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皇]生杀予夺(15)
希尔德布兰不知联想到什么,诡秘地笑着放过了他。
亨利见他这样不由想着手边要是有匕首,一定会把它狠狠抵到这人颈边!
希尔德布兰察觉到他的不满,握住他的手解释道:“我想尽可能地改善那边的生活环境,贫困的环境容易滋生疾病,贫民窟的人口密度是整个罗马城中最大的,同时那里拥挤、肮脏,一旦有人患病,不出一日就会有至少三十人被传染,扩散到皇宫也只需短短一个月的工夫。你以为那栋楼房为什么会闲置下来?无非是因为那里的人都不在了。”
“他们都死了?!”对于亨利而言,贫民窟完全是另一个世界,那里的生活是他再怎么探究都难以真正理解的。
“幸存了几个,但很快就都搬走了。”
那是一幢三层的筒状楼,总共容纳了近五百人,最后居然就幸存了几个?不知为何,尽管亨利想象不到那样的场景,却仍是觉得一阵后怕:“你很幸运。”
“因为我有信仰。”希尔德布兰从不认为自己幸运。
“你不是不信教?”
“不错,我只相信自己。”希尔德布兰露出回忆的神色,“当我看到屋子里的人陆续挣扎着死去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一定不能死’,后来我连续发了三天高烧,最终还是活了下来。那三天里,没有上帝,只有我自己。”
原来这就是他不信教的原因。亨利怔怔出神,紧紧反握住希尔德布兰的手而不自知。
“那你……”话一出口亨利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清了清嗓子才继续道,“那你凭什么认为和你有着相同经历的人,会轻易被教会拉拢。除了防止疫病的滋生你还想利用他们,对不对?哪怕他们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人,集结起来仍然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他这也才有些猜到男人的打算。
“将他们拯救于水火之中的不是虚无缥缈的神明,而是我希尔德布兰,我能给他们切实的生活,是我主动地给予,而不需要他们努力争取。如今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通过自己不懈努力才得到的,假如当时上帝真的出现在我面前赐予我健康,我也许也会真心地把他供在神坛上。”希尔德布兰难得地有些激动,说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总结道,“所以,他们会全心全意地信任我,把我当作他们心目中的神。”
亨利此时突然就不想和他继续争斗下去了,他开始真正意识到这个男人的可怕,贵族、教士、如今就连平民他都要紧紧地操控在自己手中,他拿什么和他斗?!
希尔德布兰发觉亨利渐渐地松开了自己的手,不由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你在想什么?”
被瞬间深沉起来的琥珀色眼眸牢牢锁住视线,亨利只觉自己的眼睛似乎都有些疼了:“朕在想……当你真的成功让他们归顺于你之后,你又想做什么呢?”
“还没想好,要不,亨利告诉我?”
“比如,帝国的皇帝?”说完,亨利一瞬不瞬地迎视他。
两人都在双方眼里试探彼此的真实想法。
片刻过后希尔德布兰回避了这个问题,反而抛出了另一个问句:“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不让你继续走进去吗?”
亨利眨了眨眼,没有回应。
“我怕你了解得太多,”希尔德布兰顿了一下,轻声道,“会嫌我脏。”
亨利瞪大了眼睛。
“我怕你嫌我脏,亨利。”眼前的男人又重复了一次。
第三卷 希尔德
第十一章
面对希尔德布兰似乎带有些许暗示性意味的话语,亨利的第一反应是避开他的眼神,垂下眼沉默了一瞬。
“之前是谁说,要把朕弄脏的。”
希尔德布兰看向身侧的亨利。此时他重新抬起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示弱的暗光,微微扬起的唇角蕴藏着不屑,就这么倔强而执着地迎视着自己。
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那么天真,自己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骗你的,”希尔德布兰不再看他,“我还是喜欢你干干净净的样子。当然,床上例外。”
亨利踢了他一脚,一点没留情,直直地踢在他的小腿上。
希尔德布兰没怎么觉得疼,顺势反过来把他的脚压住了。
“刚才朕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两人默默地躺了一会儿,亨利才想起来问道。
