。谢离略一思索,问道:“这是你亲手雕刻的?”
郗真点点头,问道:“不错吧。”
谢离素来平静的眼眸泛起涟漪,他的声音和缓了下来,道:“很好看。”
郗真就高兴起来,眼角眉梢都透露着愉快,“那我先走了。”
“路上慢些,”谢离垂眸,把玩着那簪子,道:“外头起风了,刮得路边的树影子摇摇摆摆的。我回来的时候路上一个人影也不见,灯也给吹灭完了,你一个人回去务必小心些。”
郗真的脚步停在门前,他转过身,道:“既然天色已晚,今日我就歇在师兄这里吧。”
谢离看向郗真,郗真理直气壮的看回去,“不可以吗?”
谢离点点头,“当然可以。”
郗真还是睡在竹榻上,谢离从柜子中拿出来床褥给他铺床,郗真则一直站在窗户边,摆弄着窗户。
“谢离,”郗真问道:“你这窗户怎么关不严,老能听见外头刮风的声音,鬼哭狼嚎的。”
谢离头也不回,“窗户年久失修,一时半会儿关不上的。”
他站直身子,道:“床铺好了,休息吧。”
“好。”郗真坐在竹榻上,竹榻上铺了几层褥子,软倒是很软,只是正对着窗户,叫郗真有些不自在。
忽然一下子,谢离吹灭了灯。外头的树影子映在窗户上,摇来晃去的。
“谢离!”郗真一下子站起来,快步走到床边,道:“我要跟你一起睡!”
不等谢离拒绝,郗真就钻上了床。他还不睡外面,从谢离身上爬过去,躺到里面。
一把泼墨般的长发落在谢离身上,谢离伸出手,还未抓住,长发就如流水一般淌走了。抓不住的感觉让谢离蓦地生出一股郁气,他伸手去拉郗真,却不小心拽到了郗真的头发。
郗真急急地叫了一声,“疼!”
谢离松开他的头发,却一把将郗真揽进怀里。
郗真挣动,道:“干什么,放开我!”
“嘘——”谢离阖上眼,道:“你听,外头什么声音。”
外头的风刮得越来越厉害,从窗户的缝隙中传进来,呜呜咽咽的,像是有人站在窗边吹笛子一样。
郗真这么一想,立刻觉得浑身上下毛毛的。他不挣扎了,很积极地将脑袋埋在谢离怀里。
郗真很瘦,谢离怀抱着他,几乎不费一点力气。他的肩膀单薄,脊背也是,薄薄一层绸缎下,谢离抚摸到他颤动的蝴蝶骨。
“以后还是要多吃些。”谢离忽然道。
郗真一头雾水,“什么?”
“你太瘦了,”谢离的手掌游走在郗真脊背上,“一摸都是骨头,硌手。”
郗真不乐意,道:“谁叫你摸了?”
他要挣扎,但是手脚都被谢离紧紧锢着。谢离没有停下动作,一双手肆无忌惮地抚摸郗真的身体,手掌滑过绸缎,发出窸窸窣窣的碎响。
郗小公子金尊玉贵的长大,身上皮肉细嫩的很,隔着寝衣都能感受到谢离手上的茧子。
郗真呼吸忽然重了些,他被谢离摸得浑身发烫。
他们紧紧挨着,谢离很轻易地察觉到了郗真身上的变化。他有些惊讶,“你......”
郗真不想听到谢离的声音,他有些恼羞成怒了,一下子推开谢离,背过身子,像虾子一样蜷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