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皇帝的同人被发现后(84)
他冷静地观察场上局势。
看来楚钰和谢岩从前就认得,谢岩应该就是谢鼎元。给楚钰做过伴读,十六岁中了状元的谢鼎元。
后来两个人散了。今日再见,楚钰竟然连理也不想理他。
偏偏老朋友与新朋友的名字还相同。
阿言和阿岩。
所以方才楚钰喊那一声,谢岩以为是喊自己。
韩悯被自己的重大发现吓了一大跳。
无比强大的修罗场试炼,这真是一个绝妙的话本素材。
看来他可以着手准备《邻国状元与御史与探花郎的二三事儿》了。
那头儿,谢岩面不改色地收回目光,低头吃菜。
饭吃了一半,他们这桌格外沉默,忽然外边传来由远及近的吵闹声。
有点奇怪,醉仙居二层的食客们都放下碗筷,从窗外望去。
有个人仿佛是喝醉了,红着眼睛耍酒疯,拿了个铜锣在街上敲,行得歪歪扭扭的,几次险些掉进河里。
还不知缘由,许多人怕他出事,都跟着他。
只听那人哐当敲了一下铜锣,怒吼一声:“松烟墨客小混蛋,我就知道你在看!”
突然被点名的韩悯,连筷子都拿不稳了,放下筷子,颤抖着手,端起茶杯。
那人连发几个疑问句控诉:“我们御史大人有什么不好的?你为什么转写探花郎?探花郎到底哪里比得上我们御史大人?你说啊,御史大人到底哪里不好了?”
他在原地蹲下,捧着脸,抹去眼角热泪,呜呜地哭:“圣上这负心汉,你好狠的心啊,你不要御史大人了吗?”
大丈夫为情落泪,十分令人动容。
只是这话越说越离谱,旁人连忙捂住他的嘴,把他带到一边去,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导他。
韩悯捧着茶杯喝茶。
温言问他:“什么话本?什么御史?你知道吗?”
楚钰从袖中拿出新买的话本,丢在桌上:“喏,就是这个。”
《圣上与探花郎二三事》第一册 。
他解释道:“写这个书的人叫松烟墨客,前四卷写的是《圣上与御史》,今天新出的,写了探花郎,喜欢御史大人的不高兴了。”
楚钰轻声道:“其实《御史》那四本还挺好看的,我也是一路追过来的。写探花郎……”
他扶额:“我看着怪怪的。”
温言随手翻了翻。
虽然不是《圣上与御史》,但也能够想见,前几本是什么样的。
他冷着脸,将书页一摔,低声叱道:“简直是荒唐。”
韩悯捧着茶杯,小口小口地喝着并不存在的茶水。
不敢说话,瑟瑟发抖。
温言看向他:“你怎么不说话?”
“我……”
我哪敢说话啊?
见他为难,葛先生刚想帮他解围,韩悯就重重地放下茶杯。
韩悯对松烟墨客的不当行为,做出严肃批评:“这人真是——”
他紧紧抿着唇角,握拳捶桌,义正辞严:“真是个小坏蛋。”
作者有话要说:悯悯表面:捶桌子表情包jpg.
悯悯内心:名画·《呐喊》jpg.
另外统子可以放心,老傅没有后宫,他只对娇娇一个人小学鸡(也只有娇娇受得了他的小学鸡行为,他亲娘都一度不想认他)
第48章 两朝鼎元
韩悯真诚地看着温言, 重重地点了一下脑袋。
“嗯,没错,松烟墨客真是个小坏蛋。”
温言看着他, 皱眉道:“你要是不会骂人,可以不用说话。他明明是——”
“斯文扫地、厚颜无耻、搬弄是非……”
御史大人的真正实力。
随他一个一个成语冒出来,韩悯泪眼朦胧。
——我都快哭了, 你还说。
温言这才注意到韩悯的表情。
“你怎么了?”
