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化主角失败以后[穿书](33)
许镜呆呆地:“等谁?”
裴景:“等一个最帅的吧。”
他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木牌拿了出来。上面龙飞凤舞,特别张扬四个大字——“但求一败”。
许镜隐约感觉到他要做什么,吓得目瞪口呆,话都说不清:“你要干什么?”
少年手里举着块大木牌,腰佩长剑,衣袂翻飞,黑发飞扬,青灰色苍穹下自成明亮的一道线。“看我帅就完事了。”
高台上等得不耐烦的长老们突然就坐直了。
只看着人群中走出一白衣少年。跃上擂台,衣袂掠过,如携卷风雪,意气风发。他把手里的木牌重重立在地上,剑出鞘,道:“那就我先来。但求一败。”
第29章 上阳峰
他这一番操作是真的强, 唬住了擂台下所有没反应过来的呆头鹅。
诸位弟子傻傻地看着他, 不明所以。
许镜猜测成真, 生无可恋扶额:“他居然真的这样上去了。”
而高台上的几位长老, 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阵仗。稍愣过后,说道:“这小朋友倒是有点意思啊。”
“但求一败都写上了,那么自信, 想来资质也不会差到哪去。”
众人对视一眼, 笑道:“那就拭目以待吧。”
青灰色的天终于下起雨来,斜风细雨,迎晖峰白雾氤氲,山岚渺渺,裴景一人一剑在擂台上, 往下面看,还喊了一句:“怎么没人上来啊。”
诸位弟子:“……”
在长老没发话之前,他们屁都不敢放。
绝世高手的出场,没人理会的下场。
许镜都替他尴尬。
楚君誉闭了闭眼, 然后睁开,深呼口气, 说:“下来。”
裴景心道, 可别, 装逼只装到一半,他不要面子啊。
探头下去, 说:“这怎么行, 站都站上来了, 下去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人把我打败。”
楚君誉:“你说的。”
挥袖,就要上台。
许镜是个和事佬属性,吓得够呛,怕这两人真打起来。忙扯着楚君誉的袖子,“别别别,楚哥别冲动,我相信一鸣兄是有分寸的。”
楚君誉冷笑一声,语气极冷极淡:“他能有什么分寸,上去丢人的吗。”但他还是收了浑身凛冽的气势,没去拆裴景的台。
裴景暗自舒了口气,万幸,他可不想在这里跟楚君誉干一架。
见局势再次陷入僵局,高空上的几位长老都摇头叹息,一位年纪比较大的长老坐不住了,站了起来,语气十足恨其不争:“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都有人站出来你们居然还不知变通!迎晖峰比试,从来都没有规则,一个给你们展现自己实力的机会罢了,谁能把握谁就是胜者!一群呆子!”
诸位弟子这才茅塞顿开,喧哗起来。又是悔恨又是羞愧。
马上有人一跃上擂台:“我来和你战。”
是个身材有些魁梧的修士,年纪较在座弟子大上几岁。观其周身气势沉稳,已经有了炼气八层的修为。
裴景负剑细雨中,风姿潇洒,笑道:“请。”
“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位修士马步起势,出剑也凌厉,招式有些青涩僵硬,但能看出平时有多加练习。
裴景打他就跟欺负小朋友似的,为了给小朋友点面子,还是选择在三招后打败他。
擂台下的弟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比试。裴景的剑招都特别基础,没有一点花哨的地方,却就是给他们一种特别的感觉。出剑收剑都仿佛自成一境,行云流水顺畅。
一个。
两个。
三个。
败在他手下的人越来越多。
裴景收剑,说:“还有谁?”
