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今天回家了吗[综武侠](27)
宫九问:“莫非万花谷里人人都是杏林高手?”
顾闲摇头道:“也不是。只有杏林一脉专攻医术,如天工、丹青、书墨,都不要求弟子精通医道,只是基础的课还是要学一阵子的。”
这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毕竟宫九也不可能靠着这只言片语查到几百年前的大唐。
宫九道:“顾大夫的丹青似乎也很不错。”
顾闲一边整理着东西,一边随口道:“我自己喜欢,年幼时一有空便去白先生处听课,也时常向认识的师兄们请教。”
宫九撑着脑袋,无所事事道:“书墨一脉的字写的应该很不错。”
顾闲肯定道:“是很不错。”
“可顾大夫的字却似乎不怎么好?”
顾闲停下整理字画的手,再次回头看了宫九一眼。
宫九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倒是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失礼的话。
果然,顾闲只是点了点头,道:“不错,我经常逃了颜先生的课去白先生处学画,因此没少被姐姐教训过。”
他回忆着那时的情景,嘴角染上若有若无的笑:“先生说我的字徒有其型却没有风骨,我说风骨在画里,不在字里,从此就被他记住了。”
宫九好笑道:“哦?”
一个学不好课的学生被先生记住,可绝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顾闲冲他眨了眨眼睛:“往后好几年,我见了颜先生都得绕着走。”
为什么绕着走,他不用说宫九也懂了。
他饶有兴趣道:“我很想见一见顾大夫的师门,还有顾大夫的姐姐。”
他站起来,走到顾闲身边,帮他拿起两件字画:“毕竟顾大夫如此品貌非凡,那位姐姐也必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顾闲从宫九手里接过画,理所当然道:“她自然是最好的。”
宫九眼神微动,他还从未听顾闲如此盛赞过谁,听他这句话,想来他与亲姐的关系必定十分深厚。既然是这样亲近的姐弟,那为何连过年的时候也不曾回去看一看呢?
据他所知,顾闲至少有两年都是在外度过大年夜的。
是不愿意回去?还是不能回去?
无数猜测在心中一一划过,又联想起原随云故作神秘的模样,宫九真是越发好奇顾闲的身份了。
两年前忽然出现在塞北,那么他的师门会在塞北么?
不像。
他沉默半晌,忽然提议道:“我下午想去看看一点红,顾先生要不要同去?”
“他醒了?”
宫九摊手:“似乎是醒了。”
他这几日没心思搭理别的事情,对一点红背后的组织也有些兴致缺缺,直到在半闲居消磨了这些日子,才终于又想起来别的事情了。
顾闲思索片刻,道:“等我收拾完吧。”
宫九自然欣然应允。
…………
……
这是一座种满梨树的院子。
前面是赌坊,白天永远紧闭着大门,安静的没有任何声响,仿佛一个废弃已久的店面。
赌场与青楼在某种意义上其实很像,那就是它们大都只有在夜晚才会敞开门迎客,因此,在这样明亮的白天,赌坊的大门自然也是关着的。
这里很安静,不仅仅是因为赌坊关着门的缘故,而是这里本就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巷子。
离这里不远的地方,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棺材铺子,门口挂着惨白的灯笼,哪怕是大白天也仍然显得阴森森的。
顾闲很怀疑这家赌坊究竟能不能做好生意。
毕竟有那么一个做死人买卖的铺子在,连寻常人都会觉得有些晦气,更何况是运数定生死的赌徒?
赌坊后面的院子并不隐秘,它唯一的特殊之处也只有种了很多梨树这一点而已,顾闲在踏入院子的一刹那,便察觉到起码也有七个江湖中的一流高手隐匿在这里。
他们是谁?