韩悯揉揉眼睛:“心疼你。”
这下温言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再说下去, 抬手拍拍他的肩,反过来安慰他:“没关系的, 想来松烟墨客也没有指明是哪位御史, 不过是我自己多心。”
这你倒是没有多心, 他就是比照着你写的。
韩悯小心道:“那你别生气了。”
“好。”温言拿起筷子夹菜,“你吃饱了吗?”
“没有。”
温言把鱼刺挑出来, 才把鱼肉放到他的碗里:“快吃吧。”
韩悯含泪咽下:“谢谢辨章,辨章真好。”
知道内情的葛先生与谢岩, 努力保持寻常的表情。
谢岩抬手给葛先生倒酒, 忍着笑道:“先生请。”
而后酒壶转了个圈儿, 对着坐在葛先生身边的楚钰。
楚钰迅速将自己面前的酒杯挪远, 看也不看他一眼。
“我不喝酒,等会儿抱阿言下楼、帮阿言推轮椅,怕颠着他。”
另一个阿言。
谢岩微怔,收回手, 给自己满上酒水。
那边的温言因为《圣上与御史》不太高兴, 韩悯紧张兮兮地捂好自己的小马甲。
这边楚钰与谢岩久别重逢、分外眼红——愤怒的火焰在楚钰眼中燃烧。
饭吃了一半,外边那个敲着锣、大骂松烟墨客的人已经被旁人劝得冷静下来,一边抹泪, 一边从怀里拿出新出的《圣上与探花郎二三事》第一卷 。
旁人奇怪地问道:“你不是喜欢御史大人吗?”
那人哭着说:“松烟墨客不写了我能怎么办?凑合看吧。”
众人哄堂大笑,而后也都散了。
醉仙居楼上的情形仍旧不太好,一顿饭吃得艰难。
韩悯想了想,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便扯了扯谢岩的衣袖,要他出来一下。
两人就在醉仙居专供读书人题诗的那面墙边站着。
而临窗的座位上,温言与楚钰面对面坐着。
韩悯问:“你和楚琢石怎么回事?”
温言也问:“你和谢岩是旧相识?”
一场隔空对话现在开始。
谢岩靠在墙边:“我做过他的伴读。”
楚钰捉起竹筷:“他从前喊我少爷。”
“楚钰出身大商户,矜贵活泛,风流爱玩。”
“谢岩是我家家仆,沉默寡言,孤僻自傲。”
“他静不下心来念书,老爷把我指给他做伴读,我这才得以识文断字。”
“我本来就不爱读书,偏偏谢岩特别喜欢,我就把我的功课全给他写。”
“我十六岁时陪他去考试,却不料中了状元。”
“明明说好是去走个过场,结果他中了状元!”
“我以家仆的身份中了状元,表面风光,在举子之间,其实多有难堪。”
“中状元就中了吧,结果有一回举子聚会,他竟然当众说他不认识我!”
“楚钰就从他爹那里把我的卖身契拿来,还给我了。”
“他想要卖身契他就说嘛,他竟然跟别人说不认识我。我又不是缺伴读,我稍微一招手,要给我当伴读的人从这儿排到宋国国都。”
“因为他,我才中宋国状元的。”
“因为他,我才考齐国探花的。”
谢岩长叹:“他这个人挺好的。”
楚钰冷笑:“他这个人烦透了。”
——对话结束。
韩悯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问谢岩:“你是刻意考中的?”
“楚钰原本无心功名,他爹想让他考,他才说和我一起去走个过场。我当时想着,考中了或许可以不做家仆,就……”
“你骗他?”
难怪楚钰气了他快十年。
韩悯捏紧自己的拳头。
谢岩垂了垂眸,眉心微皱:“当时年轻气盛,总觉得跟在他身后、怀才不遇。”
“那你拿了卖身契之后呢?”
“拿了卖身契之后,却忽然不知道,除了楚家,我还能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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