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剧本不太对[穿书](85)
那么,他接下来该做什么呢?陆阳趴在悬崖边惆怅的想。
亏得他在爬上悬崖之前还仔细搜查了一番,结果没想到人林拾郁还没开始跳呢!
陆阳打从心底地无声叹了口气。
从第一眼见到林拾郁起,这个人一直都是高高在上,无坚不摧的形象,但是现在他却靠在一块石碑上,寡淡的月光照亮了他身上溢满的鲜血,看起来很虚弱,或者说是脆弱不堪,他好似明明有满腔的言语想说出口,却无法再说出话来一般,咿咿呀呀地发出声响。
刚刚陆阳听到的“呻丨吟”就是这个声音。
但是不知为什么,陆阳第一眼看到这样的林拾郁时,想到的不是苟延残喘,日薄西山,而是神采飞扬。
此时的林拾郁就好像一个,终于卸下满身枷锁,正怀抱着自己最宝贝的成果,去见自己心爱女子的毛头小子,他喋喋不休,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带给对方看,殊不知太过热情,可能会吓到那位美丽的少女。
可陆阳看着月色下,石碑上字迹清晰的“江姚”二字,他却可以想象出一位有着江枫那样温柔双眼的女子,曲着膝盖靠坐在林拾郁身边,弯着眼笑眯眯地耐心听林拾郁讲话。
陆阳迷茫地挂在悬崖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救人?杀人?还是挂在这里什么也不做?陆阳从没想过自己还要经历那么纠结的时刻。
要救江枫的父亲吗?要杀他们的仇敌吗?还是挂在这里当做什么都没看见,锻炼手臂肌肉?
[陆阳:系统……我现在怎么办?]
[系统:我怎么知道……您想怎么做?]
[陆阳:……我想掐死你可以吗?]
陆阳无声地叹气又叹气,然后在心中做下了决断。其实不需要多想,这个时候林拾郁肯定不希望有人打扰他,这是属于一个十多年前未能保护妻儿,所以在疯狂了十多年后,终于敢于面对妻儿的男人最后时光。
陆阳左右环顾,然后慢慢往下爬去,在旁边找了个平台坐下,于一个林拾郁不知道的位置,陪着他分享了这轮月色。
陆阳取出一壶酒,靠在石壁上,不时小酌几口,想着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想的事情。时间推移着,也不知何时陆阳靠坐着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已有融融暖意洒满全身,似是将此前所有的愁苦都晒了个干净。
[陆阳:他……走了吗?]
[系统:嗯。]
陆阳徐徐叹出一口气,半晌勾起一抹笑意,“那到了该做体力活的时候了,就当晨练吧!”
陆阳活动了下身子,便开始往上爬。
如系统所说,林拾郁已经靠在江姚身边结束了他的一生。
陆阳走到他的面前,没有说话,只将他搬到一边,然后倒出点水用帕子给他擦了擦身子,顺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之后陆阳到江姚的坟墓旁深深鞠了一躬,“阿姨好,我是江枫的好朋友。”
陆阳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把铁锹,开始在江姚的坟墓旁边挖坑,不多时,一个足以容下林拾郁的深坑便被挖好。陆阳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用力捶打自己的后腰。
