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何其多[穿书](76)

　　他在意识清醒、具有自我意志的情况下，对霍奇付出了真情。坦白说，他觉得这种情感相比于装芯片时要弱上一些，不那么强烈，霍奇的爱情对他而言不是偏执必须要得到的事物，却也在他感受到了想要亲近霍奇的炽热的愿望。
　　他尊重自我意志，尊重个人选择，所以，如果霍奇固执己见，想要再给他按上芯片，进行改造，或者不愿意放弃城里的生活跟他回农村，划掉，去城外，布莱特也不会强求。尽管他推测这种可能性大概很小，但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缘分啊，感情啊，都是双方的事情。争取之后，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来不得勉强。
　　可惜这天布莱特一直没找到机会，因为霍奇先抢过了坦白的主动权。
　　“你不是好奇我最大的秘密吗，我想给你看样东西。”
　　霍奇打开了一个加密文件，那是一个视频，他点开播放的时候他的表情很平淡，但布莱特还是感受到了他隐藏的负面情绪。
　　视频里的主角是一个和霍普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孩，六七岁左右，黑发黑眼，脸颊圆润，表情天真，布莱特一眼就认出他是小时候的霍奇。
　　布莱特心中浮现出一丝惊讶，除了改造了他，霍奇居然还有更大的秘密，似乎和他的童年有关，布莱特带着好奇和疑惑看下去。
　　那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男孩坐在一个造型奇怪的椅子上，看向镜头的眼睛满是忐忑不安。“这孩子太软弱了，需要磨砺意志。”一个成年男性的声音出现在视频里，没有露脸，声音冷静客观。这样的情境，这样的对话，处处透着古怪，让布莱特产生了不寒而栗的感觉。
　　慢慢地，布莱特的神情渐渐变为愤怒，扭头看向霍奇，视线中流露出不忍和痛惜。
　　因为视频里的男孩子在电椅上尖叫，哀嚎，哭泣……大概听上去太过痛苦，霍奇关掉了声音，布莱特只能通过男孩口型来判断他在呼喊谁——爸爸。
　　布莱特在那个瞬间明悟，为什么霍奇对电那么执着，至亲施予他的痛苦折磨，将那个孩子永远困在了黑暗的牢笼里面，走不出去。哪怕那个男孩如今已经长大，他依旧无法摆脱那个梦魇，无法舒缓记忆中的那种疼痛，身体的，感情的，心灵的，于是他便只能将痛苦发泄、转移到别人身上，试图减轻那个小男孩的痛苦。
　　人是一面镜子，别人对它残酷，它便回以残酷。
　　布莱特很快就关掉了视频，抱住霍奇，压抑着涌动的愤怒和酸涩，柔声问：“为什么？”一个父亲要对自己的儿子做这种事？
　　“内城人的成长仪式，就像伊/斯/兰/教中的海特乃（割礼），代代相传，以此证明我摒弃了不必要的情感、想法和心向，成为了真正的内城人。”
　　聪明如霍奇，他无比清楚自己心理症结的因由，将这个秘密告诉布莱特，意味着他把自己内心最虚弱最无助最隐秘的部分，毫无保留地展示给男人看，只是希望获得他的谅解，离他更近些。
　　布莱特也意识到，自己昨晚看似无害的报复，可能触碰到了霍奇多年前的伤疤，对他造成了伤害。
　　“抱歉，”布莱特吻了吻霍奇，内心无比懊悔，“我们再也不用电了，好不好？”
　　“嗯。”霍奇勾起了嘴唇，受刑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觉得很难熬，但男人的体谅和爱惜，总能让他感到满足，他闭上眼睛，沉浸在美好的气氛里。
　　这么一耽搁，两人差点错过了原定出席的宴会，这个宴会和报仇有关。
　　布莱特在复仇上坚持理智，有账算账，不牵连无辜，而霍奇和布莱特截然不同，他没那么多顾虑，也更果断坚决，直接派人给56号的出行工具安装了炸弹——本来是去炸他家豪宅的，可里面住了不少仆从守卫，布莱特不大赞同，霍奇只能妥协。
　　为了加强不在场证明，主要是为了布莱特，霍奇携他参加了一次私人聚会。其实没有必要，霍奇这个阶层的人，杀人搞事情还要亲自动手不成？只是做个面子工程，不显得那么赤/裸/裸。
　　宴会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布莱特学着霍奇的样子，端着一杯香槟，全程跟着霍奇，寸步不离。他们两人一个高傲冷酷，一个英俊笔挺，走在一起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吸引了不少目光。
　　“那位又来了。”有人私底下议论绅士。
　　“给看不给吃，人干事？”
　　“你说他什么时候会厌倦199号？”
　　“恐怕要等一阵子，他现在对那只大猫可上心了，远远不到时候。”
　　布莱特对别人的打量早就有了免疫力，打趣也好，搭讪也罢，他都不予理会，只偶尔在霍奇说话的时候他接着。
　　突然，有人的智脑响了一下，有人开始窃窃私语，紧接着宴会的气氛变了，与绅士交好的用复杂的眼光看他，对他欲言又止。
　　霍奇感到些许的不安，这个时候，应该发生了爆炸，杀死了56号，但一个选手死了，不应该让这么多内城人表情复杂才对。