当然是受命保护一点红的人。
原来宫九并没有把一点红藏到多么神秘的地方,他采取的策略仅仅只是最简单的“来一个杀一个”而已。
他保护一点红的方法简单又傲慢,甚至还有几分挑衅的意味夹杂在其中。
他就是明晃晃的告诉别人——
一点红就在这里,可你却偏偏没本事要他的命。
这对于一个杀手组织的头领而言,已算得上是天大的侮辱了。
宫九敢这样做自然有他自己的底气,他的武功,他的势力,他的身份,都注定了他会是个傲慢又眼高于顶的人,如宫九自己所说,他得到的东西已经太多了。
所以他傲慢的理所当然。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院子,不出意外的见到了两道站在院中的身影,需知高手之间都是可以互相感应对方的存在的。一点红夫妇会知道他们的到来,他们一点也不觉得吃惊。
宫九停住脚步,与院中的男人对视片刻,才用一种懒洋洋的语气道:“中原一点红。”
站在院中的男人目光冰冷:“九公子。”
他的声音冷酷、低沉、嘶哑、短促,有种直刺人心的威力。这样的人不用猜也知道,他平时大抵也是不爱说话的,因为在他开口说话之前,他手中的剑就已经了结了一切。
他身边的女子蒙着面纱,浑身的气质冷的像一块儿冰一样,这自然是他的妻子曲无容了。
曲无容向顾闲轻轻点头,顾闲也回以微笑,两人算是打过招呼。
一点红单刀直入道:“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
宫九勾了勾嘴角,“无妨。他若还要像这几天一样不停的的派人刺杀我,我有的是信心掏光他的底子,让他所有的爪牙都死在我手上。”
一点红目光更冷:“你的目的?”
宫九不答,反而徐徐道:“名扬天下的中原一点红,如今虽然断了一臂,但杀人的看家本事想来还是在的。”
一点红不说话,他直视着宫九,已是默认了这句话。
宫九道:“你夫人的武功也很不错,江湖上的女人不多,武功高强的女人更是不多,一个女人能有这样的成就,已是相当难得的一件事。”
曲无容冷冷道:“还请阁下有话直说。”
宫九便直说道:“你们欠我一个人情。”
一点红毫不犹豫道:“不错。”
“很好。”
宫九点了点头,微微笑道:“你们这几日便准备乘船渡海,到另一个地方生活罢。”
站在他身边的顾闲眼眸半垂,若有所思。
渡海。
又是渡海。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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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施家庄
巳时,百花楼。
今日的百花楼似乎比往常热闹几分。
因为这里不止有花满楼, 还有顾闲, 花满亭, 甚至还有一个陆小凤。
他们都围在花满楼的床边,目不转睛的盯着花满楼看, 皆是一脸凝重,一语不发。被他们围着的花满楼神色原本还算轻松,被他们盯得久了, 也不由紧张了两份。
顾闲温声道:“放松。”
花满楼露出一丝苦笑, 轻声应道:“好。”
陆小凤听了顾闲和花满楼简短的对话, 隐隐明白了他和花满亭炽热的视线似乎妨碍了顾闲的医治,不由摸了摸胡子, 对花满亭挥了挥手, 示意他一起出去。
花满亭犹豫了片刻, 还是点点头, 跟着陆小凤悄悄退出了花满楼的房间。
待花满亭和陆小凤都站在了房间外,离花满楼的房间远远的, 花满亭才苦笑道:“我这是关心则乱, 反而让顾大夫看了笑话了。”
陆小凤不以为意道:“你这是关心花满楼, 他哪里会笑话你,你要是不关心花满楼,我们这些做朋友的才反而要不高兴呢。”
花满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多亏有你们, 我心里才安稳些。陆小凤,实不相瞒, 治眼睛这件事,虽然七弟让我暂且保密,可我们这点小把戏哪里瞒得过爹他老人家,我早就跟他从实交代了。要不是因为七弟非要瞒着家里其他人,爹这会儿已经亲自来百花楼盯着了,我实在是不能不紧张啊。”
陆小凤道:“你们应该相信顾闲。”
花满亭道:“有原少庄主的先例在前,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我这心里….哎。”
陆小凤了然的拍拍他的肩膀,花满亭的心情,他完全可以理解。
哪怕是他,不也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又赶回江南了么?
