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成狼王,何惧海皇(34)
傅醒幽隔空一掌直接将这人掀翻出去,躺地上抽搐两下就不动了。
傅醒幽脸色极为难看,江昼吟拍拍他的肩膀,努力顺毛:“小事情小事情。”
为首的晕了,剩下的凌天盟弟子不敢再放肆,江昼吟还不忘恐吓,“刚才一切我用载印石全部刻了下来,等回去一定上报宗门,然后送给你们掌门让他看看。”
无视凌天盟众弟子惊恐的眼神,江昼吟示意徒弟们扶起这祖孙二人,然后带着他们离开此地。
“多谢仙人。”老者气喘吁吁,明显被那些混账东西重伤了脏器,江昼吟顺势从纳戒中取出丹药让他服下,眨眼的功夫老者面色就转变过来。而那小姑娘双腿软得不行,雪白的手臂揽住慕洗风的脖颈,走了一段后像是实在没力气,眼眶都累红了,慕洗风看师尊没任何要帮忙的意思,于是一张脸涨得青紫,将小姑娘背了起来。
“小丫头倒是好看。”江昼吟得见小姑娘正脸,由衷赞叹了一句,人间极少能生出这般绝色,从皮到骨皆水灵灵的,笑起来的时候眉眼一弯,让人掏出心肝给她都愿意,难怪那些凌天盟弟子把持不住。
小姑娘听江昼吟这么说,抿唇轻声:“仙人谬赞。”像是某种温柔无害的小动物。
“我就这一个孙女。”老者徐徐道来:“她父母早亡,我们爷孙两个就相依为命,我会看点儿风水,平时去一些富贵人家帮他们起土迁宅之类的,也算糊口的营生。”
江昼吟淡淡扫了眼老者,“风水一脉多寡亲情,少挚友,非聋即瞎,您身子骨倒挺硬朗。”
老者摇摇头说:“全报应在我那一双儿女身上了。”说着他拿出差点儿被抢走的法器,一个巴掌大的金色铃铛,声音清脆,“之前我得见一高人,他送我此宝,我看算风水便更为流畅,冥冥中似乎此物在护着我。”他有些心疼地摩挲着上面的裂纹。
有这个可能,江昼吟不再多问。
“寒舍就在山脚下,仙人可一定要随老朽去喝杯热茶,否则我良心难安啊。”老者指着一处茂林说道。
江昼吟也不推脱:“多谢。”
“冥儿,你别老让恩公背着,自己下来走!”老者忽然朝孙女喝到。
“爷爷……”少女眼角含泪:“我脚疼。”
“无妨无妨。”慕洗风忙道:“一点儿都不累,反正快到了。”
“谢谢大哥。”冥儿娇声细语,还抻出袖子给慕洗风擦了擦鬓角的汗。
慕洗风差点儿一脚踩空。
江昼吟憋着笑用折扇轻点地面:“那些基本功都白练了?走稳。”
慕洗风:“……”
慕洗风是真煎熬,他没跟女子这般亲近过,对方身上的淡香一个劲儿往鼻孔钻,带着点儿高雅的香灰味,少女的手臂紧贴着他的脖颈,倒不是说动心,而是是个正常人都会心生紧张跟不适。
又行了一炷香时间,穿过茂密的树林,一栋稍显破旧的木房子映入眼帘。
门口晒着玉米跟一些绿菜,铁网上挂着咸鱼,再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小菜园,黄蝶轻轻飞舞,虽算不上世外桃源,但也清幽自在。
老者急忙拿出凳子请江昼吟等人坐,冥儿落地后一蹦一跳回了闺房,进门前还回头看了慕洗风一眼,面若含桃。
慕洗风:“……”
老者去倒茶,院中就他们三人,江昼吟轻咳两声,“洗风,道心可还坚稳?”
慕洗风按了按额角:“师尊!”
傅醒幽追了一句:“真不喜欢啊?”
慕洗风:“我不想跟你们说话!”
老者泡了热茶来,忙前忙后,冥儿换了身浅绿色的衣裙,灵动美丽,她的确扭伤了脚,住在山里这很常见,江昼吟则让冥儿坐下,手掌按住她的脚踝,稍微一用力,冥儿轻嘶了一下,随之面露惊讶,她活动了一下,兴奋地冲着老人大喊:“爷爷!我脚好了!”
