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苏培盛了 上(83)
对面的屋门打开,小宫女撑开纸伞挡着出来的人,宋氏微笑着冲那人颔首,李氏微微点了头算作回礼。
宋氏屋里,碧儿贴着窗框站着,冷冷地瞥了一眼自家小主和总是一副不可一世样子的李格格。
傍晚
苏伟正伺候着四阿哥练字,帘子边被悄悄掀开,一个小脑袋凑了进来。
胤禵瞪着眼睛冲苏伟使眼色,苏伟挤眉弄眼的回应,可惜两人默契太差,半天也没对上信号。
倒是一直低着头写字的四阿哥,悠悠开了口,“是胤禵吧,还不进来?”
十四阿哥咽了口唾沫,磨蹭着进了屋子,站到屋子中间,傻傻一乐,“四哥……”
“恩,”四阿哥还是低着头,“今儿一天都跑哪去了?”
胤禵挠挠脑袋,“弟弟今儿个……今儿个……”
四阿哥皱着眉抬起头,“一个男孩子,说话支支吾吾像什么话?”
胤禵一缩脖子,苏伟在后面捅了捅四阿哥的腰。
四阿哥一个激灵,撇撇嘴,压低了声音道“晚上吃饭了没?”
“没有,”胤禵乖顺的摇头。
“恩,那和四哥一起吃吧,我记得你喜欢吃卤肉,刚好纳穆图来请安时带了福顺斋的六珍坛。”
“真的啊,”十四阿哥两眼登时亮了,“那我让小郭子回去取桃花酿,”说完转身就跑了出去。
四阿哥无奈一笑,苏伟在后面满意地点点头。
在畅春园的日子过得一如既往得快,转眼间春意渐浓。
无逸斋
太子翻看着皇上递下的奏折,德柱端着茶碗进来,“殿下,歇歇眼睛,喝完茶吧。”
太子放下奏折,接过德柱递来的茶碗,“以后这种事儿让奴才们做,你只要来陪着爷就好了。”
德柱低下头,“我也是爷的奴才,这些事儿只是一顺手罢了。”
太子笑着抿了口茶,抓过德柱的手腕拉到跟前,轻轻卷起的袖口,一片红疹微微露出,德柱连忙抽回手,“奴才不小心,污了殿下的眼睛了。”
“这是怎么回事?”太子脸色一变,又拉过德柱的手臂仔仔细细地翻看,只见小臂到胳膊肘处起了一大片红疹。
德柱微微一笑,“殿下不要担心,奴才找大夫看过了,是潮热引起的。可能是刚从皇宫到畅春园,还不太适应,没大碍的。”
“都起疹子了,还没大碍,”太子皱起眉,转身冲门外道,“柳絮!”
“奴才在,”柳公公匆匆迈进屋里。
“你带人去把德柱的屋子烘一烘,去去潮气。无逸斋临湖临水,以后多注意点儿,隔几天就焚一次艾草。”
“是,”柳絮躬身。
“殿下,”德柱插嘴道,“柳公公事多人忙,就别因为奴才一个人大动干戈了。”
太子冲德柱笑笑,“这是他们该做的,你别担心这个了,一会儿宣太医来看看,别回头越起越多才好。”
德柱微微点头,柳絮抬了抬眉毛,躬着身子慢慢退下。
承露轩
四阿哥怪怪的,苏伟一边咬着千丝卷一边暗暗腹诽。看书就看书嘛,为什么总斜着眼睛看他?刚刚问他饿不饿,他说不饿的。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包了两块诗玥做的点心塞在袖子里。四阿哥总是一看书就忘记时间,他的肚子没感觉,自己可受不了。
苏伟一边赞叹着自己的英明决定,一边自在地咬着点心,喝着奶茶。
四阿哥翻书的动静越来越响,胸腔里越来越闷,最后实在受不了地踹踹坐在榻子另一边的的那个人,“爷都没吃点心呢,你怎么吃得那么欢?”
苏伟扁扁嘴,“我饿,主子你饿啦?”
四阿哥面色一喊,沉着声音道,“是,我饿了,把你的点心给我!”
苏伟低头看了看自己咬了一半的千丝卷,“主子,奴才叫人给您传膳吧。”
“不要!”四阿哥一字一顿地道,“把你手里的拿过来!”
苏伟撅撅嘴,委屈地把手里的点心递给四阿哥,四阿哥一把抢过,直接塞进了嘴里,嚼都没嚼就咽了下去,“还有没有,都拿来!”
苏伟一愣,“没有了,奴才就带了两块儿。”
“你屋里还有,让李英取过来!”四阿哥抻着脖子喊道。
苏伟一脸不解,四阿哥不是很喜欢这类粗朴的糕点啊。
李英捧着纸包进来时,苏伟一劲儿地向他发射眼神导弹,这倒霉孩子死实诚、死实诚的,也不知道给他留点儿。
四阿哥则跨马金刀地挥退李英,扯开牛皮纸,像跟点心有仇似的往嘴里塞,越吃越快,丝毫不顾苏伟的惊讶于劝阻,最后被一嘴的面点噎得咳嗽不止。
苏伟赶忙跑上前帮忙拍背,“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干嘛跟自己过不去。”
“我没事,”四阿哥挥开苏伟的手,端了碗茶灌了进去,头也不抬地登上鞋子往外走,“爷想自己走走,别跟着我!”