“我没办法给你准备棺材。”陆阳说,“就算有办法我也不想给你准备,因为不管什么原因你都伤害了对我来说特别重要的人们,这个坟是给你挖的,不过我并不是为了你挖的,我是为了江枫和江阿姨。我还是不喜欢你,但是我祝愿你下一辈子能不在遇到如曹光茂那般的恶人,其他的,你好自为之吧。”
陆阳放下铁锹,把林拾郁搬过来,安放进坑洞,然后在一点点将泥土盖在他的身上。
陆阳此前从没想过自己会做给别人挖坟埋葬,但是他做了,还是给林拾郁做的,有时候命运真是无常。
等最后一捧泥土拍好,陆阳将铁锹用力插进土里,两手交叠压在上端微微喘气。
“墓碑可怎么办……”陆阳抠抠脑门,回头看了眼被黑雾笼罩的密林。得,连进山找石头都不可能了,林拾郁这肯定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事给山下瘴气做什么,这下好了,到死都得不到一块漂亮的石碑。
[陆阳:积分商店有卖吗?来块和江阿姨这块一模一样的吧。]
[系统:3积分,请查看乾坤袋。]
陆阳扬扬眉,从乾坤袋中翻出石碑,有些惊讶地发现系统已经贴心地将字也刻好,字迹与江姚那块一模一样。
“夫君林拾郁之墓。”陆阳轻声念道,“为什么不用亡夫?不过……嗯……确实夫君更好。”
陆阳又挖了个小深坑,将石碑插进去,最后把周围土地拍实,保证石碑不会倒下。
[陆阳:忽然感觉自己好圣母,希望不要被读者骂。]
[系统:如果有读者想骂您,希望他们转而骂曹光茂,因为听说上头那位独独不喜欢曹光茂。]
[陆阳:嗯,都怪曹光茂。]
将这一切做好后,陆阳揣着手在墓前站了会儿,他全程沉默,表情平和,只在最后离开时,小声地说了句,“一切都结束了。”
[系统:是的宿主,您的主线剧情已经完成了。]
[陆阳:……啊?]
[系统:穿越之前您看到的剧情已经有了结果,所以您可以选择回家或者是留在这里。]
陆阳有些愣怔,他单手按在墓碑上,呼吸略略急促。
[陆阳:那么快?我还欠你积分呢……]
[系统:您可以回现实世界用人民币支付,也可以留在这里利滚利成为老赖。]
[陆阳:……]
[陆阳:我选择老赖。]
[系统:您不回去了吗?]
[陆阳:我不回去的话,你们会怎么对我的身体?]
[系统:如果您留下来,按照世界线进程,大约在六至七年后,我会告知您如何处置身后事,现在还不能说。]
[陆阳:……他们会以为我死了吗?]
[系统:或许不会,根据计算,他们不会回国了。]
系统知道陆阳在说他姨妈。
[陆阳:那行吧,反正我也不打算回去了,你们爱怎么用就怎么用吧。]
陆阳将最后一味药采下,放入药篓,顺着来时的路往下爬去。山崖下被陆阳拴住的骡子正撕心裂肺地嚎叫着,等走到它跟前时,陆阳才发现它是饿极了,而陆阳拴住它的地方,除非骡子进化到吃岩石,那么它肯定吃不到任何东西……
陆阳一头黑线地解开绳子,放骡子去享受它的没事,而陆阳则坐在一边又喝了两口小酒。
待骡子嘚啵嘚啵地回到陆阳身边后,陆阳才晃晃悠悠地躺坐上骡子,任由小骡子带他去不知何处。
陆阳看着天空,刺目的骄阳一如既往地散发着光与热,陆阳想起自己与江枫和林拾郁在那片毒雾中,明明外头那么亮,里面却一丝光亮都没有。
他揉了揉被光线刺痛的双眼,毫无调子的乱唱道,“想要心情好,就多晒太阳!”
