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太傅说他不答应 上(275)
不是叛徒,那这些人,怕都是死在了正始帝的手里。
莫惊春头疼地按了按额角,突然无声无息敲了敲精怪,让他将之前正始帝的情况列出来看。
【公冶启】
【文学90】
【武术85】
【才艺90】
【道德□□】
只见原本道德那一栏,是0或者60才是,可如今却是赤红的方框。
没有数字。
莫惊春神色不变,却有一种果真如此的后怕。
“这是为何?”
【此数据是跟随公冶启的身体变化而变化】
莫惊春沉沉吐了口气,那这话不是废话吗?
从前公冶启的道德是60和0之间变化,可如今却是彻头彻尾的红色方框,这是映照着什么?
莫惊春捏了捏鼻根,“最近陛下看起来一如往常,却是没有变化。”
他喃喃说道。
袁鹤鸣意味深远地看着莫惊春,“是真的没有变化,还是子卿不想要有变化?”袁鹤鸣不愧是三教九流都有交往的人,在发现莫惊春的问题上,却也是异常敏锐。
他绝不是那种会冒然擦手友人隐秘的事情,若他当真出言……
必有原因。
莫惊春久久地看着袁鹤鸣,两人陷入沉默。
良久。
“你不觉得,广林去的时间有点久吗?”莫惊春忽而说道,“这都有两刻钟的时间了。”
就算是再如何,也不可能花费上这么久的时间。
袁鹤鸣像是被他的话惊醒,两个人面面相觑,纷纷起身。
外间的侍从听到他们的动静,跟着出来找人。
结果上下左右转了一圈,发现张千钊躺在树下睡觉,而他的下人正被他压着衣裳的一角,怎么都起不来身。
眼瞅着莫惊春他们总算来找,他露出一副得救的模样,哭笑不得地说道:“郎君出来后,本是奔着恭房去的,可是人出来,外头刚好下了雪,他便说要去欣赏雪景,这一路走来,却是到了后院,看着这满天白雪怎么都走不动道。”然后张千钊就在这里吟诗作对起来,甚至还惹来了不少路过的文人骚客赞同。
莫惊春:“……”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
喝得烂醉的张千钊被他们塞进了马车内,然后让张家人送来回去。
至于袁鹤鸣,则是笑嘻嘻地跟着莫惊春挤在一起。
莫惊春:“你不是有自己的马车?”
袁鹤鸣:“可是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莫惊春一脚踹在他的腿骨上,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再说下去,我怕你的命没了。”正是因为袁鹤鸣是为了他好,莫惊春才不能让他再说下去。
就连莫惊春都不知道自己身边到底有多少人。
要是再任由着袁鹤鸣说下去,说不得,他连命都要没了。
就在他们说话间,一直在缓慢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了,袁鹤鸣下意识说道:“还未到宵禁吧?”
莫惊春蹙眉:“暗十一?”
有个低哑的声音从车底传出来,“是陛下。”
莫惊春微愣,探身掀开车帘,果不其然,就在他们的马车对面,正停着一辆马车,看起来异常低调,但是莫惊春跟袁鹤鸣一眼看得出来那是宫造的马车。
不多时,那马车掀开车帘,露出公冶启的面容。
那俊美的脸蛋露出来,本该是一副美丽的画卷,可是不知为何,却是连驾车的马匹都不敢地动了动,蹄子踢了踢。
莫惊春按住身后的袁鹤鸣,示意他不要下车。
他则是下了马车,揣着手踱步走到对面的马车去。
莫惊春的背影瘦削,行去信步悠闲,平静淡定。
袁鹤鸣就见一双手伸了出来,将莫惊春毫不犹豫地带进去,那感觉就像是深渊猛地张开了巨口,将鲜活的肉食一口吞下。那一瞬的映射,让他险些要冲下去,可是袁鹤鸣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按住了他的肩膀。
力道极大,无法挣脱。
“主人让你不要动。”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是刚才的暗十一。
袁鹤鸣压根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急躁地说道:“难道你不知道,陛下的模样看起来不对劲吗?”
