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今天回家了吗[综武侠](55)
他一字一句,笃定道:“你也想造反。”
这两个长相并无多少相似的堂兄弟,却在这一刻散发出极为相似的危险气息。
宫九笑了:“曾经想。”
皇帝道:“哦?”
宫九云淡风轻道:“可当皇帝又有什么好?日日坐在南书房里批折子,白白耽误了我见顾先生的时间。”
他这话半真半假,皇帝不信,顾闲也不全信。
顾闲只是掀了掀眼皮,任由那两兄弟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动声色。
皇帝凝视着宫九,似乎是在判断他话中的真假,做皇帝的素来多疑,肯这样放在明面上与宫九谈判,已经实属不易,想来心中已经有了某种依仗。
良久,皇帝才从宫九脸上移开视线,叹息道:“你已经很久没有回太平王府了。”
宫九只做充耳不闻。
皇帝摆出说和的态度,温声道:“前几年南王与太平王一同进京面圣,太平王对朕说了一些当年的秘事,朕想着,你或许也愿意听上一听。”
宫九听到“当年的秘事”时,目光又犀利了两分,他用一种奇异的视线打量皇帝,那目光诡异又暗藏杀机,脸上的神情倒是一下子和缓了下来,不再冷酷以对。
他平静道:“洗耳恭听。”
皇帝瞥了一眼顾闲,对宫九道:“事关太平王妃,你确定要听么?”
这是在试探宫九,要不要在顾闲面前说出当年旧事。
宫九道:“你只管说便是。”
皇帝静了一静,道:“太平王妃是畏罪自杀。”
宫九额头似有青筋暴起,他忍了又忍,勉强露出一个冷笑,恶狠狠道:“胡说八道!”
皇帝见他如此,面上浮现几分果然如此的欣慰之色,他接着道:“她本是别国细作,嫁给太平王只是为了窃取大周朝的机密,奈何她对太平王动了真情,又生下了你,最终熬不过良心煎熬,才在太平王面前自尽,断气之前又将一切吐露给了太平王。”
他叹息道:“那之后不久你便离家出走,再不知去向。太平王那时伤心欲绝,没能看住你,后来左思右想,都觉得你离家与那件事情有关。这件事在他心里埋了好几年,折磨的他痛不欲生,前几年进京,他才将太平王妃一事告诉朕,朕……”
“住口!!”
宫九大喝一声,怒不可遏道:“分明是他亲手杀了她!我这双眼睛,看的清清楚楚!!”
皇帝沉稳道:“太平王妃是因为爱上太平王才走上死路,太平王亦是深爱王妃,至今不曾忘记她。他们从来不曾离心过,你对太平王多年的怨恨,不过是自己臆想出来的罢了。”
宫九眼中杀机毕现:“胡说八道!!”
顾闲蓦地起身,斥道:“宫九!”
宫九却已经听不见顾闲的声音了,他曲指成爪,脚下一蹬,已向着皇帝飞身扑了过去!宫九武功之高,早已超过了世上绝大多数高手,就算是江湖人推崇至极的木道人之流,他也不曾多放在眼里!
皇帝一惊,似是不曾料到宫九这样容易失去理智,面上却勉强维持平静,不肯失去了皇帝应有的仪态,千钧一发之际,忽有一道墨色的身影在他身前一挡,转瞬就与宫九过了数招。
宫九龇目欲裂:“让开!!”
