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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乘风雪(64)

作者:弃吴钩 时间:2021-08-06 08:50 标签:狗血 江湖武林

  做皇子们的伴读,那是有意要培养裴昱成为未来朝廷的心腹重臣。
  裴承景心中大不安,直言裴长淮愚钝,不堪大用,崇昭皇帝却道朕不会看错人。
  崇昭皇帝执意如此,裴承景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应下皇命。
  谢知钧听闻此事后,心底虽说有不满,但到底皇命难违,他思虑再三,跑去崇昭皇帝面前求了一份恩典,让他也去宫中读书。
  因此当年裴长淮与谢知钧是一同入宫的,裴长淮谨遵父亲教诲,不曾与任何一个皇子过从甚密,却也正合了谢知钧的心意。
  谢知钧以为自己威吓住裴长淮,裴长淮就永远不敢做出背叛他的事,无论在书院还是皇宫,裴长淮都只会跟在他身边。
  只是上次鸣鼎书院的事,他做得着实狠了一点,将裴长淮吓得不轻,两人虽说日日形影不离,但他也觉得裴长淮跟他不似从前亲近。
  谢知钧想同他和好如初,闲时会让人在民间寻来一些新奇的玩意儿,送给裴长淮解闷。
  那日谢知钧得了一只极漂亮的纸鸢,拿去宫中想送给裴长淮,却撞见他与一个红袍金冠的少年在亭子里练字。
  亭中凉风习习。
  裴长淮有些渴了,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那红袍少年看他喝茶,眼睛雪亮雪亮的,说:“给我也喝一口,我的茶还热得烫人。”
  说着,他便接过来裴长淮的茶盏,将余下的茶一饮而尽。
  裴长淮小声嘟囔道:“脏、脏。”
  可那红袍少年一点也不在乎,转着茶盏一本正经地评价道:“你的怎比我的好喝一些?”
  裴长淮笑道:“都是一壶里沏出来的,能有什么分别?”
  那红袍少年眨了下眼睛,道:“那等会儿你也尝尝我的,看到底有什么分别。”
  裴长淮一时哭笑不得,不再搭理他,继续埋头练字。转眼间,他与谢知钧的视线撞上,浑身登时一僵。
  谢知钧冷着脸,负手走向亭子。
  裴长淮迎着他的目光,咬了咬牙,一步走上前,抬手挡住自己身后的少年郎。
  裴长淮侧首低声催促道:“你快走。”
  那人还不知所谓,问道:“我走什么?”他见裴长淮神色惊惧,握了一下裴长淮的手,只觉冰凉,沉声再道:“长淮,你在害怕?”
  那少年顺着裴长淮的目光,望向了逐步走近的谢知钧,半晌,他唇角一弯,道:“哦,我说要同你义结金兰之好,你怎么都不肯,还说会给我带来麻烦,原来是因为他啊。”
  纸鸢被谢知钧攥得皱皱巴巴,他随手扔掉,一字一句地命令裴长淮,说:“裴昱,你过来。”
  “谢知钧,你还当唤我一声哥哥呢。”那红袍少年按住裴长淮的肩膀,将他拉到身后去,目光紧紧盯着谢知钧,笑道,“我跟长淮还要练字,你好不好离远一些,不要打搅我们?”
  谢知钧一咬牙,丢下纸鸢,挥拳就朝那人打去。
  对方竟稳稳接住他这毫无章法的一拳,顺势反拧,往他小腿上一踹,谢知钧右膝一软,登时跪倒在地上。
  谢知钧虽说也在府上练剑习武,但一直不曾上过心,会的全是些三脚猫的功夫,可这少年却不同,一招一式都干脆利落,行云流水一般,带有绝对压制的力量,打得谢知钧毫无还手的余地。
  偏他得了上风,还笑嘻嘻的,说:“没规矩,说动手就动手,肃王爷难道没有教过你要对兄长尊敬一些?尤其是对你从隽哥哥。”
  谢知钧回过头去,看的却不是谢从隽,而是裴长淮。见他满目担忧,谢知钧却仿佛是受到侮辱,眼睛一红,又在谢从隽手中狠狠挣扎了两下,可他跪地的膝盖快被磨出血丝,也没能逃开。
  莫大的羞辱令他恨得牙根痒痒,“谢从隽!”
  谢从隽道:“在,我就在你面前,叫那么大声作甚?”
  裴长淮抱住谢从隽的手臂,摇头道:“别打架,我、我来跟他说。”
  谢从隽也不想动手,依言松开了谢知钧,却反手将裴长淮推出了亭子,“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裴长淮有些错愕,回头看了一眼谢知钧,却也不知说什么好。
  “真扫兴。”谢从隽晃荡起腰间的玉坠子,漫不经心地说道,“今日不练字了,不如我带你去掏鸟窝罢?!”
  此言一出,裴长淮一心都在“掏鸟窝”三个字上了,连连摇头道:“不要。”
  谢从隽跟着出了亭子,揽住裴长淮的肩膀往前走,大笑道:“我就随口说说,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两人一并离去,留谢知钧一人在亭中。他没有立即从地上站起来,捂住发疼的肩膀,恶狠狠地盯着谢从隽的背影。
  谢从隽似乎也感觉到背后几乎灼人的目光,回过头来,不经意地看了谢知钧一眼,冲他微微一笑。
  谢知钧不会看错,那笑容里充满了挑衅与诡谲,在那副光风霁月的面孔下,藏着无比阴沉、无比冷漠的秉性。
  ——
  回忆over。一些前尘往事是必须要写的,别着急,慢慢来。