“又让仙人受累了。”
江昼吟摆摆手:“小事情。”
冥儿给爷爷打下手,江昼吟他们来者是客,就坐着喝喝茶,很快鱼汤的香味飘散开,老者颠勺烧菜动作熟练,家常的五菜一汤,有些食材都是现从菜园子里摘的,江昼吟自己辟谷后爱吃东西就算了,还带着两个徒弟一起,老者又烧了酒,大家来者不拒。
江昼吟轻声:“风水一脉善终者寥寥无几,不要过分窥探天机。”
“是是是。”老人连连点头,笑了笑说:“我就帮人化解一些小灾小难,绝不干涉人命缘,权当作积德,不是常言道,积德九千,往生极乐吗?”
江昼吟颔首,跟他对碰一杯。
酒过三巡后老者看向慕洗风,有点儿紧张跟跟忐忑,“冒昧打扰一下小仙友,修的可是无情道?”
慕洗风摇头:“不是。”
“可有婚配?”
慕洗风:“……”
慕洗风终于顶不住了,将无助的眼神投向江昼吟,江昼吟咂了口酒,笑着说:“我这徒弟虽不修无情道,却是一心向道,他尚且年幼,前路漫长,还请见谅。”
老者理解地点了点头,冥儿却忽然捂着脸起身,一溜烟跑回了闺房。
“不必理会。”老者指了指桌上的菜:“这丫头啊,都让我惯坏了。”
慕洗风心有不忍,但这份不忍又无关男女情爱,他看得出冥儿姑娘是认真的,可他们认识不过半日,正如师尊所言,他一心求道,只得辜负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这木屋后还有一栋小木屋,床铺都有,就是长时间不住人落了灰,江昼吟倒是丝毫不在意,对老者言了谢。
木屋一共两间房,最里面的用来存放谷物,气味不太好,只能睡一个人,慕洗风不会让师尊跟师弟受苦,自己住里面。
大家正收拾着,房门被轻轻敲响。
江昼吟拉开房门后微一挑眉:“冥儿姑娘?”
小丫头低着头看鞋面,声音轻柔:“我能见见慕公子吗?”
“自然能。”正好慕洗风出来,江昼吟示意他快去,有些东西须得坦然面对跟斩断,跑不掉。
冥儿身量要比普通女孩子高点儿,却骨肉匀婷,她跟慕洗风站在木屋外的一棵大树下,山风清冷,冥儿长久无言,然后被冻得一个哆嗦。
慕洗风轻轻叹了口气,从乾坤袋中取出不常用的外袍,轻轻披在少女身上,“你快回去了。”
“嗯。”冥儿点头:“这个给你。”她素白的手伸出来,攥着一个灰扑扑的荷包,这绣工……实在不好看。
慕洗风没第一时间接,然后听冥儿说:“我晓得你有更为广阔的路要走,我不会挡着你的,你这么厉害,未来一定会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如果那个时候我还在的话,我就来找你!”少女蓦然抬起头,眼底映衬着一轮清亮的月,纯净到让慕洗风心头一跳,凡人寿命短短几十载,而修道一途漫漫无边,冥儿像是从耳畔吹过的风,注定在慕洗风的一生中连个痕迹都难以留下。
可这一刻,慕洗风忽然深刻记住了这个小姑娘,他接过荷包,轻轻摩挲两下,“好,你的心意我领了,日后若遇到喜欢的男子,就嫁给他,别等了。”
“嗯。”冥儿嗓音发哑,然后踮起脚尖,慕洗风没动,小姑娘也没真的贴上他的脸颊,而是隔着一掌的距离,好似一个无法表达的亲吻,末了转身离开。
“可惜万书不在。”江昼吟低声:“年轻就是好,纯呐。”
傅醒幽点头:“确实。”
慕洗风猛地看过来,见师尊跟师弟趴在窗沿上,八卦得光明正大。
慕洗风:“……”
“荷包收好。”慕洗风往内屋冲的时候江昼吟来了一句。
咚!慕洗风往床上一摔,彻底不想理这二人了。
外面的床倒是够大,但江昼吟肯定不能跟傅醒幽睡一起,好在傅醒幽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解语花,他一点儿都不勉强江昼吟,快速打了个地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