……他竟还是认得顾闲的。
顾闲脚步一错,居然当真侧身让了开,皇帝瞪大了眼睛,只看见宫九疯狂的面孔在一刹那间离他极近极近!那一刻,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几乎就以为自己要死了。
一条柔软的鞭子,牢牢卷住了宫九的身体,宫九被长鞭捆缚,再难向前一步。
在宫九用内力强行挣开捆缚前,顾闲在宫九背上连点数下,宫九身上几处大穴被制住,却仍是不甘心,他睁大了眼睛,企图强行冲开穴道,可顾闲全力出手又哪是那样好解的?内力翻涌,又狠狠反弹回来,宫九的脸色蓦然褪去血色,生生咳出一口鲜血来。
顾闲顿时蹙眉,他不再顾虑,一掌劈下,宫九就痛苦的呜咽一声,不甘不愿的昏了过去。
他倒在顾闲的臂弯里,仍是皱着眉,鲜血染红了衣襟,显出几分狼狈来。
宫九武功虽高,但一旦失去理智,弱点也太过明显了。
顾闲紧紧搂住宫九,抬眼淡淡看了皇帝一眼。
“皇上好算计。”
几句旧事,就使宫九心神激荡,如果宫九真的有意造反,皇帝这番话也也极有可能动摇他造反的决心。皇帝不曾想到的是,宫九会这样轻易被激怒。
——不过这样也好,容易被激怒,总比心思更沉更深要好对付的多。
而一旁的肃喜,早已吓得脸色惨白。
“救、救驾!”
一群带刀侍卫应声闯入殿中,呼啦啦的一大群,很快就围住了顾闲与昏迷的宫九,皇帝皱着眉,斥责肃喜:“乱喊什么,都给朕出去!”
那群带刀侍卫果真训练有素,皇帝一声令下,又呼啦啦的退出了大殿。
皇帝对顾闲道:“等他醒来便告诉他,太平王这些年十分挂念他,若是得空,便回太平王府看看吧。”
顾闲定定的看着他,一双深邃的眸子不含半点情绪。
这一双平静的眼睛,竟与宫九那双饱含杀意的眼睛悄悄重叠。
“草民,谢主隆恩。”
…………
……
顾闲带宫九回了郊外的庄子。
守夜的仆人见宫九昏迷不醒,吓了一大跳,顾闲却只是摆摆手,让他莫要声张,安静退下。
他将宫九放在床上,几个金针扎下去,很快就平息了对方经脉中不安分的四处乱窜的内力。
宫九的脸色果然好看了许多。
又脱下宫九身上的外衫和靴子,只留了两件里衣,顾闲便伸手去抚摸宫九的眉心,将紧皱的眉头缓缓抚平。月光下,宫九俊美的脸庞显出几分脆弱的味道来,他在顾闲温柔的触碰中,低低的喊了一声:“娘……”
顾闲摸摸他的头。
“我在,听话。”
宫九便像只小动物似的去蹭顾闲的手心,顾闲无奈,只好也躺到床上,将宫九拥进怀里。
他的身上带着草药的清香,一向是宫九最为喜欢的味道,不知从哪一天起——这两个天性谨慎的人也可以同床安眠了——宫九往顾闲身上使劲拱了拱,才勉强安分了下来。
过了许久许久,久到顾闲都该睡了的时候,宫九的眼角忽然流下两道清泪,浸湿了顾闲的衣襟和底下的枕头。
顾闲安静的看着他,也不出声问宫九是不是醒了,他只是默默的闭上双眼,装出早已入睡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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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太平王府
第二天一大早,宫九就又没了。
他或许是去找叶孤城了, 或许是派属下去打探当年的事情了, 又或许是进了皇宫, 再次质问皇帝……
顾闲躺在床上,半睡半醒的度过了一上午, 临近中午时,才听见一声房门被推开的微弱响声。很快,床沿便陷下去了一些, 一道视线紧盯在顾闲脸上, 久久都没有移开。
顾闲睁开了眼睛。
坐在床沿的人果然是宫九。
他还是那样一丝不苟的穿着, 脸上的表情却很淡,不是冷酷, 不是傲慢, 也不是在顾闲面前一贯的亲昵, 他淡淡的, 脸上一片苍白,什么神情也没有。
“……你回来了。”
宫九点了点头。
他不说话, 顾闲便也同样保持沉默, 顾闲清楚的知道宫九的母亲对他的影响力有多么巨大, 当初的薛笑人,也不过是说了一句宫九没娘,便被生生卸下了一条胳膊。