擂台上雨花随着剑光,沾湿少年的鬓发,在他笑吟吟望过来的瞬间,所有人一愣。
少年轻狂,大概就是这样了。烟雨平生,但求一败。
许镜在台下有一瞬间也真被他帅到了,感叹:“这小子虽然大多时候都嬉皮笑脸,可关键时候还是靠谱的啊。”
不少弟子沉默不言——印象里那个靠后台进来,趋炎附势巴结强者的废物,居然……那么厉害的吗?而另外一些被裴景专门教训过、知道他多可恨的弟子则黑着脸,咬牙切齿。心里就求着盼着有个好心人,能上去把他捶下来。
只是好心人一直没出现。
长老们点了点头。
年轻一辈啧啧叹道:“张狂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问天试呢。哈哈哈,这小子有前途啊。”
老一辈更看重他的心性和悟性:“剑法纯粹,剑意初成,是个好苗子。”
在裴景意气风发时。没有人知道,云霄门外误打误撞闯入了一个少年。
*
季无忧打小到大,听到最多的字眼就是“傻”。走在路上,能听到别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说“就他,季家那个傻子”;眼巴巴拿东西讨好村里其他小孩,让他们带他一起玩,也都是他站在中间,其他人绕着他唱傻子歌。
他娘说,其实他不傻,就是心眼老实。老实在哪,季无忧说不明白,问村里的教书先生,先生只摸着他的头叹气。
他爹和他娘不幸坠崖身亡,还是他好心的姑姑收留了他。姑姑人特好,偶然得知他有灵根,有可能成为大仙人,还特意给他找了师傅,让他跟师傅出门。
师傅不喜欢说话,每天给他吃奇奇怪怪的丹药,但这没关系,至少师傅不嫌弃他。他在路上救了一只受伤的兔子,兔子特别大,眼中是奇怪的紫红色。
他兴致勃勃拿给师傅看,却被师傅打了一巴掌,当天晚上就把兔子烤了,烤完还扯着一块兔肉塞他嘴里,逼他吃。肉里有血丝,腥味特别重,他吃完就一直在那里吐,边哭边吐,慢慢地就睡过去。
等睡醒时,师傅人已经不见了。
只有他一人,还有已经熄灭的火堆。火堆里是兔子的尸骨,白森森的,堆在一起。他挠挠头,隐约记得,昨天晚上还没那么多的。
没有了师傅,他想回家,却找不到路。迷迷糊糊进了一片森林,捡到了一块特别好看的石头,五颜六色的,摸起来的特别舒服,他把它挂在脖子上。
出森林后,有人找上了他,还给他捎上了两个包子,说他灵根不错,有没有兴趣加入云霄。季无忧两手捧着包子,灰头土脸愣愣地:“云霄,那是什么东西。”那人表情僵硬了一秒,有点难以置信,还是耐心跟他解释:“云霄是如今天下第一的宗门,你想不想变强,想不想天天有饭吃,跟我来就对了。”天天有饭吃啊。他眼巴巴地:“想。”那人心花怒放:“把你脖子上那石头给我就当是报酬了,我给你信物,你拿它去云霄,马上会有人出来接你的。”
季无忧转了转眼珠,把脖子上的石头取了下来。
那个人给他一个锦囊,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云霄不得打开。
他就信了。
依着那人的指示,特别坎坷,翻山越岭,来到了云霄山门前。衣服破了,手上腿上也割出不少伤口,很痛,但他还是开心的。
云霄特别大,也特别好看,下着雨,天是灰的,山是青的。山门后没有路,是群山万壑,云雾缭绕。
他满心欢喜,打开锦囊。只有一股恶臭味袭来。
愣了愣后,他用手指把锦囊扯开,往里面瞅,什么都没有?
季无忧伤心地从怀里拿出一个馒头,抽抽搭搭吃了起来。想他被骗了。
这时突然天上掉下来什么东西。
一只路过的白鹤被锦囊打开时释放的味道给熏晕了,摔到他跟前。
季无忧眼角泪还没干,噎着了,把咬到一般的馒头塞回衣服里。想这是过来接他的?
云鹤只晕了几秒,甩了甩头,站起来,又是鄙视又是厌恶地瞪了这个看起来就傻不拉几的胖子一眼。展翅,就要重新起飞。
季无忧叫了一声,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赶紧抓住了云鹤的爪子。腾空的一刻,他吓得哇哇叫,干脆闭上眼,手更是拽进了。
云鹤怎么甩也甩不开,烦躁地长鸣两声,干脆先飞到了离山门最近的迎晖峰,想把这狗皮膏药踢开。
于是暮雨歇歇,伴随鹤声长泣,迎晖峰的比试场地,从天上飞下来一个不速之客。
*
肖晨昨天算是真真实实被教训了一通,精神肉体双重折磨。
也终于在峰主的苦口婆心里,明白了自己过去那些是怎样的邪门歪道,他能走过悬桥,本就是心性清明的人,真正愿意去醒悟,一点就透。
不由深感幸运,新弟子第一年遇上的是黄符道人,犯错都还有被原谅的机会。明白后,他也不求能入外峰了。为了赎罪,跟黄符道人定了三年之约,三年里就在迎晖峰田圃内修行,什么时候真正收心,什么时候再出去。
虽然他知道自己错了,但并不代表他会原谅裴景。几次三番都是这个兔崽子搞得他,现在这“但求一败”的狂妄姿态更是气得他五脏肺腑都在疼,越看越不是个东西。
肖晨站在最外层,从牙缝里挤出字来:“就他厉害,就他牛批,就他天下第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等着你哭的时候。”
他身后忽然想起了一个少年的声音。
少年嘴里还嚼着东西,含糊不清:“你们都在看什么呢?”
肖晨转头,只看到一个胖子,看样子就是个呆头呆脑木讷的。穿着破破烂烂打满补丁的衣服,正腮帮子鼓起,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前面。
季无忧被云鹤甩了下来,滚了几个圈后,揉揉眼,无头苍蝇似的乱撞,跟着声音,就跟过来了。没想到会看到那么多的人,都围在一起。
他隔得很远,却依稀能看到人群中心处有个台子,上面有个人,年纪和他差不多,穿白衣服,笑起来,特别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