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想害我[重生](19)
末了才去伙房端了药茶,送去客房给言蔺。
“刚才外面怎么回事?”蓝胖子帮助险些走火入魔的言蔺调息,从管家手里接了药碗递给言蔺。
“老爷,是二殿下跟言七公子有些误会。”管家语气平和道:“俩人过了几招,就小的来说真是大开眼界。”
陪同在侧的言惑吓了一跳,“你说言允初吗?是言允初跟二殿下打起来了?”
“是啊!修仙者的比试真叫人叹为观止。”管家突然想起什么,便抱着讨好的心思对言蔺道:“令郎七公子年少有为,后生可畏。”
“怎么可能?”言惑被震惊的笑了起来,“允初是什么境界,那可是玄虚宗幻羽公子的高徒,那俩人打起来,允初能讨到什么好处?”
“言大公子此言差矣,老朽看的真切,府中奴仆也是亲眼所见。二人交手不分伯仲,后来可能发现是误会,言七公子就走了。而二殿下居然席地而坐,抄写《论语》,奋发图强,老朽着实敬佩。”
言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惊的目光投给言蔺,“父亲,允初他居然……”
言蔺深吸口气道:“二殿下虽然是幻羽公子的高徒,但到底也是初出茅庐,不必大惊小怪。行了,出去吧!”
言惑悻悻闭嘴,蓝胖子又嘱咐言蔺好好休息,同管家三人一起离开。
君澈是幻羽公子的高徒,无论良师还是天资,怎么也比言允初好。言允初能跟他打得不分伯仲?要么是君澈故意相让,要么……
跟君澈相处的短短几日就不难看出,就君澈那性子绝不会故意谦让谁。所以说,真的是言允初后天开窍,修为猛进,赶超先者?
又是一个天资卓绝的人么?还是借助某种手段提升的修为?
这是他殷切盼望苛求的,为了仙草不顾性命,为了改命而涉嫌。那把蕴含着无穷力量的仙剑仿佛在召唤他,他情不自禁的想据为己有。
“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突然响起一道清澈的声音,那声音并不大也不冰冷,却充满威慑力,让他的身体蓦地僵住了。
“此但自言其反己自修,循序渐进耳。”那声音再度传来。
他却两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浑身止不住的颤抖。阴寒的触感深入骨髓,仿佛要将他全身血液冻结。他哆哆嗦嗦捧着那把寒气来源的仙剑,周身具颤,猛地呕出一口鲜血。
他喘着粗气茫然抬头,月光毫无保留的倾泻洒下,柔和的落在他光洁无暇的身上。不知为何,天空竟飘起了雪花,白白皑皑,却尽数避过他身,似是恐惧他的力量,又似是怕玷污了他的高贵圣洁。
仙剑不知何时回到了他的手中,明明光华轻柔内敛,却散发着逼人的气魄,让人不敢与其对视。
只见那人薄唇轻启,郑重警告,“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一切但求顺其自然,莫要作茧自缚。”
作茧自缚,莫要强求?言蔺猛地睁开双眼,那份令他胆怯畏惧的回忆居然一股脑的冲上心头,他偏偏不信这个邪!任你君流霄睥睨九天,驰骋三界,到头来不皆为一捧黄土,魂散灵消,身败名裂,惨死当下。
言蔺闭目调息,忽然想起什么,赶紧将隐界里的东西全掏出来平铺在床上。选了其中的几瓶珍稀药材,按照计量服下后,犹豫了半晌,朝门外喊道:“来人。”
一言家弟子推门进屋,“师父?”
“把这些给老七送去。”言蔺说着,又拿了其中一个紫色的玉瓶,“还有这个紫火丹也一并交给他,代为师嘱咐他好好歇息,还有要注意分寸,别跟玄虚宗的人起冲突。”
那弟子大吃一惊,紫火丹可是养身修灵的奇药,师父他谁都舍不得给,今日怎么这么大方就拿出来了,而且不是给别人当人情,居然是给那个平时恨不得他立刻消失的废柴小儿子!
难道是转性了?不对,应该是言小少爷的修为日益渐进,当父亲的感到欣慰了吧?也对,毕竟是亲生父子。
小徒弟捧着瓶瓶罐罐就往西厢房溜,而此时的言允初正计划着夜闯皇宫。
洛琅撅着大屁股趴在窗台上看的不亦乐乎,时不时偷偷嗤笑,“哎呀妈,他还在抄呢呵呵呵呵。”
“帮我照顾下言浆。”言允初将乌龟丢给洛琅,洛琅一伸手接住,突然传来一疼,居然是那天煞的小畜生咬他手指上瘾,气的洛琅把它狠狠扔出去给君澈那小子作陪读。
洛琅一边气急败坏的吹红肿起来的手指,一边问道那已经换了一身青白色劲装的言允初:“你干嘛去啊?”
