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身败名裂(59)
约瑟夫明白了莱茵话中意思,颇有些心惊胆战之感,连忙去接人。
莱茵最后看了眼德里克公爵,只希望他的意志力足够坚强,可以熬过这一关。
看罢这一眼,莱茵便回房间去了。因为他那几个不省心的兄弟,他还得装一回病。好在西医不把脉,现在这个时代又没什么好用的仪器,装病对莱茵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莱茵在床上弄出了一身冷汗,配上那惨白的脸色,等约瑟夫回来的时候,别说请回来的医生了,就连约瑟夫都以为莱茵真的生病了。医生只能根据这些面上的症状诊断,给莱茵开了些在他看来有些可笑的方子。
但莱茵还是装作虚弱的样子,配合地点点头。
那医生很快就走了。据约翰说,他送这位医生出去的时候,发现他视线在城堡里不停打转,跟要找什么东西似的。
约瑟夫立马明白过来,心想还好老爷机警。随后他又有些担心地看向莱茵,发现他面色又逐渐红润起来,全然不似刚刚的虚弱。
莱茵解释道:“刚刚为了装病消耗了一些体力,休息一会儿就慢慢好了。”
约瑟夫自然不会质疑主人的话,反而了然地点了点头。
德里克公爵就这么在布兰丁斯城堡里留了下来,他昏昏沉沉躺了几天,中间醒过几次,虽然随后又昏睡过去,但在莱茵眼里,他已是活了八成。
这位公爵着实是一个毅力坚定之人,对于这样的人,莱茵很愿意伸出援手。
第74章 荣光复苏(六)
希尔的烧彻底退了的那天, 他总算可以保持长时间的清醒了。
莱茵来看他的时候, 便看到了这位公爵清醒的模样。希尔·德里克一头浅金色的长发很久没洗,生病的时候又反反复复出汗, 此刻看起来狼狈极了,浅蓝色的眼睛湿漉漉的,是一双惹人怜惜的眼睛。可他本人的气质坚毅极了, 冲淡了那种相貌带来的柔和,又不至于显得过分锋芒毕露。
希尔看见莱茵时极有礼貌地向他行了一礼, 以示感激之情。莱茵也不急着与他谈话,而是道:“公爵阁下若是想要梳洗, 我请人来帮助你。”
莱茵并不在意暴露出自己与其他贵族的不同, 他不刻意亲切地称呼自己的管家和仆人,但也并不将他们当做呼之即来的真正奴隶, 他潜意识里将他们当做普通的职工,并且毫不忌惮别人发现他态度上的微妙。
这是迟早的,没什么好藏着掖着。
希尔像是没发现一样, 极其自然地接受了莱茵的提议。
考虑到希尔现在身体比较虚弱,不能受凉,莱茵让人准备了浴盆, 特地叮嘱了约翰注意水温,帮助这位虚弱的公爵完成了清洁工作。女仆拿来干净的毛巾将希尔金发上的水珠吸去,约翰扶着希尔坐上轮椅,莱茵亲自推着这位公爵去晒太阳。
初夏的天气,坎诺总算不那么寒冷了。阳光照在希尔仍然带着点潮意的金发上, 很快就带走了那些毛巾没能吸去的水分,使得希尔免于受凉。
约翰替莱茵搬来了一张椅子,莱茵在希尔对面坐下。
希尔主动开口道:“很抱歉给你带来麻烦,我想你也能猜到,虽然被刺杀不是我所选择的,但倒在你的城堡确实是我有意为之。我只是不能想到更好的人选。”
他们俩都心知肚明,如果莱茵没能成功救活希尔,他很可能会陷入巨大的麻烦之中,被早就看他不顺眼的教廷寻到理由攻击,周边领地的贵族很可能趁机群起攻之,瓜分他的土地。即使莱茵救活了他,仍是可能被迫卷入继承人之战中。
平心而论,希尔对莱茵来说,是一个机遇,可在那之前,他更是无尽的麻烦。
莱茵选择心平气和地在这里和他商谈只有一个原因,他相信那确实是希尔无奈之下的选择,一个为了活命而做出的选择。
两人静静对视一会儿,在无言中达成了默契。
莱茵开门见山道:“阁下千里迢迢到坎诺来,是为了什么事?”
