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级炮灰(16)
若是赐小太监过去又太显眼,最终何婉清便让得用大太监张成敬,在赏赐给灵台观的百房净人动了点手脚,安插进一房来就近监视长生。
何婉清没明说是监视,只说是多留意下那个小道士,若有什么异动便来报。
张大太监是知道何婉清在灵台寺遇到那么个开心果的,连景泰帝都畅怀不已,因此当何婉清那么吩咐时,张大太监面上不见迟疑地应了,心里却还是起了嘀咕。稍一问那小道士唇红齿白,模样隽秀,机灵来趣,张大太监便愣了下:
主子这是想有个小情儿?
此时看好了,好等来日万岁一去便为所欲为?
不说张大太监这想法多大逆不道,单他那么一想认为自己猜中了七八分,便在安排人时叫他们客气着,多注意那长生道士寻常可有和女香客相近。
净人领了命。
隔几日入了灵台观,便在长生跟前混了一回脸熟。
净人什么都没说,他只需要暗中观察。
小道长生:“…………”
怎地?他这还卷入一段宫廷艳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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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作为二皇子司徒珩,自从被工部侍郎安排去查阅积年水木工程卷宗,已有了一段时间。他在工部的行程渐渐就固定了下来,安静地翻阅卷宗,边做著述边隔天边有不懂的便去询问工部中人,不拘是侍郎或尚书。
工部如今虽是没让他办正经差事,可上面尚书和侍郎们在其他方面却是持默许态度的,因而工部中除了小部分完事不沾的官吏,其他倒都愿意慷慨解惑。
而顾青这样的作息,也让工部习惯了。
也就是若是一整天都没见到顾青,他们也不会去多过问,还认为他定是还在翻阅卷宗。
太子一系那边得到的情报亦是如此,认定了二皇子怎么都翻不出什么小花小浪来。
这日顾青从工部回宫,恰好遇见了煊煊赫赫的太子一行。
太子司徒璟时年十五,就长相来说集合了景泰帝和何婉清的多数优点,自是容貌上佳,丰神俊朗。再加上这般被众人众星捧月的,怎么看怎么都衬得顾青这边特别得朴素。
顾青施礼:“太子殿下。”
司徒璟虚虚一抬手:“二皇兄何必这般拘礼,父皇平素常教导孤友爱兄长的。”
顾青直起身来,生生压抑着惊喜道:“父皇常提起我?”
司徒璟顿时一噎。
顾青见状垂下了眼:“臣知道了。那臣和太子殿下无话可说,臣便告退了。”
司徒璟:“……嗯。”
这次怎么就不按常理出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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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便这样黯然退走了。
魏守诚和两个小太监起了身,一溜烟地跟了上去。
若是往常,魏守诚定是要诚惶诚恐的,不过如今他莫名的不慌。
顾青更不慌,再往前经过了一段九曲回廊,他便听到了一个尖刻的女声:“……你算什么东西!便是本公主将你打死,又能如何?再怎么着都不会让本公主一命赔一命!”
魏守诚:“殿下,是二公主。”
顾青眉目不动。
先前提到过景泰帝共有五子三女,如今活着的有三子三女。三子分别是司徒珩、司徒瑀(yu)、司徒璟,三女则分别是大公主丹阳公主、二公主凤阳公主、三公主燕阳公主。
这其中丹阳公主是景泰帝的头一个孩子,母妃早逝,还有两分圣宠,在一年前便已出嫁;
凤阳公主是废后杨氏所出,时年十六,本该是最尊贵的皇女;
燕阳公主是景泰帝一次和何婉清冷战后,临幸的宫女所生,可想而知当景泰帝和何婉清和好后,会如何看待这个皇女。
燕阳公主在皇城中存在感很是微弱,凤阳公主却得了个暴戾苛下的名声。
如今听着那边的动静,确实不小。
顾青没说话。
魏守诚大着胆子说了句:“照着凤阳公主这般暴躁,往后怕是不好嫁人呢。”
顾青这次轻飘飘看了他一眼,魏守诚当下便往后一跪:“奴才妄言了。”
顾青:“嗯。”
魏守诚麻溜起来后,便恭恭敬敬地侍立在顾青身后。
顾青是觉得魏守诚的问题却是在于他没有透过表象看到实质,丹阳公主还是因为景泰帝仅存的两分父女情,才能顺利从皇城出嫁。
可废后所出的凤阳公主?她在后宫没有半分依持,还得景泰帝厌弃,别说什么出嫁,生存下来才是最紧要的。
在这种情况下,名声又能算得了什么。
顾青半垂了眼帘,遮挡住眼中流泻出的些许情绪。
继续往前走,隔着影壁和正在打骂宫人的凤阳公主交汇了下眼神。
凤阳公主时年十六,看起来却要小两岁,她身上的宫装不太合身,套在她身上更能凸显出她的嶙峋。