希尔德布兰回忆了一下:“放心,帝国的皇帝只能是亨利四世。”
亨利不置可否,假如事态真的发展到那一步大不了把这人一刀捅死,干脆了当。反正论心机深沉他可能这辈子都比不过希尔德布兰,造成他们之间认知落差的并不仅仅是相隔十年的岁月,还有各自的出身、性格等种种因素。
世界上只有一个希尔德布兰,当然,亨利也一样。
亨利不断给自己寻找理由,让自己尽可能地放下对身旁男人的畏惧。很快,他成功了,松懈下来之后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朕该睡了,晚安。”
希尔德布兰脱下浴袍,赤裸着躺进去贴在亨利身后:“睡觉的时候不需要穿衣服。”说着的同时不由分说地把亨利的浴袍也褪了下来,扬手丢到床下。
“朕觉得你该去做强盗。”亨利被气笑了。
“那我也一定会第一时间把你抢回窝里。”希尔德布兰温热的气息协同炽热的吻落在亨利后颈上,剧烈的酥麻瞬间传达到脑海中,亨利忍不住向前挪了挪:“别闹。”
强硬的命令在希尔德布兰耳中自动变了质,听着这独属于情人间的娇嗔,不由心情大好:“好几天没做了,天知道我在圣坛上做弥撒的时候想的是什么。”他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在身前细腻柔滑的躯体上四处游移,“我只想把你压在上面狠狠地侵犯,让你动情时自动流出的爱液代替葡萄酒,高潮时射出的精水取代祝圣面包……当然,这些都是我的,我不会将他们赐予信徒让他们分食。”
男人的唇舌随着不敬的话语一刻不停地在他身上流连,亨利的身体被他撩拨得燥热起来,然而听到最后却忍不住转过来用力推开他:“希尔德布兰,你就这么喜欢让人看着你做爱?是不是只有这样你才能硬得起来?!”
看着突然变得有些歇斯底里的亨利,希尔德布兰有些不解,下意识地反驳道:“不,当然不,这不过是我的想象罢了,你怎么会这么想?”
“呵,想象?!你已经这么做过一次了。”说着,亨利从床上坐起来,顶着脖颈、肩头的细密吻痕冷漠地说,“你回去吧,回拉特兰宫。”
希尔德布兰也跟着坐起来,皱眉思索着:“你究竟在说什么?”
“别跟朕装傻!”亨利低声叫道,随即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不自觉地拂了拂额前碎发,“……朕不想回忆了,请你离开。”
希尔德布兰没有理会他的请求,费尽脑力在记忆中搜寻他们以往每一次相处时的片段,回忆太多太冗杂,但在亨利失措的举动中他依然很快就回想起一件事,眉头舒展了一瞬却又再次蹙起:“如果你说的是那一次……”
亨利红着眼睛瞪向他:“闭嘴!”
希尔德布兰难得没有追究他的无礼,起身放下了两边的床幔,厚重的金色织布垂落下来,隔去外间跃动的烛火使床上光线变得昏暗起来,身周似乎也变得宁静了许多,亨利紧绷着的身体缓缓放松了少许,深吸一口气,侧过头不再看他。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一直介意那件事。”希尔德布兰带有磁性的性感嗓音在密闭的床笫间响起,“我那时也是身不由己……”
“别再解释了,朕越听越觉得恶心。”亨利轻声道,向来透彻的眼眸失去了神采。
“恶心?”希尔德布兰眯起眼,抚着他的脸让他迎视自己深沉的眼神,“我让你恶心了?”
亨利心头一颤,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侧头避开了他的手。
希尔德布兰转而攥住他的手腕:“你想我怎么做呢,亨利,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别无选择,难道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和伯莎上床?还是……你宁愿和她上床?”
“算了,就这样吧。”亨利逃避一般地钻回被窝里,背对着他用柔软的被褥将自己保护起来。
希尔德布兰单手支在他的枕头上,将他半拢进自己臂弯里:“既然你提起了,我觉得我有必要向你解释清楚,不然恐怕以后我们每一次做爱你都会有阴影,我之前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件事,是我太想当然了,抱歉。”
希尔德布兰再次向他道歉,语气里是满满的自责和懊悔,尽管亨利心里仍然感到痛苦,却不自觉中舒缓不少。
“君主的大婚需要大臣们观礼,尽管那时我利用职权把他们挡在了门外,却不得不将观礼人员换成了神官,不然说不过去,谁让我那时只是个小小的教廷总六品呢,我的权利只有这么多。”希尔德布兰将当年种种向他娓娓道来,“看到伯莎和你坐在一张床上我承认我嫉妒极了,你只能是我的,亨利,你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