那种感觉就像是全然的死寂。
袁鹤鸣眼睁睁地看着那寂静的马车掉转了方向,不知为何而去。他急得去踹身前的车夫,却见那叫卫壹的小厮压根不动。
即便攥紧缰绳的手已经发白,却直挺挺地坐着。
暗十一重复说道:“主人让你不要动。”
袁鹤鸣看着卫壹,看着暗卫,看着毫无可用的自己。
他在这重复的字句里瘫软下来,猛地意识到刚才莫惊春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有用的。”
他们的关系扭曲偏执。
如果正始帝是暴戾疯狂的火,那莫惊春便是冷静柔和的水。
一旦火势乘风起,呼啸成片,连绵成海,就连他也困身火海里的时候……
他会不会渴求水的救援?
若他不会,不舍得苛求友人,那旁人呢?
一人,十人,百人,千人……
如此畏惧,如此沉重。
“没有用的。”
这句话宛如噩梦缭绕在袁鹤鸣耳边。
仿佛眼前出现无数人熟视无睹,眼睁睁看着莫惊春以身饲虎的死寂。
他苦闷地低嚎一声,一拳砸在车壁上。
袁鹤鸣能看到束缚在莫惊春身上的无形枷锁。
无形归无形,却无法挣脱。
第七十五章
一只手摩挲着细嫩的皮肤, 就像是在触碰最柔软的花瓣。
那动作算不上轻柔,却莫名透着些许垂怜的温柔。
就像是那人极其脆弱……又或者,再承受不住更多的感觉。
外面的风雪越来越大, 狂风呼啸的时候,寒意便侵袭而来, 冰冷的霜雪几乎让人手指冻僵, 被这浑然的冬雪包裹。
屋内却是一片暖意。
似乎有轻微动静。
床榻上, 公冶启的手背碰了碰莫惊春的侧脸, 就见他神色朦胧, 勉强才能看向他。
痉挛的手指被缓慢打开, 莫惊春痛苦不堪。
快乐,成为痛苦的根源。
太多,太多的欢愉, 便成为畏惧。
他恍惚地看着顶上晃动的床上, 斑驳的花纹最终砸落下来, 就像是骤然盖下的阴影。
莫惊春觉得自己像是昏迷了过去, 但是还未等他享受黑甜梦乡, 他又猛地被人从甜梦里拖了出来。
摧枯拉朽的极致冲垮了他。
“……陛……下……”
莫惊春感觉自己在叫。
只那叫声其实就是闷声低吟, 含糊不清, 听不分明究竟要说的是什么。
莫惊春下意识攀附在公冶启身上, 却是将自己带入更加绝望的边缘。他不知帝王在索求着什么, 耳边却仿佛听到有人在说话……
莫惊春挣扎抬起手,那近乎是他全部的力气。
乖戾的神情与头颅一并压在莫惊春的肩头,旋即便是凶狠的啃咬,像是要活活在莫惊春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舔舐的力道凶猛, 就像是一头恶兽。
一口, 又一口, 想要将莫惊春整个吞下去。
莫惊春侧过头去,勉力地说道:“到底……怎么了?”
这个问题,是莫惊春直到现在都想问的。
正始帝不可能无端发疯。
能见得陛下主动来找他,莫惊春本该高兴,却反是一种无名的惶恐。
这种不答的无声静默,从前不是没有过。
却是正始帝彻底失控的时候,可如今本来……
——“是真的没有变化,还是子卿不想要有变化?”
袁鹤鸣的话在莫惊春耳边猛地闪回。
“啊!”
莫惊春一个急促的短叫,像是猛地被撞断了思绪。
公冶启咬住莫惊春的喉结,阴鸷地说道:“子卿……在想什么?”
颤抖的手指勉力拉住公冶启的后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