房间里,顾闲终于收回细长的金针,示意花满楼可以动一动了。
他低声笑道:“他们真可算是比你这个当事人还要上心了。”
花满楼依然闭着眼睛躺在床上,闻言也苦笑道:“所以我本来是打算瞒着他们的。”
顾闲不赞同道:“愿随云也是施针近半年才终于有了些起色,所以你身边起码还需要一个不会扎错穴位的大夫,以防我哪天不在,没人为你施针。眼睛周围的穴位亦是要每天早晚按摩一次,这都是要别人帮忙的事情,你自己可做不来。”
花满楼叹息道:“我明白。我虽然很想独自解决这件事,但到底还是得依靠家里……罢了,只愿我以后不要再给家里人添更多麻烦了。”
顾闲莞尔道:“你这话……倒是和我的一位朋友很像。”
“哦?”
“他的身体自小就比旁人虚弱很多,身边总是离不得人。他总爱说自己这一辈子给旁人添了太多麻烦,可作为他的朋友,我却是最不愿意听他说这样自怨自哀的话。”
花满楼怔了怔,随即温声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移开话题道:“今日怎么不见宫九?他回去了?”
“他今日带着一点红走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原来如此。”
顾闲打开花满楼的房门,把花满亭和陆小凤都喊了回来。陆小凤率先跑上楼,一进门便喊道:“花满楼,你感觉怎么样?”
花满楼笑着道:“神清气爽,感觉很不错。”
“眼睛呢?”
花满楼道:“这才第一天而已,哪里会有那么快的效果。”
陆小凤哀声叹气道:“道理我都懂,只是你这段时间又是戒酒又是戒这戒那,我能不急么?”
花满楼笑道:“原来陆小凤担心的不是他的好友,而是他的酒友。这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在陆小凤身后走进来的花满亭努力不在花满楼面前露出担忧的神情,他转而取笑陆小凤:“你以后就等于独占了百花楼的好酒,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好事?”
陆小凤大笑道:“好啊,原来我在你们心里竟是这样的人。既然如此,我今天是非得喝两坛百花楼的好酒不可了,我总得做个实至名归的酒鬼。”
他问顾闲:“顾闲,你喝不喝?”
花满亭立刻瞪眼道:“顾大夫明天还要过来施针,他喝什么酒?”
陆小凤道:“好好好,是我错了,是我错了。看来这人果然不能做一个酒鬼,我做了酒鬼,竟是凄惨的连个能陪我喝酒的人都没有。”
花满亭瞪了他两眼,才道:“怎么没有?我就可以陪你喝!”
陆小凤心情好,当下就跟花满亭约了晚饭时一起喝酒,听那语气,仿佛是要一夜间就把百花楼所有的好酒都喝光似的。花满楼听着他们的对话,无奈又纵容的摇摇头,倒也不说什么。
于是顾闲又嘱咐了一遍明天一定要多带个大夫,又留了药方,便简单收拾了东西,告辞离开了。
记得当时医治愿随云时,顾闲只在愿随云处呆了两个月,剩下的时间都是无争山庄的大夫们按照他的嘱咐施针用药,他只是每个月都回去看一次原随云,改一改药方,看看进展而已。当时的他不断带着晴朗搬家,几乎走遍了整个北方,只为了寻找回大唐的路,只因他那时始终坚信——既然有过来的路,那也必定有回去的路。
如今两年过去,他也差不多适应了大周的生活,如今倒也不是不能随遇而安,只是心里头……终究还是不甘心。
所幸这一次他是打算在江南住上一段时间的。
今日是花满楼接受医治的第一天,一切顺利。
之后的第二天,第三天,顾闲每日风雨无阻的去百花楼施针,花满楼那边也按照他的嘱咐严格用药,虽暂时还没有起色,但一切进展的相当顺利。
如此过了半个月,花满亭终于不再日日盯着百花楼了。他毕竟也有自己的生意要做,是不可能一直把时间耗在弟弟身上的,花满楼听闻花满亭要暂时离开江南一段时间时,反而还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不希望家里人为了他影响了他们自己的生活。
花满亭走之前对陆小凤千叮嘱万嘱咐,要他看好花满楼,若不是花满亭跟顾闲暂时还不算太熟悉,顾闲毫不怀疑自己会得到花满亭成倍的唠叨。
对于陆小凤的遭遇,花满楼和顾闲都遗憾的表示爱莫能助。
这一天一大早,许多天没在半闲居露面的宫九和牛肉汤一起出现在了书铺。
顾闲此时正打算前往百花楼,见了宫九,微微诧异道:“你回来了?”