苏伟愣愣地看着四阿哥出门,又转头看看炕桌上乱七八糟的一堆千丝卷,脑子里哄哄作响。
四阿哥挥退了所有跟上来的奴才,自己漫无目的的随处走,在一个转口处,跟一个柔弱的身子撞个正着。
“四阿哥,”一声柔媚地惊呼,“奴婢碧儿参加四阿哥。”
四阿哥微微扬眉,“你是宋氏的婢女?”
“是,”碧儿低下头,露出头顶上一朵鹅黄色的绢花,“奴婢莽撞,没看路,冲撞四阿哥了。”
“没事儿,”四阿哥缓缓叹口气,“你走吧。”
碧儿慢慢站起身,在四阿哥要回头的一瞬,躬身道,“四阿哥没事儿的话,去我们格格那儿做做吧,屋里晾着银耳雪梨汤,清热去火,这时候吃着正好。”
四阿哥满心的烦闷,脑子里也乱成一团,略想了想道,“也好,”遂转身跟着碧儿往宋氏的屋子去了。
第82章 节操
康熙三十二年
宋格格居处
四阿哥坐在内厅的榻子上,眼睛望着窗外,也不知是不是吃多了点心,嘴里竟黏腻的令人作呕。
碧儿端着一只清透的碧瓷碗走了进来,“四阿哥,我们小主许是逛园子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您先用一碗银耳汤吧。”
四阿哥随手接过碗,一饮而尽,口里的不适感渐渐退去,身体中却慢慢涌上一股炽热。
宋氏陪着福晋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又到大阿哥福晋、三阿哥福晋处坐了坐,回到承露轩时已过午时。
推开外厅的门,屋里静的厉害,宋氏皱皱眉。这次出宫福晋只带了两名侍女,她也就只带了碧儿出来。只是碧儿近来总是不安分,自己怕她乱说话,在福晋前得罪了人,就把她留下看屋子,自己带了一个畅春园来的侍女走了。
谁知,这丫头趁她不在,竟自己跑出去了,等一会儿她回来,自己绝不能再心软,一定得给她立立规矩才行。宋氏这般想着,掀开卧室的帘子,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得差点儿晕厥。
苏伟得到消息赶到宋格格的屋子时,福晋已经坐在了内厅里,一个衣衫不整的宫女捂着领口跪在屋子当中。宋格格脸色铁青,坐在座位上,身子都在微微发抖。李格格则面无表情,站在福晋旁边,手里把玩着手绢。
苏伟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压下一肚子的愤懑情绪,給几位主子请了安。
福晋轻轻点了点头,“四阿哥在里面,你去伺候吧。”
“是,”苏伟努力稳住身形站起来,一步步走进宋格格的卧房。
在进门前的几秒里,苏伟脑子里闪过了很多画面,很多场景,甚至杀人的心思都有过。
然,当苏伟进了宋格格的卧房,却没能见到或惭愧、或恶心、或无所谓的男主人公,反而只看到一个甚为安静的仰卧在床上的人。
“四阿哥,四阿哥起床了,”苏伟语气不善地走到床边叫着,四阿哥却一动未动。
苏伟静等了一会儿,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遂伸手推了推,可还是没反应。苏伟皱起眉头,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咽了口唾沫后,猛地抓住四阿哥的肩膀一顿摇晃,“主子,主子醒醒!”
终于,在苏伟不甚温柔的唤醒方法下,四阿哥迷蒙地睁开眼睛,眨了两眨,声音沙哑地道,“苏伟?这是哪儿?”
苏伟一愣,脑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直接松手转身站起,丝毫不管扑通一声栽回床上的四阿哥,一路搜寻着出了卧房,走到内厅。在福晋及两位格格的注视下,找到了一只躺在榻子上的碧瓷碗。
“张保!叫太医来!”苏伟拿着碗,铁青着脸扬声一喊。
原本跪着哭诉自己无奈顺从的碧儿,却身子一软,瘫在地上。
太医被宣来承露轩,从碗中的残留银耳中查出了催情药的成分。
碧儿被诗瑶等大宫女压到暗房里检查,结果证实碧儿还未经人事。
整件事情摆了一件大乌龙,碧儿到底年轻识短,又没有多大势力,不知在哪里搞来的催情药,也不懂分量,结果一包下去,四阿哥喝完就晕过去了。
内厅里,福晋寒着脸,冷着声音道,“一个宫女,敢给阿哥下药。看在你是宋氏陪嫁侍女的份上,给你个体面的死法。”
瑟瑟发抖的碧儿闻言一惊,连滚带爬地冲到宋氏身边,“小主,小主,您救救我啊,我自小跟您一起长大,对您别无二心啊。我这次是被猪油懵了心,以后再不敢了,您怎么罚我都行,看在我陪了您十多年的份上,小主!”
宋氏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滑下。
门口的小太监已经进屋来拉扯碧儿,碧儿紧紧抱着宋氏的腿,哭喊道“小主,小主救救我吧,您不记得当初是我日夜伺候着重病的您,是我把您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吗?是我陪着您给老福晋上香,是我陪着您进的宫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