第64章 故人心(五)
  单单是想到谢从隽那时的眼神,谢知钧就恨得咬牙切齿。
  他正过了一处游廊,故而听到前方有轻微的脚步声,侧身躲在廊柱后方。
  两位婢女手中捧着干净的衣物,其中一个边走边道:“你来府上不久,处处都要谨慎一些。小侯爷正沐浴,只准寻春服侍,咱们送了衣裳就回外头待命即可。小侯爷虽然是出了名的仁厚,但最容不得管不住嘴、管不住眼的人,多做事少说话,记住了么?”
  另一人道:“记下了。”
  谢知钧得知裴长淮正在沐浴,悄悄随着这二人同去。
  寻春一直在庭院中静立着,两位婢女走进来,双手奉上衣物。寻春接过来,垂首谢过两位姐姐。
  婢女退下后,寻春走到房门前,躬身敬道:“侯爷,奴才进来了。”
  这沐堂中用玉石辟出一口清池,裴长淮半身皆浸在热水当中,他骨头似散了架一般,整个人疲惫不堪,倚在池边,昏昏欲睡。
  他回府以后就来沐浴了,随手解下的玉笛还在那不远处的案几上搁着。裴长淮模糊瞥见,一下想起那物在他身体中进进出出的感觉,腰间一软,既觉万分亵渎,又觉得有一种隐秘的、无法言说的快意。
  裴长淮闭上眼,不再去看,耳尖上无端发着痒,仿佛是赵昀衔着他的耳垂在轻轻呼气,后身似乎还残留着被撑满的饱胀感……
  想着想着,裴长淮有些口干舌燥,自水下握住那根物事,随意抚弄着,可是他心火烧得厉害,这般抒解实在没什么滋味。
  眼前蓦地浮现赵昀那一双风流眼。
  「三郎疼我。」
  裴长淮一下心跳得如同要撞破心腔,无端端的魔障上来,惊得他清醒不少。
  他很快松开手,恼火地揉了揉眉心。
  寻春进来,跪在池边,从水中捞起裴长淮湿黑的发,小心地握在手中,用布巾轻轻擦拭起来。
  裴长淮低哑着问道:“几时了?”
  寻春道:“刚过午时。”
  一阵水声荡漾,裴长淮从清池中走上来,寻春给他披上白袍衫。
  为裴长淮系衣带时,寻春看见他裴长淮锁骨上有几处红痕,他是芙蓉楼里出来的,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心底惊了一惊,默默垂下目光,并不多言。
  裴长淮身下欲火未消,寻春瞧见以后,单膝跪下去,捧住裴长淮的右手,仰头请求道:“请让奴才服侍侯爷。”
  裴长淮只当他是芙蓉楼里学来的规矩,抽出手,轻轻抚在他的头顶上,温声道:“不用做这种事来讨好本侯,起身。”
  寻春摇头想要辩解些什么,忽地格楞一声惊响,裴长淮余光瞥见一抹冷锋乍现。寻春还来不及反应,身体卷入裴长淮怀中,被他手臂的力量裹挟着跌向一侧。
  寻春扶住屏风,堪堪稳住重心,手臂上火辣辣地疼起来,一摸全是鲜血。他回首看去,就见这浴堂中突然闯入一个蓝袍公子,凤目里盛满狰狞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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