　　他立刻看了最新消息，心里咯噔一下，原来死的不是56号，而是他的父亲——外城第一人，外城首相，外城城主，内城人最信任的管家。
　　“天啊！我不信！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皮尔斯正在接受媒体的采访，他双眼通红，像是刚哭过，“都是我的错！今天我父亲的飞行器突然出现故障，我就说我不出门让他用我的好了，结果……天啊……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他！我该怎么办……”
　　“怎么了？”布莱特问。
　　“管家死了。”霍奇的整颗心都沉了下去，他之所以选择56号为报复目标，主要是管家的地位较高，身份敏感，在他没有做好铺垫，在削弱管家的势力前，他不会直接动手，因为时机不对。而杀了56号，能直接反击管家，又能帮布莱特在下一期获得优势。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管家居然代替儿子去死了。
　　管家一死，后果很严重，首先这会直接导致城中势力结构变化，引发社会动荡，下面争权夺利都是轻的。更严重的问题是使内外城关系激化，狗兵刚刚叛逃不久，管家死在这个时候，又是死在内城人手上……没有管家作为缓冲，内城人和外城军队之间可能会爆发激烈的矛盾。
　　这座城，要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预计九十章内完结(＾v＾)ノ~


第84章 狗兵杀回来了
　　所有人都没了宴会享乐的心情，各自告别，只是众人看向布莱特的眼神都变了，那是看褒姒妲己杨玉环赵飞燕的目光。警惕他的更警惕，想得到他的更想了。
　　“这不是你的错。”布莱特安慰霍奇，他的智脑调了静音，屏幕闪烁，不断提示有新信息。
　　“别人可不这么认为。”霍奇果然收到了紧急的开会通知，主要讨论接下来的应对，他把布莱特送回家，就准备离去，被布莱特拦了一下。
　　“你可以说是我干的。”布莱特的表情格外认真。
　　霍奇愣了一下，又笑：“这难不倒我，你好好休息，专心准备接下来的比赛。”
　　“早点回来，我有事情想和你说。”布莱特与他吻别，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霍奇离开的背影，布莱特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一人独处，布莱特这时才有机会看智脑。
　　消息发送者匿名。
　　“新闻里我演得怎么样？是不是像极了孝顺又自责的儿子，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布莱特不理会对方的调侃，输入：“城门那边准备得怎么样？”
　　“我办事，你放心。”
　　布莱特想说之前还出了岔子呢！但他不想跟皮尔斯贫，只说：“按计划行事。”
　　“啧，这么算计你的金主，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这话戳到了肺，有点压抑，喘不上来气。布莱特确实利用了霍奇，一心一意为自己打算，想要为自己报仇的贵族。为了自己的计划，他还是把消息透露给了皮尔斯，因为他们两人的目的发生了根本性冲突。霍奇的目的是在稳住城中势力的情况下进行报复行动，而布莱特的则是搅乱城中秩序，报仇尚在其次。
　　布莱特当作没有看到皮尔斯的讽刺，删掉了记录。
　　没等到布莱特的回复，皮尔斯心有戚戚地放下了智脑：“这个男人没有心。”
　　红头发嗤笑一声：“说得你好像就有似的。”
　　他的容貌没什么变化，却让人觉得这和平时的红头发是另一个人，他此时的气质看上去和平时大相径庭，目光锐利，闪着尖锐和嘲讽的寒芒，完全没有那股子想领回家去的邻家大男孩劲儿。
　　如果说之前看他会想到清泉，现在就是女巫煮的冒着泡的毒药。
　　“欠操呢？”偏偏皮尔斯就喜欢他这副真实的样子，比那假惺惺的模样可人多了。
　　原来，红头发一直是皮尔斯的人，或者倒过来说也可以，总之两人狼狈为奸，编织了一个巨大的谎言，成功骗了大部分人，包括布莱特。
　　“下次别作了。”红头发叹了口气，警告皮尔斯，这次要不是皮尔斯失手，他俩也不至于要直面布莱特，当他的敌人，自己也没必要暴露这么早，本来他是准备把它留到决战的最后一刻的。
　　大少爷表情讪讪的：“人有失足嘛。”他为自己辩解：“我想利用布莱特的儿子换到狼人解开手环的秘密，这也是为了我们啊。谁想到被我父亲干预，直接来个爆破。”
　　“算了，过去的事情没必要再提，”红头发感慨，“我是真的佩服布莱特，实力、意志、城府、心性，他一样不缺，现在还有胸怀，为了达成目的，杀他的仇都能放下。”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皮尔斯不满地反驳，布莱特哪来那么大魅力？根本就是个伪君子！
　　他接着说：“这回我父亲也算将功补过，同意诈死配合我们，装聋作哑，全由着我们折腾。你放心，我已经帮布莱特搞定了城门，还弄到了他要的设备，他同意事成之后会帮我们解开手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