“偷书。”
言允初一身装束干净利落,束袖口束腰束裤脚,灵敏轻便。外披着一件黑色绣金花暗纹的斗篷,行走在夜间配合他的高速移动,极不易察觉。
距离宫城一里外,言允初借助风遁,化作一道清风转移到了宫城内。言允初半伏在老槐树上,透过茂密的枝叶窥探下方,来来回回巡逻的侍卫太监井然有序,言允初对自己使了个重印,隐去气息和身影,大张旗鼓的走在侍卫面前他们都置若未闻。
跳上屋顶,从高处往下瞭望。皇宫跟翰林院只有一街之隔,虽然对比偌大的皇宫翰林院很小,但大小宫殿挤挤挨挨,粗略估计百十来间,要找几本史书确实有点高难度。
正想着,宫城内忽然传来一声低语,是从某个宫殿中传出来的女声,“娘娘,天色不早了,早些安寝吧!奴婢听到了好消息,二殿下回京城了,而且早些时候还请旨入宫,想必明日就能来看望娘娘了。”
“澈儿一心寻仙问道,既然有幸遇到良师,那便随他去吧。”
“幻羽公子乃是玄虚宗的高徒,将来必然继承玄虚宗掌门的位置。二殿下既然身为他的弟子,将来必然的一番成就。祖上的血脉传承,那是有仙缘的。”
跪在蒲团上的正宫娘娘脸色微变,气氛瞬间冷了下去。宫女好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战战兢兢的立在一旁。
言允初闪身进殿内,这里的布景构造是太庙,供奉着皇室的列祖列宗。
在中殿的正室供着□□,各夹室供着其他各祖。言允初一走一过,蓦地停在了其中一个夹室门前。
大凉仁宗康昭皇帝之位。
言允初目光炯炯的望着牌位,不由得将目光抬高,落在墙上那副身穿龙袍之人的画像上。
身躯凛凛,不怒自威,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光射寒星,剑眉冰冷透着一股傲气,却也老成持重。言允初看得入神,他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来到这里,会从画中认识这个人——
父亲,生身的父亲。
也是险些将他处死的父亲。
言允初看了很久,无意间的落幕,看到桌上放着一本明黄色的册子,上面写着:列祖子孙,宗室。
是玉牒——皇帝的宗谱,皇家族谱。
言允初拿起翻看,找到写有康昭皇帝的那一页,顺位排列的是:第一子君流霄,第二子锦王君流兼,第三子纯亲王君流奕……
言允初哭笑不得,他这个名副其实的皇长子就在族谱上挂着名,在史书上的解说就更简单了:一出生就夭折了。
言允初百无聊赖的将玉牒放回去,突然感觉到异样气息,他轻轻推开一侧窗户朝外瞭望。只见万籁俱寂的皇宫内院,一道绚绿色的光影穿梭内外,来去自如,满宫侍卫茫然无知,任凭那鬼影穿梭各宫各殿。
言允初不由得失笑。
雾苓啊雾苓,大晚上不睡觉,也一起跑出来当飞贼啊?
☆、我只是有些后悔
言允初索性追了上去,闪身跳上房顶,站在高处视野一览无余。距离他约百丈距离的绿光从其中一间大殿出来,稳当的落在一棵松树枝头,光芒褪去露出喻苓谦的身体轮廓。他目光一凝,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被人盯着,回头去看的同时仅瞬间的功夫就渡到了言允初身后。
“喻先生。”言允初脸上洋溢着笑,故意捉弄他道:“夜闯深宫,鬼鬼祟祟,是来跟某位娘娘私会的么?”
喻苓谦冰冷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当场怼回去道:“言七公子夜闯宫城,躲躲藏藏,是要带某个宫女私奔吗?”
言允初心中敞亮,也皮起来了,“人家在皇宫里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哪会跟我这个一穷二白的人吃苦受罪。”
迎上喻苓谦诡谲的目光,言允初还不忘笑呵呵的补充道:“所以我想着进国库去溜达溜达,顺走几样宝贝,充实一下自己嘛!”
喻苓谦不予理会,深知跟言允初话不投机半句多,懒得浪费口舌。
“各干各的,谁也别碍着谁。”言允初背过身去,夜风吹得他斗篷呼呼鼓起,他却迎风笔挺健稳,傲然屹立。隐藏在暗黑兜帽之下的脸庞,因为月光的照映发白发亮,唇角间似有若无的浅笑勾勒的他更加迷人。
刹那间,喻苓谦有些恍惚,竟觉得面前之人有些熟悉,虽然那感觉稍纵即逝,却触及了内心深处,让他失了神。
“再会。”言允初径直跳下房顶,喻苓谦一怔,等回过神来匆忙去看之时,言允初已经消失不见了。
月明星稀,夜深人静。言允初进入翰林院,根据各个宫殿的门牌指引,进入了放有史书的楼阁。
喻苓谦是来找无暇的么?
这是言允初的初步猜测,既然师父能感应无暇的位置,那么喻苓谦这个玄虚宗的守护仙兽自然也感应得到。
三十三年前的历史,发生的地点是在人界,而且还在大凉境地,史官这里必然有记载。
言允初翻阅相关竹简,总算在里面找到了端倪,跟君澈那小崽子说的大致相同。
三十三年前,八月盛夏,金阳城天降大雪,此乃不祥之兆。果然在一日后,魔头君流霄降临金阳城,滥杀无辜,男女老少皆不放过,悲鸣冲天,血流成海。仅仅一夕之间,金阳城就成了人间地狱,孤魂野鬼四处飘荡,尸骨如山,变成一座死城。
虽然没有附图,虽然只是单调的文字,却一字一顿皆触目惊心,言允初紧攥着竹简,明明这些自己都没做过,可为何这里描写的绘声绘色?
言允初又敞开部分竹简,看到之后的字迹标注,当时在金阳城居然幸存了一个目击者,那目击者是路过金阳城,真真切切的亲眼所见杀人屠城。
言允初心一颤,赶紧去瞧这人是谁。
然而,竹简内并没有再写,或许史官也不知道,又或许是在保护这个人。
言允初又换了一个竹简翻阅,里面将历史的状况也得很真切也很惨烈,字语间无不透着惨绝人寰,对君流霄的描述字字狠绝,描述着他的丧尽天良。
总共三座城,七处村落,尽都无一活口,无论是当地居民还是路过的商客书生,全都无一例外的血溅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