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有人贪图我的美貌(37)
清天苑小区是B7区许许多多的小区里十分不起眼的那一个,它已经建成不少年了,随着建筑的老旧和人员的变迁,渐渐从兴旺变成了如今的少有人迹。寥寥几家住户错落地分布在较大的小区里,令得小区看上去几乎没有什么人气,如果不是机器人员工依旧每天执着地为小区清洁整理,小区很可能早早就被大自然吞噬,彻底成为一片荒郊野地。不过现在,它还坐落在这里,明明没有多少住户了,却仍旧保留着宽敞的地盘。
此时此刻,这平日看来过分宽敞的地盘倒是意外地派上了用处:顾家的那些族卫们成排成排地列在小区里,不躲不避堂而皇之地站在那,好像在向其他的所有人宣布:我们来了,我们就在这,有本事的话你尽可以跑跑看,但要是跑不掉的话,可就别怪我不够客气!
这样看起来顾家族卫们倒是很堂堂正正,意外地是一支堂皇之师咯?
不,才不是呢!
顾清玄一眼就看了出来,此刻清天苑小区的周围,已经被密密地布上了一层层厚厚的“网”。粘性极强的蛛丝一样的东西纠缠着结在周围,自天空到地下,为清天苑小区里的人们布下了一座巨大的、无法逃脱的陷阱。在保证了敌人无处可逃后,列队做出这样堂而皇之的架势来,不过是为了做戏兼戏耍对手罢了。
七看清这一幕的时候,便立刻着急起来,下意识地想要往小区里冲,却被顾清玄半途拦住了。
“等等看。”他沉声说对七:“你们的这些基地里,总不会没有主事人在吧?”
“本来有的,哥哥……”
七咬着下唇,脸上渐渐显出了一丝不安:“但是前段时间,那些人忽然都不见了……我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他们说爸……那个人死了,要我们已经没用了……大家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就是因为这样,那天七才会从基地里跑出来遇到他。
顾清玄的心里想着,很快就发现七正在偷偷摸摸满脸惊慌地看着他,好像担心他会因此生气,便安抚地伸手按了按七的肩膀,淡淡说了句:“没事的。”
“嗯。”七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些浓重的鼻音。
虽然顾清玄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话,但七却奇异地的确被这样简单的一句话给抚慰住了。他不再焦急,而是耐心地等候在顾清玄的身边,同他一起注视着小区内的情形。
顾家的族卫们正聚拢在一起,将三栋牢牢地围在中心,然后他们在带领者的命令下,一起举起手来,自掌心中凝结出一团小小的能量球,然后在“三,二,一,放!”的整齐的呼喊中,将手中的能量球径直地向着三栋的方向投掷而去!
几乎就在那些能量球们铺天盖地砸来的一瞬间,三栋周围忽然凭空升起一层流水般的椭圆形光罩,将三栋严严实实地保护在了里面。
起先的几拨能量球只是让这防御罩稍稍波动而已:毕竟一枚这样的能量球中委实没有多少力量,即使十个百个加起来,也不过能使得三栋的整座楼房轻微地震上一震。但随着时间流逝,飞出来的能量球越来越多,看似牢不可破的光罩也被削得越来越薄弱,到了最后,终于像是玻璃那样啪地一声破碎了,化作了星光点点转瞬消散。
顾家族卫的卫队长站在队列的中间位置,慢慢放下了凝聚能量球的手掌,他注视着悄无声息的三栋,朗声说:“为了家主!为了顾家!上吧!兄弟们!”