宫九对这句“回来”似乎十分受用,他矜持道:“嗯,最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所以打算在江南多呆些日子。”
看来他已经安排好了一点红与曲无容,顾闲邀请道:“我正要去百花楼,你去不去?”
宫九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也好。”
晴朗却弱弱道:“师叔,我也想去看看花满楼哥哥。”
还没等顾闲说话,牛肉汤便笑嘻嘻道:“今天的字写完了没?要知道,你昨天的功课到现在都还没….…”
话未说完,牛肉汤就已经被心虚的晴朗狠狠拽了一下衣角。
正打算答应的顾闲:“…….”
顾闲当即板着脸道:“把落下的功课补上,今晚我要检查。”
晴朗哭丧着脸点了点头,再也不敢提百花楼的事情。
于是冷酷无情的师叔便跟宫九一起出门了。
直到走出了半闲居一段距离,宫九才忍俊不禁道:“很久以前便想问了,她怎么管谁都叫哥哥?你是她师叔,你的朋友却都是哥哥,这样岂不是差辈分了?”
顾闲淡淡瞥了他一眼,微笑道:“我可以让她改口喊你叔叔。”
宫九婉拒道:“这就不必了。”
他们并肩走到百花楼,却听百花楼吵吵嚷嚷,与平时安静温馨的氛围截然不同。
陆小凤堵在门口,无奈道:“这江南的大夫这么多,你们做什么非要抢我们这一个?”
顾闲停住了脚步。
宫九也跟着停下来,不解道:“怎么了?”
顾闲面上也浮现几分无奈的神色,低声道:“是施家庄的家仆。”
“哦?”
顾闲看着百花楼外跟陆小凤僵持的七八个仆人,解释道:“他们几日前就找我去为他们家小姐治病,只是我这里还有一个花满楼,目前还离不开我,我便回绝了他们,他们当时说了些不大客气的话,让我撵出了瑞和堂。”
以顾闲温和的性子,能让他出手撵出去,必定是对方做出了什么极失礼的事情。
宫九毫不怀疑这一点。
就听其中一个家仆道:“不是我们非要如此,而是实在没有办法。那左轻侯的女儿也恰在这个时候病了,左轻侯就把江南所有能请到的名医全请到了他的掷杯山庄,我们小姐实在是请不到大夫医治啊。”
陆小凤都要气笑了:“你们抢不过掷杯山庄的左二爷,便要来抢我朋友的大夫,这又是什么道理?”
那家仆被他挤兑的满头大汗,却还是坚持道:“大爷,算我求你了,便通融通融吧,再这样下去,我家小姐就真的要不行了!”
陆小凤顿了顿,“哦?”
“我们小姐得了怪病,已经在床上躺了许久了,只偶尔才能醒来与夫人说会儿话,我们也不是没有请过别的大夫,但是所有请来的大夫皆是束手无策,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
陆小凤无语道:“既然如此,那当初为何不好言好语的跟顾大夫把话说清楚,他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你们却偏偏得罪了人家大夫,又跑来他病人家里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