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苏培盛了 上(299)
苏伟愣愣地看了看自鸣得意的四阿哥,又低头看了看怀里胖乎乎、傻呆呆的瓷娃娃,突然异常嫌弃地挣开四阿哥的怀抱,往软榻外边滚了两圈。
不知道脸皮变厚是不是疫病的后遗症,万一也会传染就遭了。
十月末,
四阿哥给两位小阿哥办了百日宴,宴请了不少权臣亲贵,宫中也接连赏下很多好东西。原本一桩堪称劫后余生、柳暗花明的大喜事,却因几个爱嚼舌头的深宅妇人,带了些许不快与尴尬。
福晋院里,钮祜禄氏皱着秀眉道,“那个御史夫人也着实讨厌,提什么不好,偏提那个钱氏。我们雍亲王府怎么待她是我们的事儿,跟她有什么关系?”
“这些人肯定是听到什么风声了,”李氏靠着椅背道,“不然,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那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事已至此,钱氏的问题是不能再拖了,”年氏放下手中的茶碗道,“别的不管,只怕因为她一个别有用心的妇人,污了王爷的名声。”
“这个钱氏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李氏拿下帕子,掩了掩唇角,转头冲福晋道,“咱们得想个万全之策,既能让她闭上嘴,又不会给王爷落下什么忘恩负义的名头。”
“这人活着,就难免有些不该有的念头,”福晋轻轻刮着茶末,“想让她彻底闭上嘴,法子只有一个——”
“福晋,”正说话间,诗瑶匆匆而入,在福晋耳旁低语了几声。
茶盖落到茶碗上,发出一声脆响。几位小主对视了两眼,莫名地看向福晋。
“这事儿不用咱们操心了,你们也都回吧,”福晋扶着诗瑶的手臂站了起来,缓步向室内走去。
年氏、李氏等人都面面相觑,略一犹疑后,连忙行礼道,“妾身告退。”
走出福晋的院落,钮祜禄氏扶住诗玥的手臂,压低声音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儿啊?我见王妃好像不太高兴。”
“我也不清楚,”诗玥秀眉微蹙,“是不是那个钱氏闹出什么麻烦了?”
“不是的,小主,”絮儿突然开口道,“奴婢刚刚在外面听说了,那个钱氏被苏公公派人送出王府去了。说是去其包衣奴才的身份,送她进永安禅寺静修,以后受皇家供奉,积累世福德。”
“永安禅寺?那不就是出家了吗?”钮祜禄氏愣了愣,“不过这样也好,在佛门圣地,她就算胡说八道也没人会听了。受皇家供奉,旁的人也不敢说咱们王府恩将仇报。不过,王妃为什么会生气呢?”
诗玥抿了抿唇,低下头没有说话。
十一月,钱氏入了永安禅寺,丁芪则进了太医院。
“恭喜丁大夫啦,”苏伟捡了个大早晨给刚换上官府的丁芪道贺来了。
“不敢,不敢,”丁芪冲苏伟拱了拱手,“微臣能有今日,都亏王爷与苏公公提拔。丁芪就算入了太医院,也终生是雍亲王府的人。”
“丁大夫太客气了,”苏伟扶起丁芪,“咱们王府的大夫能得圣上看重,王爷面上也有光。不过,这太医院可不是个寻常地方,丁大夫迈进去后,务必要万事小心啊。”
“苏公公是多虑了,”随后而来的张保将贺礼递给服侍丁芪的小厮,“丁太医有咱们雍亲王府作后盾,即便是那个周院判也不敢随意为难。若是日后在太医院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丁大夫尽可回来禀告,王爷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微臣多谢王爷关怀,多谢两位公公提醒,”丁芪又冲两人弯了弯腰,“请二位公公放心,丁芪自知身份,绝不会做出背主忘恩之事。”
苏伟勾起唇角,点了点头,走到丁芪身侧悄声道,“丁大夫既入了太医院,有些事儿做起来就更方便了。之前你帮我办的事儿,丁大夫上任后也帮着打听打听,看看那药到底有效果没。”
“微臣明白,苏公公放心,”丁芪弯了弯腰。
这一年,京城的冬天似乎来得格外早。十一月中旬,偶尔卷起的寒风中已经带了雪花。
八爷府,八福晋由外而归,面上憔悴得紧,将身上的斗篷交给侍女后,就独自坐到了圆桌旁木木地发呆。
“福晋,”金环将手炉放进八福晋的怀中,“您也别太伤神了,就算安郡王的身体没法康复,不是还有其他舅舅吗?”
八福晋摇了摇头,嗓音略带沙哑地道,“我外祖受子孙连累,由亲王降为郡王,想是皇上已不看好安亲王一脉了。如今马尔浑舅舅病重,也不知皇上会不会让外祖家顺利承爵,若是再有追究——”
“福晋,您得当心自己的身子啊,”金环取来毛毯盖在八福晋的腿上,“再说,您还有贝勒爷呢。您是八贝勒的福晋,任谁也不敢小瞧了您。”
八福晋抿了抿唇,低下头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道,“这些天,贝勒爷还总往张氏那儿去吗?”