随后他猛地一挥手,食指直直指向了三栋的地下位置,他周围的那些顾家族卫们便欢呼雀跃着冲了上去。有人仗着自己异能速度快,如疾风一般迅速地钻进三栋里,但更多的人还是围驻在三栋的楼道之外,他们或用大石,或用拳头,一下一下地在地面上敲击着,指望能发现空洞洞的回音。等到真的发现了回音,他们便毫不犹豫地挤到了一起去,用力地砸开并不结实的地面,让地面之下隐藏着见不得天日的东西,一点点全部暴露在外。
在一块块掀开破碎的地面下方,敞露着的东西有:一间设施完备的厨房,砸瘪了一块的冰箱里还放着没吃的冻肉;一些房间,看起来像是木框摞木框叠加起来的多人“卧室”,其狭□□仄的程度简直可以说令人惊讶;一个刑罚场,里面放着各种各样充满想象力的刑具,有些上面的血渍还是新鲜的。
当看见那些血渍时,顾清玄低声问七:“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是说消失不见的那些人?”
“……不到十天前?”七不是很确定地说,顾清玄顺着这个时间算了算,很快就发现那些人应该是在自己炸毁阿尔伯特星港那天彻底消失的。
他十分肯定,那些人是不可能活着再回来的。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很可能已经有别人找上你们了。”顾清玄说着,往前走了两步:“基地里不止你一个人吧,对吗?”
“是的,哥哥。”七点点头:“我们有不少人。”
不少人,全是暗卫,虽然可能现在还没有完全成型,但依然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当“先生”的势力还在时,没有谁傻到妄图一捻虎须,但当“先生”的势力不在了……这么肥美的一块肉,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够咬一口?
顾清玄简直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来那些人是怎么想的,他一挥手,将长长的火鞭幻化而出,对身边的七道:“站远点……他们马上就要出来了。”
七眼中透出了些茫然,显然没有完全听懂顾清玄的意思,但他依然听话地往后退远了些。
下一刻,顾家族卫较为密集的一处地下忽然响起“轰隆”一声,紧接着一股沸腾的水柱便自下方喷涌而出!站在那股水柱上的顾家族卫就像是被大风吹起来的小鸡崽儿那样被轻而易举地掀飞了,然后便是滚烫的热水从半空中轰然砸落,摔在他们身上……这样一来,凡是在那股水柱附近的人,全部都非死即伤,而且这伤不是轻伤,是极其难以调养的重伤!
“什么人鬼鬼祟祟!”顾家族卫的卫队长简直可以说是狂怒了,他死死地瞪视着那股水柱,手中忽然幻化出一把长刀,腾空一跃,便向着水柱下方挥刀斩去!那水柱滴溜溜一转,想要如法炮制的也将他喷到空中,却被他半途上就用手中长刀斩做了两半。
“你们都已经找上门来,还要问我们是什么人吗?”
那股沸腾的水柱忽然间止歇了,一男一女两个青年从地面下方跳了出来,他们冷冷地逼视着卫队长,一人手捧水珠,一人手拈火焰。
顾清玄感觉到身后的七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认识他们?”顾清玄压低声音,不动声色地问,七迟疑了一下,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
顾清玄看了一眼他们的腰间,那眼熟的金属鞭子……
“是他们打得你?”在顾清玄这句话问出的同时,七立刻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腰间,只是哪里又能摸得到什么:那把特制的长满尖刺的金属鞭子,早就已经被顾清玄融成一团轻烟了!
看见他的反应后,顾清玄不必再问,自然已经全数明了过来。
“想不到他们居然没死……”顾清玄语气奇异地说。他看了眼身后的七,七张了下嘴,似乎想要和他说些什么,然而不等他开口,前方的大战便已经骤然间爆发了!
火焰齐天,水流乱舞,刀光在其中闪闪烁烁……无数能量球拥挤着自天上砸下,重重摔在地面上,很快又砸出一个空隙来,露出了下方一群神色麻木的孩子。
在那群孩子出现的一瞬间,铺天盖地的能量球随之停滞了片刻,但很快,又以比之前更加迅猛许多的态势快速地向着他们砸去。
七立刻就想要冲上去,顾清玄却提前一步拦在了他的身前。
“这是我仆人弄出来的烂摊子……所以要收拾,也得我这个做主人的亲手收拾。”
顾清玄轻轻地说,他握紧手中火鞭,运足灵气,将它从左至右横扫着挥舞了过去!
