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特种兵也种田(15)
苏放与顾云皓站得一般远,也是看不清楚那些玩意具体是干什么的,只觉得边上挂着稻穗须,沿着托盘的边沿顺下来,晃啊晃的。
顾云皓见苏放不说话,又问了句:“你不知道?”
苏放摇了摇头:“我还真不认识。”
站在后边的人看不真切,都在猜测那红红的方巾是做什么用的,七嘴八舌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这不就是我成亲时遮脸的红盖头吗?”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基本上能听到的都听到了。于是人群忽地炸开了锅,各种惊异的声音此起彼伏。
顾云皓耳朵尖,当然也是听到了。他先是一愣,随即扭头看看苏放,对方的脸已经完全变了颜色,一时间竟说不出那属于什么表情。
顾云皓哈哈朗笑几声,拍了拍苏放的肩,道:“里正一把年纪了,还这般有趣,当真令人捧腹。”
苏放堪堪缓下神色,扯了扯自己还没干透的衣服后摆,忖着里正到底要拿这红盖头做什么。自己本就甚是狼狈,若是再拿那鲜艳的红盖头一点缀,不知要变成哪副德行。里正啊里正,真是绝了。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里正总算是现了身,大伙一见他便迫不及待地追问这惩罚的法子到底是什么。里正也不急,润了润嗓子才开口说话。主要的意思与之前二狗子偷听来的相差无几。于二狗子而言,许是没什么惊喜了,但对于在场其他人来说,却如同一个闷天惊雷。
听了里正的话,顾云皓立时笑得前仰后合,他瞧着苏放的神色,估摸着今夜不玩得疯了傻了是不会罢休的。
岂料顾云皓这边笑得正欢,其他几处却闹腾起来,那声音还不小,立时把周遭的气氛都搅合得不愉快了。
里正压了压手,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大声道:“大伙有什么意见,一个个说,周某洗耳恭听,绝不会一意孤行。”
人群里短暂的安静后,不服气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综合起来的意思多半是,这游戏里,有些人既被人拍了屁股,同时也拍了人家屁股,那这样是算输还是赢?还有些人,属于愿打愿挨的类型,根本没打,说是打了,这又该如何算输赢?再者说了,这红盖头是姑娘家成亲用的,这会儿拿来当游戏道具使,岂不有了亵渎之意。
这般条条框框的理由一讲出来,连不做声的人也觉得合理。于是大伙众口一词地说着,这惩罚的环节就免了吧。
里正毕竟只有一张嘴,再怎么能言善辩也说不过几百张嘴,想要改变主意,又觉得可惜。这红盖头不是普通货色,而是他从隔壁村有名的布庄专门定做来的,想着这游戏结束了,把这些赠与大伙做个纪念,谁道会闹成这么个情境,不是白白浪费他的铜板和心意吗?
里正两头为难,正不知该如何开口,忽地瞧见人群中苏放的身影,脑中立时有了灵感,于是也不多耽搁,朝着苏放那处嚷道:“这事周某拿不定主意,还是让苏先生来说句公道话。”
苏放已是旁观了一阵,忖着自己是游戏的参加者,而且还是输的那一方,若是站出来了,说出来的话也难免会有所偏颇,于是对于里正的号召,他显得不是很主动。
周围有人催促道:“苏先生,您最讲理,这游戏本就不合理,想来您也不会偏袒,只要上去发个话,大伙不管好坏,都接受。”
苏放不动声色拉了拉衣服后摆,那处还没干,心道罢了罢了,难得一次出洋相,就当给大伙图个乐子,也别计较那么多了。于是道了声好,撩开步子往前走。
大伙自动自发给他让开一条道,苏放就这样踏上了戏台。
衣衫后摆因沾了水,皱成一团,还有一些乌七八黑的泥巴覆在上边,让人看了,着实忍俊不禁。
里正瞧着苏放一身行头,有些傻眼,愣愣地问:“苏先生,您这是……难道输了?”
其实苏放那狼狈样是被小六的鞭炮害的,与输不输没有半点关系,何况当时还有不少见证人,一句话便能解释清。可苏放偏偏没有这么做。
他顺着里正的意,点点头道:“没错,我是输了,被顾兄弟拍了一掌。”
这下人群沸腾了,眼光全部往顾云皓那处投去,有艳羡,有惊讶,也有尊崇。
顾云皓哪会料到苏放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以他那身份地位,即便撒了谎也没人知道。当时在小茅屋里,只有他们两人,拍他屁股的时候谁都没瞧见。即便是之前在场的荷花与虎头,也不能辩解个啥,可他却说出来了,还这般不带一丝犹豫。
顾云皓心下暗暗说道,这苏放果真是个率性的人,这个朋友值得交。
里正有些不敢置信,隔老远就朝顾云皓喊:“顾兄弟,苏先生此话可真?”
顾云皓点点头:“是真的。”
人群里,那些暗叹与吸气声比之前更甚。还有人拍了拍顾云皓的背,暗地里向他比了个大拇指,窃窃问他:“怎么做到的?”