门外, 忽有侍女道:“主人,叶城主来了。”
宫九嘴唇蠕动, 却没有发出声来。
那侍女也不催促,只恭恭敬敬站在门口,等待宫九的指令。
良久,宫九道:“不见。”
“是。”
侍女立刻应了,且极有眼色的迅速退了出去。
宫九倒在床上,低声道:“累。”
顾闲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既然累,那就好好歇着吧,不必管其他的了。”
“嗯。”
宫九躺在床上,呼吸着顾闲的气息,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床顶,“……顾先生,我想回太平王府看一看。”
“好。”
…………
一个月后。
太平王府。
离南王叛乱,已过去了整整一个月。
皇上念在南王是先皇手足的份上,没有对南王父子赶尽杀绝,只是将南王父子囚禁在京城,无召永世不得出府。
自听到这一消息后,太平王已连着数天没能安眠。
他自己是绝没有叛乱的意思的,只是他的儿子……
想着想着,就又是一声叹息。
他的孩子自离家出走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只是从某一天起,便有各种各样的麻烦接连找上太平王府,若是一个处理不当,太平王早已被扣上大逆不道的帽子了。
第一个麻烦出现的那天,正是太平王妃的祭日。
仔细算一算,麻烦开始出现的那年,他的世子,也有十六岁了。
这些麻烦巧妙又蹊跷,太平王直觉的认为这些麻烦都与他失踪多年的儿子脱不开关系,前几次追查无果后,便不再追根究底,若真是儿子胡闹,那自己吃些亏也就罢了,那小子有本事给自己添麻烦,不也说明了他过的还不错么……
可,这个麻烦,却决不能是像南王那样,弑君造反的大麻烦!
又是一声叹息,太平王没有惊动枕边的太平王妃,悄然下了床。
如今的太平王妃只是续弦,这么多年相互扶持,她又为他诞下一个女儿,两人也算有了些感情,却终究比不上太平王心里的妻子与儿子。
太平王知道,如今的太平王妃一直都想要个儿子,并对他的长子占着“世子”的名分多有不满,他便也不在王妃面前时时提起那个不孝孩子了。
他忧心忡忡了一个月的烦恼,竟也只能深深藏在心里,连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也没有。
他随意披了件大袄,悄悄走出房间,走向了书房。
十一月的夜晚已经十分寒冷,每呼出一口气,就有白色的雾气在嘴边缭绕,又很快消散在寒冷的空气里,他熟门熟路的走向书房,轻轻推开门时,竟看见窗边立着一个人影。
那身影颀长,脊背挺直,光是看着身形,就知道这是个极年轻,也极英俊的男人。
太平王吓了一大跳。
那身影却不慌不忙,将手中的画像卷起来,紧紧握在手中。
太平王注意到挂在墙上的画像似乎少了一幅,想来就是那人手中握着的了。
可那幅画像……
却是去世多年的太平王妃的画儿。
太平王嘴唇颤抖。
“……孩子,是你么?”
那身影不答话,他背着月光站着,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太平王急切道:“九儿!”
宫九还是沉默。
他拿着那幅画,走向了太平王,在宫九离太平王只有三步之遥时,太平王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那眉眼像极了画像上的太平王妃,气度却与年轻时的自己有几分神似。
太平王眼眶一红,道:“好,好,儿子像娘才有福气,我儿是个有福气的。”
宫九小时就有些像太平王妃,如今彻底长开了,更是相像。
宫九深深看他一眼,漠然道:“世子之位我不稀罕,她的肚子要是争气,给你生了个儿子出来,就让她的儿子做太平王世子吧。”
宫九顿了一顿,又道:“我不会再回来了。”
说着,便与太平王擦肩而过,太平王用极大的毅力克制自己,才没有在宫九擦肩而过时拦下他。
他看着宫九越走越远,心中凄楚:“九儿!”
宫九停下了。
太平王问他:“你……过得可还好么?”