火鞭在顾清玄的灵力下徒然膨胀许多,烁烁的红莲业火在其上雀跃地燃烧着,仿佛一条赤红火龙在漫天光球中纵横来去。无论是火焰、水流、刀光还是能量球,凡是触碰到这条赤红火龙的,都在顷刻间彻底化作了虚无。火鞭从左至右横扫而过的时候,简直就想是用一块与天地等宽的橡皮从左至右地一路抹擦过去,将前方图层上的乱七八糟统统都清理一新,只留下背景处蔚蓝的天空,以及朵朵漂浮在天空上的白云。
天地之间,忽然陷入了一瞬间的寂静。
“他是谁?”有人低声地问,那是不认识他的拈火捧水的一男一女。
“是顾清玄!不,他怎么会这么厉害!”有人不可思议地喊,那是认识他的顾家族卫的卫队长。
但不管这些人是认识他还是不认识他,顾清玄反正也只打算给他们一种相同的结局。
“喜欢看烟花吗?”顾清玄问七,他将长长的火鞭收回,慢条斯理地将它一段段掰散开,散做火花弥散在天地间。七听了他的问题,却半晌没有回答,仿佛做错了什么似的,脸上露出了羞愧的神色,直到最后他才小心翼翼地道:“我……我没有看过烟花……”
“是吗,那今天正好看看。”
顾清玄微笑起来,他将手中的最后一节火鞭挥散,然后站起身来,凝视着满地顾家族卫,轻飘飘地打了一个响指。
☆、第28章
霎时间, 无数隐没在天地之间的火星骤然爆裂开来,转瞬便将顾家族卫们与那一男一女尽数吞没。
火星的背后传来了愤怒惊恐的叫喊声,大大小小的能量球仓促间飞了出来,接二连三撞在火星上,试图将它们削弱或湮灭,却反而将自身作为了它们的燃料,使得火焰们更加旺盛地燃烧了起来。
水流和刀光一个接一个地消失在了这灿烂的火焰之中, 与它同源的火焰更是一早就被红莲业火所吞噬。
那瞬间的场景真是美丽极了,像是有大朵大朵的烟花在空气中恣意绽开,瑰丽万分, 流光溢彩,然而这美丽的背后却隐藏着极酷厉的死亡。当顾清玄收回火焰时,清天苑的地面已经悄无声息地陷落了半寸有余,那些消失的泥土们被火焰灼热的温度直接焚化在了空气中, 在火星背后消失掉的那些人们,更是连一捧余灰也未曾剩下。
“好看吗?”顾清玄笑吟吟地问七, 艳红色的火焰在他的指尖上轻盈地燃烧了一会儿,随即便被他掐灭在掌心。顾清玄上前几步,望着地面下方下意识地将自己缩进阴影中的孩子们:“只是恐怕今天的事情还是吓到了他们,你既然与他们是同伴, 就先去安抚一下吧。”
七低声应着,正准备转身离开,顾清玄却突然甩给了他一张小小的晶卡。
“别墅的门卡。”顾清玄指着卡片上银辉学院的徽记说:“记得路怎么走吧?我先走一步了,晚上记得别太晚回去……”说到这里时他突然顿了一下, 狐疑道:“你真的记得路怎么走吧?知不知道怎么刷门卡?”
“我……我会的。”七局促地小声道,顾清玄不是很信任地看了他几眼,但终于还是说:“那我走了。”
“……嗯。”七低下头,用力握紧了手里的门卡。
顾清玄对着他笑了笑,转过身正要往外走去,却忽然看见前方不远处一辆悬浮车向着自己的方向疾驰而来。那车的速度快极了,几乎可以用横冲直撞来形容,顾清玄的眉毛才刚刚皱起,就发现那辆车子在他的前方不远处停住了。还没等车身停稳,顾渊就匆匆自车内跳了下来,他额上渗着汗珠,脸色看上去更加苍白了,透着种半藏不漏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