希尔道:“为了格特鲁德·布雷恩被处死之事。”
他直面莱茵的眼神,虽然隐隐担心会因为这句话而失去莱茵的助力,但他不打算隐瞒。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很明确,如果莱茵听完不敢和他合作,那么从一开始两方势力就不应该牵扯在一起。
莱茵心想果然。
很明显,希尔·德里克一直在暗暗搜集教廷的黑幕。一位贵族小姐被处死,这是最好的机会。无辜枉死的平民难以激起那些冷酷无情贵族的同情心,只有和他们同一阶级人的死,才有可能使他们警醒。比起让他们认识到教廷的黑暗,从而想要推翻教廷,希尔选择了一个更聪明的方法——他要让他们知道,教廷的势力大的过分了,大到可以轻易栽赃嫁祸一位贵族,甚至剥夺她的生命。
然后那些愚蠢的、高高在上的贵族就会像待宰的绵羊一样紧张害怕起来,全心全意想着先下手为强,把教廷那些东西不管好的坏的全都摧毁的一干二净。
毁灭教廷这个想法太过妄为,希尔只能亲力亲为,不敢假手于人。这才被底下几个妒红了眼的弟弟钻了空子,趁他势单力薄之际暗杀于他。若不是有莱茵,兴许他真的就这么死了。
莱茵道:“我想我们有相同的目标。关于格特鲁德,你不需要再查,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
普法尔茨进入少年期后,个子猛地抽了不少,原先就喜欢他英俊脸蛋和广沃土地的小姐们愈发热情了。
普法尔茨的脸色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但因为个子高挑,站在角落里就像吸血鬼小说里英俊优雅的吸血鬼,既让人觉得危险,又让人从危险里获得一种生死之间的极致浪漫。
他变得比以往更受欢迎了。
而格特鲁德身上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孩童时期不曾出现在她身上的圆润在少女时期袭来,身上逐渐变化的曲线让她在一众小姐里显得格外显眼,美得丰腴。脸颊上充盈的肉柔和了她骨相上的刻薄,让她变得可亲可爱起来。虽说她的五官仍不算出挑,但用追求她的某位花花公子的话来说,便是“开始有了女人的可爱味道”。
虽说新出现的几位追求者追求的不甚认真,但还是给格特鲁德带来了实实在在的烦恼。很明显,她并不喜欢那些少爷和骑士随口便能吐出的一大堆溢美之词。而且普法尔茨的受欢迎让她在小姐们中更难自处了,格特鲁德没法和说话夹枪带棒的女士们好好相处,也不想到男士堆里听那些家伙为了春风一度而编出的赞美之词。
普法尔茨好脾气地接受格特鲁德的抱怨,温温和和地祈求她的原谅,格特鲁德的郁气便轻而易举消散。
普法尔茨要学习很多课程,像格特鲁德曾经感兴趣过的几何、算数和天文学都包含在内。格特鲁德得知之后,兴高采烈地提了几个问题,普法尔茨按着老师所教授的知识一一作答。除了几何算数一类以外,其他都被格特鲁德予以反驳,并说的头头是道。
普法尔茨并不因此感到丢脸,也不好奇格特鲁德的知识来源,在仔细思考格特鲁德所说的话之后,他全心全意地相信了她话中许多大胆的假设。
那些在格特鲁德看来是早已经过考证的常识,对普法尔茨来说,着实是一个个大胆的假设。
但普法尔茨觉得这些假设相当有趣,而且在假设成立的情况下,很多奇怪的现象都有了解释。
普法尔茨的热情与谦逊激发了格特鲁德最大的热情,她像是要把受的那些憋屈都通过教授知识发泄出来一样,尽她所能地教给普法尔茨各种物理、生物、化学、地理一类的知识。从格特鲁德所写的信件可以看出,她并非其中某一领域的专家,但对各个领域的基础知识都有所涉猎。这些东西被不成系统地拿出来,但只要碰上一个足够聪慧的人,或是对此格外敏感的人,便能从中得益许多。
毫无疑问,普法尔茨是一个聪明的人,他可能达不到天才的标准,但在很多科学定理上的一点就通让格特鲁德找到了做老师的乐趣。偶尔做梦的时候,她甚至幻想着她和普法尔茨一起把那个时代的先进文明引入这个黑暗的世纪。