金环一愣,低下头道,“是,奴婢想,可能贝勒爷也想尽快开枝散叶,省得别人说福晋的闲话吧。”
“是吗……”八福晋转头看向窗外,略显憔悴的面容渐渐化去了所有表情。
第275章 子孙
康熙四十五年
十一月末,雍亲王府
苏伟带着两箱皮货进了诗玥的小院,絮儿将东西收下,引着苏伟一路进了内室。
“奴才给——”
“起来吧,咱们还讲究这个?”诗玥打断苏伟的问安,微笑着理了理发梢,“你快坐下歇歇,我又不贪你的东西,干嘛每次过来都大包小裹的。”
苏伟傻笑了两声,坐到圆桌旁的木凳上,“你放心,这些皮料都是我铺子上的,不过府里的账。眼看着入冬了,你也多做几件暖和衣服。”
“我每月的月例已经是用不了的用了,”诗玥轻轻勾起唇角,“我见你日日忙进忙出的,都是因着铺子上的事儿?”
“在京里做买卖也不容易,平时自是要多费点心的,”苏伟把帽子摘下放在一旁。
诗玥微微点头,捏着帕子掩了掩唇角,“那,你平日忙着外头的事儿,王爷身边都是谁伺候啊?”
“有张保他们,主子在外头都是傅鼐跟着,”苏伟眨了眨眼睛,随即有些奇怪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跟我说?”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诗玥有些心不在焉地揉了揉手上的帕子,“现在王府里有了属官,你不用管得太多,也挺好。像是后院的事儿,有王妃、有长史,你那么忙……平日里还是多注意着王爷身边。”
“王爷身边?”苏伟歪了歪脑袋,“主子的安全你不用担心,我们这回都加倍防守了,绝不会再发生之前的事儿。”
“不是,我不是担心这个,”诗玥有些窘迫,垂下头沉吟了片刻,微微一笑道,“也是我爱胡思乱想了。这天气越来越冷,你在外头也多穿些,我还给你缝了件棉背心,一会儿你一起带回去。”
“诗玥,我——”苏伟面色一滞,刚想开口,只听外面一声,“奴婢给小主请安。”
“姐姐,”钮祜禄氏随着絮儿进了屋子,身后一个嬷嬷抱着二阿哥弘盼,“弘盼醒了就哭闹不休,一定是想着姐姐了。”
“奴才给小主请安,”苏伟一早就站到了门口,钮祜禄氏直直地进了内厅,一时倒没看到他。
“哎哟,苏公公在这儿啊,”钮祜禄氏拍了拍胸口,“我来姐姐这儿来惯了,都没顾着屋里有没有人。”
诗玥莞尔一笑,挪了挪榻子上的炕桌道,“快过来坐下,让我抱抱弘盼。之前我就托苏公公倒腾些软和的皮子,回头给弘盼做帽子,今儿苏公公是特意给送过来了。”
“那真是有劳苏公公了,”钮祜禄氏也没客气,转身坐到榻上,让乳母将弘盼递给诗玥,又回头问苏伟道,“王爷日日忙着,不知现在身体如何了?之前大病一场,今年冬天得尤为小心才是。”
“小主放心,王爷的身体,奴才们断不敢再有疏漏,”苏伟弯腰拱了拱手。
“苏公公办事,咱们自然是放心的,”钮祜禄氏接过絮儿递上的热茶,转头冲诗玥道,“之前钱氏那件事,苏公公处理得多妥当啊,亏咱们跟王妃还在那儿四处想辙呢。”
诗玥抿着唇角点了点头,轻轻垫了垫怀里的弘盼后,暗暗看了苏伟一眼。
“对了,今儿正好苏公公在这儿,”钮祜禄氏突然一拍巴掌道,“沈嬷嬷,把弘盼递给苏公公抱抱。”
苏伟一愣,连忙退后一步道,“奴才粗手粗脚的,实不敢碰着二阿哥,小主折煞奴才了。”
“苏公公说的哪儿的话,”钮祜禄氏莞尔一笑,“王爷不都是苏公公抱大的吗?弘盼一个小孩子有什么碰不得的?”
“妹妹,你又胡闹了,”诗玥看着沈嬷嬷把弘盼塞到全身僵硬的苏伟怀里,“苏公公到王爷身边时,王爷都快迁宫了,弘盼那么软,苏公公又没带过孩子,他哪抱得住啊?沈嬷嬷,快把二阿哥接过来。”
“誒,就让弘盼跟苏公公亲近亲近嘛,”钮祜禄氏抿着唇角转头道,“弘盼过了年就要满周岁了,长得可比一般孩子大多了。苏公公,您垫一垫,看有多重?”
“啊?垫?”苏伟麻着上半身,僵硬地低下头看着襁褓里的二阿哥,冲他吐了个大大的奶泡,心头蓦地一软。
“行啦,你别为难苏公公了,”诗玥捏了捏帕子,“快把弘盼递给我,孩子眼看着都困了。”
“就姐姐一味地惯着他,”钮祜禄氏这回倒没阻拦,看苏伟迈着僵尸步,把弘盼送到诗玥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