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你点阳气怎么啦!(59)
白灵气的发抖,他本来还想为佘夏洌求情,毕竟两姐妹下墓初心是好的,是来找救人法子,没想到……
李雪陵笑了:“你不用嘴硬,我们不杀你,等会咱们兵分两路,你自己去找你的目标,好吧?”
他眼下之意就是我们不管你死活了,反正你没了客仙保护,丢你一人在墓里玩吧。
佘夏洌慌了,她努力不让自己声音发抖:“不行!我告诉你你们这是谋杀,你们不能扔我一个……”
“怎么不能?”谢一海笑的很爽朗,“路不同不相为谋呗。”
说着,谢一海背起地上背包,还坏心眼的把佘夏洌的也提走了,佘夏洌在地上奋力挣扎:“不行,别走!……我,我知道正确路线!”
谢一海停止了作势。他本不是狠心人,就是为了套情报,他心情很好的蹲下身:“说啊。你要说的不对,也不必跟着我们了。”
“死门……”佘夏洌一咬牙,“死门才是答案!”
死门?
几人面面相觑,李雪陵皱眉:“我警告你,等会你先去探路,想坑我们会坑死自己。”
“我没说谎,”佘夏洌摇头,“我探路没关系,但你们要保证不能丢下我。”
她解释道,死门是盗墓者选择率一定最低的路,因此才是通往正确出口的路。
“当年大厅内进伤门的十多个才出来一个,”谢一海皱眉,“你怎么解释?”
“有人想富贵险中求,又不想真进危险最高的死门,退而求其次选择伤门,墓主自然料到这点,”佘夏洌说,“大厅的选择你们做的是对的,而这个墓室的选择,就是死门。”
她说的信誓旦旦,又表现的不怕探路,有几分可信度。
谢一海一把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用绳子绑了手拉着,佘夏洌美艳的脸露出一丝怨恨:“我都没客仙了,想跑也跑不掉,你就不能把我放开吗?”
“不能,”谢直男瞬间拒绝,“谁知道放了你出什么幺蛾子。”
“……”
有了谢崇森在,好似找到了主心骨,几人没有言喻,气氛却徒然轻松了许多。
白灵是想闹脾气,表达自己没被第一时间救援特生气、特难过、特痛苦的,可谢崇森用那么温柔的语气和他说话,他一下就把愤怒全忘了。
嘿嘿,谢大佬还记得我这个好朋友就好啦。
白灵很开心的想,全天下那么那么多鬼,还有那么那么多人,只有我是唯一的,是特殊的,是谢大佬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呢。
但是娇还是要撒的,友谊就是要互相说通心结才能没有间隙,才能久远巩固。
白灵噘嘴说:“我刚才出现幻觉了,我梦见我在一个病房里探病,你也去了,我喊你,你却不认识我,气死我啦。”
他故意用啦字,想让自己可爱一点,语气中的委屈清淡一点,谢崇森怎么料不到小鬼想表达什么,柔声安慰他:“梦都是反的。你看,你做完梦,我就赶来找你了,说明是好梦。”
那么伤心的梦,让谢崇森一句话硬生生说成了好的,白灵想了想觉得很对,喜笑颜开了:“确实,确实!”他又随口一提:“那幻觉可真实了,你说,会不会是我生前的印象呢?”
“有可能,”谢崇森说,“这墓长年在底下,通风系统难免不完善,你可能吸进了致幻气体,想起了过去的事,但是记忆模糊,把过去现实融合在一起,所以我也出现在记忆里了。”
白灵觉得很有道理:“我们出去后去医院看看吧,我梦见我和弟弟去探病,一个植物人,看着好可怜的……说不定能找回我的记忆。”
“好。”
白灵叽叽喳喳完了,他和谢崇森是最后下高台的,谢崇森先下去,要去接应他。白灵也不矫情,把绳子往腰上一缠,快乐儿童背越式一跃——少年清越的惊呼回响在死寂的墓室里:“好——爽!”
他好似神降飞天,灿烂笑脸的少年张开怀抱,直直冲向谢崇森怀里,带着毛衣上谢崇森特地给他选的星露薰衣草味,让谢崇森抱了满怀。
白灵没有重量,小小软软的一只,冰凉小手还作恶的伸到谢崇森后颈取暖,谢崇森整理了好一会儿,才把小朋友乱动的胳膊收进怀里。
谢崇森无奈的点点他鼻子:“出去后不能这么玩了,没安全措施别摔着。”
“好嘛好嘛,这不是有你接着么,”白灵赶紧嘴甜甜的求饶,制止谢崇森即将到来的百万说教,他一个旋身从大佬怀里跳下来,“我们快走吧,快点出去,我饿了,想吃炸鸡了!”