宫九回过头,勾起一个充满嘲弄意味的笑来。
他傲然道:“我不会过的比你差的。”
太平王红着眼,只死死的盯着宫九的脸看。这么多年过去了,太平王尽管并不显老,却也不是宫九记忆里年轻的面孔,宫九扭过头,大步迈出去,再也没有回头。
这么多年了,哪怕误会已经解开,宫九也绝无可能回到太平王府当个孝顺儿子。
十多年的憎恨,十多年的谋划,却在一夜之间变成一场笑话,多么可笑,多么可笑……
他大步走出去,直到走出太平王府,眼角才瞥见了一小团白花花的东西。
是雪。
在下雪。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走向了他与顾闲落脚的住处。
宫九的产业遍布大周,离太平王府最近的地方,也有好几处产业,只是太平王一直不晓得罢了。
宫九踏进这座院子时,一只鹰正扑腾着翅膀从窗口飞出去,宫九眼睛一眯,脸上就显出几分不悦来。
他认得出,那是原随云的“信使”。
这阵子宫九在顾闲面前越发乖巧,占有欲却在顾闲看不见的地方越发浓烈,他本就喜怒无常,最近更是情绪多变到连顾闲都摸不清楚,他心里烦躁,几乎是一点就炸,路上偶有漂亮女人敢对着顾闲脸红,他便怒不可遏到当场就想拧了对方的脖子。
易燥易怒,用顾闲的话来说就是火气太大,可惜吃什么都不管用——这便是心情所致了。
他悄无声息的推开卧房的门,一眼就看见了背对着他的顾闲。他悄悄走过去,走到顾闲身后,看见了顾闲手中的信纸,以及纸上的字,顿时瞳孔一缩,眼中有杀机一闪而过。
顾闲立时便察觉了,回过头去,一见是宫九,愣了一下,才道:“回来了?”
宫九不动声色的笑道:“顾先生总是这样敏锐,一点也不像是个大夫。”
顾闲笑了笑,看一眼宫九手中的画卷。
“这是?”
宫九将手中的画卷交给他,笑眯眯道:“这是我娘。”
顾闲展开细细看了,由衷道:“你长相随了你娘。”
宫九耸了耸肩,道:“太平王也这样说。”
顾闲眉梢一动:“你们见过了?”
宫九点了点头,浑不在意道:“见过就回来了,我与他,本也没什么好说的。”
顾闲将画儿收起来,拍了拍宫九的脑袋。
“去沐浴吧,水已经烧好了。”
宫九自是没什么不愿意的,乖巧的再次点了点头。
宫九出去后,顾闲便唤了个侍女,叫她拿个盒子将这幅画装了,又小心的搁在床头。这幅画已经旧了,很有些年头,每一处细节却都满含情意,他一眼便看出,这或许就是太平王亲手为太平王妃画的,且悉心保存了许多年。
心中暗叹宫九的强盗行径,他换上了就寝的单衣,随手拿了本书,躺到床上。
不久后,宫九回来了。
他擦着半干的头发,随口道:“方才忘了与你说,外面已经在下雪了。”
顾闲笑道:“看来,我们不得不多在这里呆几天了。”
宫九也笑了一声,“与顾先生在一起,呆在哪里都无所谓。”
他吹灭了灯,蹭上床,将顾闲手中的书本丢到床底下,作势要解顾闲的衣带。
顾闲无奈,由着他解开衣带,露出劲瘦的胸膛,宫九却放弃了那片白花花的胸膛,转而凑上来要吻他的唇。
顾闲原本没当回事,鼻尖却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极为熟悉,似乎就是自己自制的东西,闻起来有草木清香,毒性却可以立即毒死三个成年人。
他猛然看向宫九,猝不及防的对上了一双毒蛇般的眼睛。
“!”
电光火石间,宫九被重重掼在了地上,“砰”的一声巨响,宫九只觉得后背一阵剧痛,下一刻,一只手捏开他的下颚,逼着他吐出那粒藏在嘴里的毒/药。
——药丸早在宫九嘴里化了一半。
顾闲看着从他嘴里吐出来的药丸,神色骤冷。
宫九低低笑道:“顾先生放心,我百毒不侵,死不了的,只是想喂给你而已——”
他的笑容残忍而疯癫:“你想回大唐?做梦!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就算抱着你的尸体过日子,也绝不会让你离开我!”
“我已经——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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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手的海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03-23 21:2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