没人发现他擦过眼睛后,随意耷拉在身边的袖子上,有两道不甚明显的湿痕。
寂静的山谷,喧嚣的人。
微红的双眼,浅笑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
啊,好像真的要完结了,怎么那么快,惶恐不安……
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陆阳已经在幽幽谷又待了一个月,白露说他们最少会在这里住三个月,若是忘忧状态好,那么大约还有半月便会醒过来,若是不好,就不知得留多久了。
甚至可能沈言他们完成试炼回山后,他们都还留在这边。
因幽莲老人不许别人进来探望,而陆阳也不会离开,所以陆阳和沈言唯一的交流方式只剩下信件。倒也不是不好,陆阳在离开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会很长一段时间无法见面的准备,只是偶尔陆阳会忍不住叹息。
他们这样的剧情,放在脆皮鸭文里,就是拔吊无情或者419无疑了。怎么能头一天才那什么,第二天就分开,还分开那么久的嘛……简直一点都不甜。
按照惯例这种浓情蜜意的时候,不应该日日夜夜,夜夜日日的吗?简直不科学。
在幽幽谷待得时间久了,陆阳才发现幽莲老人身体好像也不太好,白露长老试着给他诊脉,但看样子也没有好消息。
陆阳试着去关心幽莲,但是对方却并不买账,还对陆阳一副凶巴巴的模样,时常让陆阳有种错觉,仿佛自己留在幽幽谷的唯一目的,就是做饭和采药外加打扫卫生。
不过细究下来也没错,他能做的确实也只有这些。
在幽幽谷闲暇时间特别多,他又不爱练武,于是便捡起了自己的爱好开始写作加画画,一个月时间不长,若是在现实世界拖延症加身的他可能就写个十万字左右,但是在这个没有手机电脑分心的地方,陆阳一个月完成了一本三十万字的小短篇。
写完的时候,陆阳自己都惊呆了,真是神速。
小说完成后,陆阳准备给自己的故事画插画,白露教给了他一些利用花草石木来制作颜料的方法,调出来的颜色美得不可方物,还带有一股自然的清香。
偶尔陆阳给沈言寄过去的信件里,都会夹杂着一些自绘的可爱小娃娃。陆阳一直没有给沈言说过他的喜好,也就此机会在信上告诉了对方。甚至还会在给沈言的包裹中夹带私活,放进自己的更新,封给苏家姐妹。
同样的,苏家姐妹时不时也会回陆阳一些“粮”,还会在信上说一些关于沈言的趣事。
而自从苏家姐妹要寄信后,飞鹰需要承载的东西便越来越多,几乎每个人都有悄悄话要告诉陆阳……其中肖迪的话最多。
陆阳在离开前曾表示过,如果有人靠近沈言,就杀无赦。之后沈言就好像得了圣旨一般,以前只是冷冰冰不理人,若是江枫说两句他还会点头问好,现在直接是拿着鸡毛当令牌,将冷冰冰进行到底。
苏巧儿对此表示,她认为其实沈师弟就是懒,懒得和其他人打交道,不过如果可以的话,其实她也很想这样,因为和人打交道真的是太累了。
林拾郁这事结束之后,他们在汝南留了一周,用计将当初林拾郁一事的真相放了出去,听说现在外面的人都在骂曹家,几乎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曹老爷子放弃了接管曹家,带着他的孙子隐居山外,而曹家分支的人,也不愿意接管这烂摊子,只想吞分家产。
陆阳对此唏嘘不已,略略有些心疼曹家那些被曹光茂抓回家的无辜女子们。
谁知江枫在信件上却说,他们本打算帮帮这群女子,但是谁也没想到曹光茂的正妻在这血雨腥风的时候站了出来,护住了所有女子,还准备一举拿下曹家当家主母的位置……
还有一则不知真假的传闻,听说曹家后院的妻妾们,和曹光茂的正妻关系并不简单,至于如何不简单,据某个不小心在晚上路过后院,听到一些动静的仆人讲,那是“说不得,说不得。”
陆阳对此只想表示,百合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曹光茂这个绿帽带得真是大!
这件事了了后,沈言他们便与肖遥秦千月他们告辞,继续踏上历练之路。陆阳问他们打算去什么地方,沈言没有正面回复,江枫则写信道他们往落羽山去了。
江枫说是沈言提议的,沈言告诉他们落羽山或许有陆阳母亲的消息,但是陆阳放弃了高级弟子的试炼,或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去寻找了。
而今日是他们到达落羽山的日子。
陆阳坐在幽幽谷院内,拿出自己最柔软的一块帕子擦拭霜序剑,他望向剑柄上闪闪发光的蓝色宝石,思绪飘远到了遥远的落羽山。
白露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陆阳满脸惆怅地望着霜序剑。她摇摇头,轻叹一口气,向陆阳走去。
“又在想你娘?”白露坐到陆阳身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那么多年过去了,我当你该学会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