顾云皓哪会告诉他们实情,若是说了,不但苏放的形象全毁,连带着荷花与虎头都要被牵连出来,他是断不会如此得意忘形的。于是只是笑了笑,一个字没透露。这事到后来都一直是个迷。
苏放站在台上,一副坦坦荡荡模样,这事与他而言本该与受辱无异,但他却没有一丁点脸红害臊等不满情绪,不由想起之前顾云皓拍他屁股时脸颊突发性的热度,暗暗忖着,这果然不是同一回事,心中不由加深了想要搞清楚的决心。
接下来,苏放便形式主义地说了一番话,大体上是讲,披着红盖头绕村跑就免了吧,不过这红盖头好歹也算是里正用心谋来的,不能弃了,便派发给了村里的妇人们,让她们自行处置。话里话外没什么不妥,这事也算是结了。
临下场的时候,苏放盯着那红盖头看了一会儿,顺手挑了一件折叠好塞进自己怀里。里正只当是他要留个纪念,也没说什么。
顾云皓眼睛尖,瞧见了苏放那一系列动作,于是等苏放下了台便问他:“你又不是妇人家,没事拿块布做什么?”
苏放诧异道:“你看见了?”
顾云皓随即将手伸进苏放怀里,从里头抽出一块红布来,说:“瞧瞧,我都知道你藏哪儿了,能不看见吗?”
方才那一伸手动作,让苏放心脏突突地跳,他稍稍握了握拳头,让自己赶快平静下来,“我也没想干什么,留作纪念罢了。”
顾云皓拿着红盖头抖了抖,忽地盯着苏放的脸不住地看。苏放有些急:“你看我做什么?”
“我啊,本来想看看你披上红盖头是啥模样的,只是可惜了。”顾云皓开玩笑说着,随后不等苏放反应,手快将盖头一下子披了上去。苏放脑子顿时一懵,竟然忘了拿下来。
顾云皓趁着没人看过来,赶紧摘了,他可不想让苏放再出什么洋相了,不然自己可料不准对方会不会再次宽容。
他将红盖头折叠好,塞回苏放怀里,打趣道:“还挺好看的。”谁料苏放转身就走,竟是连告别的话都没说一句。
顾云皓一时纳闷,瞧着苏放的反应,这是生气了?
二狗子这鬼灵精躲在人群外头,将刚才那一幕看了个彻彻底底,苏先生那脸红得……绝不是天气热造成的吧?
第十八章
且说经了初七那日事件,苏放便不敢与顾云皓在肢体上多有接触,偶尔与他谈谈心喝喝酒也是规规矩矩,不敢逾越分毫。
顾云皓也不是没看出来,只是好几次想当面问出来,最终都被他咽进了肚子里,不是不舍得问,而是不知从何问起。
苏放与自己行君子之礼说起来也没什么可计较的。顾云皓忖着,初七那日的事情必是在苏放心里烙下了阴影,想他现如今一个舞文弄墨的书生,心气到底是有些高的,被自己先是拍了屁股,又是披了红盖头,脾气再好的人都会有些想法,何况是苏放呢。
如此思前想后,顾云皓也就觉得没问出来的必要了。眼下苏放还能与自己把酒言欢,已是不错的待遇了。
可苏放究竟是不是这番心思呢,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过了立秋,天气似乎也没有变凉的征兆。老话说得好,处暑处暑,热死老鼠。所以,不到了白露,这天啊,是降不下温的。
顾云皓倒是不知,原来这周家村也兴“处暑热死老鼠”一说,想来这老百姓的智慧和经验是不受时空限制的,比起那些物质性的文物古物,这些口耳相承的东西反倒能得到更好的传承。
听二狗子说,今年夏天那些本来想要学游泳的小旱鸭子们,因着爹娘们的懒散,不但泳没学成,连水都没碰多少。
村里的内流河据说前些年有几个娃子单独下水游泳不幸淹死了,村子里的长辈就不许孩子们去那河边玩,说那河里住着青面獠牙的河神,专吃你们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孩。
在这般恐吓下,孩子们哪还敢往那水里奔,只能远远地瞧着,或者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坐在岸边洗洗脚丫子。
二狗子的意思,就是让顾云皓出面,与村里几户想要学游泳的孩子爹娘说将说将,让他们趁着孩子年纪小,学个泳,兴许将来还能派上用场。
二狗子会游泳,顾云皓是知道的,只是纳闷这娃子啥时候成了孩子王了,倒是很会利用资源解决问题。
顾云皓道:“那河的水深,我去试过,长辈们不允许年纪小的娃去游泳,也有道理。你啊,别以为有我替你撑腰了就随便答应那群小屁孩的要求,也该想想大人们的处境,顺带着替我考虑考虑。”
二狗子不依,这事他可是立了保证书的,若是不拿个准话回去,指不定要被他们笑话死,连带着杏儿都要耻笑他没用。他就算死皮赖脸,也得把这事办成。
“顾大哥,现在村子里谁不知道,连苏先生见你都要让个三分,你开口说话,谁不把他当成个准理。”他抓着顾云皓的手臂不准对方走,“顾大哥,你就行行好帮帮忙嘛,至少教小六和小五学成,他们做梦都想像鱼儿一样,在水里活跃一番。”
说着,二狗子撒娇似的拿头往顾云皓胸口蹭,把一脑门的汗水都弄到了顾云皓身上。
顾云皓无奈,一边讶异着这孩子越来越圆滑的说辞,一边忖着要怎么回应。
半晌,他拗不过二狗子四肢往他身上缠的架势,只得说:“那我先与小六小五的爹娘说一声,经得他们的同意,再来决定是否教他们游泳,可成?”
二狗子一听,心下很是欢喜,顾大哥出马,哪有不成的道理,顿时上蹿下跳地奔出去给小五小六报喜。
小五是小六的堂哥,只比小六大一个月,其实那娃子早些年便会游泳了,比鸭子还灵巧。小六也算有点本事,虽游不长,也能狗爬式扑腾几下。
两个小娃子明明都会游泳,可为何二狗子还在顾云皓面前说了谎话,这就不得不说明一下二狗子这番举动的根本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