谢崇森轻轻“嗯”了一声,不知是嗯前面,还是嗯炸鸡,总归没有说教,温热的大手紧紧地拉着白灵冰凉的小手,白灵很乖的让他拉着。
他们直直进入死门。
门上的石雕是怒蛟捕猎,波涛惊骇,一只鲤鱼试图逃脱龙口,却被叼在嘴里,面容绝望。雕刻师记忆实在高超,白灵看着,似乎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海腥味,以及即将落地的浪花。
谢一海喝令佘夏洌先进,他把门拉开,佘夏洌恶狠狠地瞪了其他人一眼,咬牙走了进去。
谢一海试图把门撑住,门却不容置疑的滑上了,需要重新拉把手才能开。
佘夏洌进去将近十分钟了,却没听到她要求开门,她也没出现在高台上,谢一海觉得不对劲,赶紧开门,门滑开的却比之前桎梏了,像什么东西卡在了滑道。
“喂,你没事吧!”
谢一海的喊声被甬道的黑暗吞没。
他嗅到了血腥气,急忙用手电筒打去地面,却是一地鲜血汩汩流淌,还冒着热气!
“这是……佘夏洌!”李雪陵惊了,“不不不,她什么意思,故意进死门寻死?她并不是那种贞烈之人啊!”
谢崇森示意他冷静,谢一海给他让开位置,他粗略一看,伸手在石门上一抹——
一个重物“咚”的落地。
可不就是佘夏洌的尸体!
白灵惊讶:“她这是把自己坑了?她也不知道死门到底能不能走?”
“不,”李雪陵冷静下来,细细分析,“她不至于骗我们。她如果只是找借口不让我们扔下她,没必要说自己认路,认路错了她作为探路的会死。所以这死门应当是正确道路,只是不知为何……她这步棋下错了。”
佘夏洌短短五分钟经历了什么?
谢一海忍着恶心,上身探进去,把她枉死的身体从甬道里拉出来,却见她美艳的脸满是惊愕和不敢置信,七窍流血,四肢扭曲……扭曲?
她的尸体好似被巨人的脚踩碎了,踩断了,四肢骨折,可怎么脊椎也萎缩了?
谢一海意识到问题,用手电筒把佘夏洌翻个身,果然,尸体的脊椎并非骨折,而是天生的脊椎侧弯!
天啊,这尸体竟然是佘晴时的。
几人显然也意识到这点,诡异的尸体替换太邪门了,李雪陵震惊的一个字说不出来,不住打探谢崇森表情。
谢崇森表情淡淡的,像是在思考:“你们确认佘晴时死了吗?”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
方才发生的事太快,哪有人记得这个,佘晴时的“尸体”躺在高台上,佘夏洌也没说要安葬或如何,只是在那哭她可怜的姐姐,难道这女人竟如此狠心,用招式利用她姐姐尸体金蝉脱壳了?
道外人不了解,道中人却多少有所耳闻——之所以大多天师看不起出马仙派,是因为他们太邪了——在他们的教条中,人,也是可以当客仙的。
即是说,你可以利用秘法,把你看上的实力高超者下套召为客仙,从此供你驱使。
十几年前被道上联合灭杀的血童教,便是出马仙一派异变的分支。当时出马仙几个大家把自己摘得十分干净,但到底血童教和他们是否真有勾结联络,无从得知了。
这些个邪教都是口风紧的,很有与全世界背对的凛然,可谓根根相护。
死的人确实是佘晴时,白灵记得清楚,这个脾气好的姐姐是给他牛肉粒吃的好姐姐,她的背包无人动过,还挂着一个大白吊件。
白灵有些难过:“为什么一定要争得你死我活呢,大家一起出去多好?”
谢崇森摸摸他的头:“走吧。”
谢崇森没有多说,直接抬脚进了死门。
白灵紧紧跟上,一阵熟悉的阴风吹来——
面前又是那个少年。
少年长大了,十□□的模样了,小时候粉雕玉琢的团子变成了棱角分明的俊脸,虽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酷哥,眉眼却仍有稚嫩。
他叼着一支烟,冲白灵说:“哥,对不起。”
他又说:“我忘不了,这辈子都忘不了。”
少年似乎是第一次抽烟,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口吻间确实抑制不住的痛苦和愤怒。他在烟雾缭绕下痛苦的咳嗽一会儿,继续说:“你等着,哥,等我把他们全杀了,等大仇得报……我就去陪你。”
我这是死了?
白灵诧异的想开口说话,却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他不知自己附身在什么东西上了,周围也不是墓园样貌,是件卧室,四处挂白,是有人过世了。
便是他过世了吧。
白灵心绪一时复杂,原来是他过世后的场景。原来他是被人陷害的……
少年还在絮絮叨叨说些什么,他嗓子沙哑,不知是烟抽多了还是哭多了,他试图营造一个他成熟了、能独当一面的形象,可言语中不时透露出的哽咽,让白灵听着心疼极了。
这个年纪应该刚上大学吧?就这样背上了亲人的仇怨。
身后有人喊少年,少年似乎叫什么“军”,是个很土气的名字,白灵丝毫没印象。
不一会儿,又过来一个女孩。
白灵猜测自己应当是附身在个牌位,面前有古典精致的香炉,贡品之类。
女孩年纪也不大,十五六岁,她眼眶红红的,精致的卷发胡乱扎成马尾,一身黑色礼服。她扑通一声跪下,狠狠磕了三个响头,其力度之大,劲道之狠,似乎恨不得以头抢地,以血明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