再看她虽是在暴躁地打骂宫人,眼睛中却没有对等的激烈情绪,更多的还是雾霭沉沉。
以及藏在其后的微光。
还有她的背直挺挺的。
顾青为此多看了她一眼,只略一颔首便没停顿地往前走了。他身后跟着的魏守诚和两个小太监却是有给凤阳公主匆匆行礼,直叫凤阳公主愣在了当场。
其后道路两旁梧桐树曳的风,便没有再带来凤阳公主的打骂声,反而是带来了众人给太子行礼的声音。
顾青随意地摩挲了下袖口上的银丝边纹,不用听也知道太子要做什么,他定是来规劝凤阳公主这个二皇姐善待宫人的。
顾青步子并不停歇,再看他神情也看不出什么来。
第17章 无宠皇子(5)
顾青边走边略一想,昔年在废后杨氏身边的宫人被连诛的连诛,被贬入浣衣局的贬入浣衣局,倒是安插在他处的几个眼线逃过一劫,顾青还都知道这几个眼线如今在哪儿。
这般发散着思维回到皇子所,没一时内官监总管太监柴守玉差小太监来,送上了两盒面脂并两盒手脂。
顾青拿起一盒面脂来,略一闻,便露了个浅笑。
小太监心里便有了底,笑嘻嘻道:“我们柴公公说让殿下先用着,赶明做出来更和殿下心意的,便立刻着小亭子给殿下您送来,您这边有什么吩咐也只管叫小亭子给他带回去。”
顾青漫不经心道:“雨还没下,我便没什么可吩咐你的。”
叫小亭子的小太监看起来不大,却很机灵,听到顾青这有点不明所以的话,也没出半点疑惑,麻利打了个千就告了退。
等他回了内官监,把话和内官监总管太监柴守玉那么一说。
柴守玉略一思索,也猜出了几分,只是还不太清楚这和雨到底有什么关系,便把这话儿记在了心间。
小亭子笑嘻嘻地还想凑趣两句,外头却来了个大太监阮禄,也是他们内官监的,脸色不咋好看。
一说事儿,原来是太子见凤阳公主和燕阳公主那边有奴才欺上瞒下,气得不行。又把内官监的阮禄叫过去斥骂了两句,叫他给换上那老实不耍奸猾的。
内官监总管太监柴守玉一听就摆手:“这事儿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了,你不用和我说,自管去办。”
阮禄没立刻应下,给他使了个眼色,比了个二。
柴守玉顿时恍然,就说那就先等等。
一搭眼就瞧见小亭子也跟着在那顿悟呢,气笑了:“去去去。”
小亭子不咋怕他,跟着偎上去,用只用他们仨能听到的声音说:“干爹啊,你说这天咋说变就变了呢,如今二可比四在咱们这儿管用了。”
柴守玉“嘿”了一声:“你懂什么,这叫‘咬人的狗不叫’。”
“啊呸!”说完柴守玉就呸了去,还轻轻打了下自己嘴巴。
俨然昔日在他们内官监根本没什么的二殿下,如今却截然不同了,也不仅仅只是送财皇子,只是柴守玉他们还没有深刻意识到,身体却还是很诚实的。
一时又说起太子给凤阳公主和燕阳公主换宫人的事,柴守玉撇了撇小指:“要数作践人,咱们这太子还真是不得了了。”
你说那凤阳公主和燕阳公主为啥遭宫人作践,那还不是因为太子和何皇后一家独大。
再说这换一茬茬换宫人的,那被换的宫人必是要受罚的,换去凤阳公主和燕阳公主那儿的宫人心里头肯定也是不愿意的啊,这心里必然得恨。
可太子得皇上宠爱,那不能恨。这恨的也只有凤阳公主和燕阳公主了,那能好好伺候她们才怪?这自然也就有下一回太子那么大发慈悲。
这根本就是恶性循环。
偏偏太子那么一做,竟还能叫他得了好名声,凤阳公主和燕阳公主可不得打破血混着牙齿往肚子里吞。
哦对,从前二皇子和三皇子那边也是这般。
柴守玉想着咂了咂嘴。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二皇子那边果有了信儿,上面各色宫人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柴守玉琢磨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琢磨出几个门道来,想了想就让阮禄去照着安排,自个继续琢磨“雨”去了。
打哑谜的顾青这边正仔细洗手呢,他在这古代是没有人造表皮可用,可他多得是“手艺”,比如说易容术。
他自己弄来了各色工具,能将那人-皮-面-具做到极致,薄如蝉翼都不在话下。只是这到底没有自带微生物清洁功能的人造表皮方便,还需要细心呵护。
这会儿顾青倒是想知道何婉清从宠妃系统中兑换的九花玉露膏,在固容养颜上效果究竟如何不可思议了。或许等他在昭华宫的“线”更稳当几分,他就先弄来亲自观摩下。
说来顾青在景泰帝的正乾宫都有“线”,更不论何婉清的昭华宫,便是东宫也是。于是他很快就得知就太子为凤阳公主和燕阳公主出头一事的结果,太子自是得了景泰帝的赏赐,燕阳公主倒没什么,打骂宫人的凤阳公主却被景泰帝罚抄《清静心经》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