在日常的教学往来之中,两人的亲密又上了一个层次。从前是孩童玩伴间的亲昵,悄悄话只和对方说的关系,现在又在学术交流里上升到对彼此能力的钦佩。这种亲密和敬佩的交缠,让两人曾经纯洁的好感都生出了点不一样的情愫来。
普法尔茨从一开始就对格特鲁德保持着与众不同的热情,反而在这种细枝末节上过分迟钝。
很明显,格特鲁德要比他先意识到自己感情的转变,不自觉地开始在意起他身边的那些小姐。
换在从前,格特鲁德才不会在信里问着谁家小姐的裙子好看,谁家小姐的腰肢纤细。莱茵一看这话,便知道是女孩子家的小心思,普法尔茨却不知道,他回了一封信表示自己没有注意到。在格特鲁德稍稍放心一些的时候,又追加了一句,说以后会替她注意。
于是,在下一封信里,照例探讨完普法尔茨所感兴趣的学术问题以后,他便大大方方地写下了观察结果:布莱恩小姐的裙子最好看,怀特小姐的腰最细,布莱克小姐的头发最动人。
格特鲁德气的好长一段时间没给他回信。
普法尔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还以为是格特鲁德出事了。他一直知道格特鲁德和布雷恩子爵时常起冲突,生怕这次她又被关了禁闭,写了几封信都没有回应之后,普法尔茨决定直接上门找布雷恩子爵,替格特鲁德求情。
普法尔茨上门之后,却看见好端端正在看书的格特鲁德。格特鲁德见到普法尔茨是既喜且惊,可始终是喜大过惊。普法尔茨有些委屈,不知道格特鲁德为什么不回信。格特鲁德的气却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消了,忍不住亲亲热热地和他说话。普法尔茨本来就性情温和,见格特鲁德这样,三两下就忘记了委屈,高高兴兴地和她说话。
布雷恩子爵是最乐见这个场面的。
老普法尔茨就莱茵这么一个独子,他女儿若能嫁过去,他将来便是普法尔茨伯爵的姻亲了。出于这样的考虑,布雷恩子爵对格特鲁德的约束便放松了许多。格特鲁德趁着这个机会和普法尔茨探讨了许多科学问题,甚至出门去看了看现在的大学。
两人的感情在这样的活动里飞快成长起来,正是戳破之前最美好的阶段。尚未在一起的恋人,信手写出的语句都堪比天成的诗篇。
这种懵懂又美好的互动直到老普法尔茨夫妇出事为止。
这对夫妇的去世起因是一起恶性的争风吃醋事件,偏偏夫妻两个都卷了进来,还各自为了不同的对象,让普法尔茨家族名誉大伤。
普法尔茨不得不继承爵位,成为坎诺的主人,操持自己父母的葬礼,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与暗地中伤中思考自己到底对父母的逝去怀抱怎样的感情。
格特鲁德没有放任他一个人自哀自伤,干脆利落地站了出来。
第75章 荣光复苏(七)
格特鲁德是一个性格强势的人, 这一点让很多追求者背后议论。
可恰恰是她的强势, 使得处于迷茫阶段的普法尔茨得以重新站起。
两人的关系在那时得以确立。
普法尔茨想要订婚,原本沉迷热恋的格特鲁德却突然一个清醒, 有些退缩。她和这个时代的格格不入,大多数时候都在普法尔茨这里得到了包容。可仍有那样的时候,即使是普法尔茨, 也不能够真正理解她,只是用爱意去包容她所谓的“古怪之处”。每到这种时候, 格特鲁德都会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并不属于这个时代, 即使是她所爱着的人, 也不能真正理解她的痛苦。
所以她退却了,她没有做好真正嫁给一个人的准备。
这对普法尔茨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两人的通信几乎陷入停滞。格特鲁德反复思考自己的心思,辗转反侧。普法尔茨则在希利尔的安慰下接连参加舞会,他来到一个舞会, 看清没有格特鲁德,坐在角落里端起一杯酒,剩下的时间便是单纯自娱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