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侣他毛茸茸[穿书](116)
“只听闻对方近来在城郊破庙中曾露过踪迹,其余小人便不知了。”
林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重新戴起兜帽,对店家淡淡示意了一下,便直接起身离开了茶棚。
一边走,一边对顾寅传音:“看来,陷阱中心就在不远处了,说实话,这帮邪修的演技有点太差了,有待提高啊。”
怀里的猫儿轻轻“喵嗷”了一声,道:“一开始还是不错的,如今图穷匕见,大抵是沉不住气了。”
之前两人收到的关于顾衡的消息,果然不出所料,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就流传的满逍遥界都是,两人平日里出行,时常能见到不少小妖面露担忧之色,甚至连涂山王、狻猊王等人都信以为真,特意前来询问,是否需要他们帮忙。
当初顾衡被满逍遥界追杀,不得已修了邪道斩三尸功法,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之后御剑门代掌门柳文清以对方杀妻杀子陷入邪道为由发下追杀令,无数人也都知道。
虽然如今顾寅侥幸未死,但仍旧不足以证明顾衡没有杀妻,也不能证明顾衡如今不是邪修,在很多人看来,若顾衡没有杀妻,那顾寅定然得出手相救,即便对方转修邪道,却到底是他的亲生父亲,没有让对方死在别人手上的道理。
若顾衡真的杀妻,对于顾寅而言就是杀母凶手,顾寅也必然会出手,无论是亲手报仇亦或是其他。
而对于背后布局的人来说,阳山诸王是否出手,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所幸他们探查到,於菟荺得知顾衡消息之后面色十分难看,犹带几分恨色,由此可知,至少於菟苗的确已经身死,之后又听闻顾寅数次避开群妖私下求见白虎王,除了第一次被接见之外,之后数次都被虎王拒之门外。
邪修们由此下了结论——白虎王应当是不会管顾衡的死活了。
长辈靠不住,那可怜的小山君果然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去痴缠自己的道侣,那天命之子亦果然如同传言的那般对小道侣百依百顺,耐不住对方的央求,对外宣称闭关,实则悄悄潜入了乾坤界,一脚踏入了他们布下的天罗地网。
相传对小道侣百依百顺的林曜把猫猫捧在掌心,手指不时揉搓着对方的软毛,在暗中无数双眼睛的盯视下,步履从容的出了城。
“果然阴煞之气对天气影响很深啊。”看着柳絮般飘飞下来的雪花,林曜忍不住叹了口气。
如今正是骄阳似火的夏日,别的地方都是一片花团锦簇生机勃勃,只有这北域,已经是一片萧瑟的冬日之景,原本萧瑟些也无妨,但耐不住这地方鬼气森森啊,白天也就罢了,一到晚上,到处都是鬼哭狼嚎,吵得人耳朵疼。
说起来,如今的北域根本没有凡人,他们遇到的所有人都是邪修扮演的。
刚刚踏入北域的时候,邪修们几乎各种细节都面面俱到,亲人死亡的哀恸,遇到修仙者的又恨又怒又惧又怕,底层凡人眼里的麻木、谄媚、忧惧、贪婪,乃至于身上麻衣的污垢、指甲中的污泥、手足生的冻疮,从外表到谈吐到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以及四周的房屋住所衣食器具,无不真实无比,如果林曜的数据眼不是能够看穿灵气的属性,恐怕他还真的会被骗过去。
当然,刚才城里那些邪修的表现就比较差强人意了,特别是那个扮演茶摊老板的邪修,除了他们澜沧界的傀儡师,哪个凡人敢在知道对方是修仙者的时候撂脸子?必须扣鸡腿。
“而且真的好臭啊。”浓郁的邪气与血孽之气纠缠在一起,恶臭的味道简直能把人熏的翻个跟头,他这一路上,付出可太大了。
化成小猫猫的顾寅轻轻舔了舔林曜的掌心,安慰道:“辛苦曜曜了,此番回去,我定好好奖励你。”
压根不想去探究顾寅话里的“奖励”是不是什么骚话,林曜面无表情的把掌心的湿意擦在顾寅自己的毛毛上,一阵上下其手,把小猫猫软软的白毛揉搓的乱七八糟,像是刚刚醒来没梳头似的。
顾寅猫猫纵容的任由对方揉搓,琥珀色的猫瞳里满是笑意,看在暗中人的眼里,却是堂堂白虎神兽血脉自甘堕落,谄媚人修,种种行为,令人唏嘘。
“它也算是为我等立了大功了。”暗地里,一个阴森柔滑的嗓音响起,嘻嘻笑道:“若非有这白虎小儿,天命之子又岂会轻易入网?捉住这小白虎之后,老夫便赐它一个痛快,也算是奖励它的功劳。”
“干脆利落的让它死岂不是暴殄天物?”另一个声音桀桀笑道:“我听闻这小虎崽皮相相当不错,若你们都不要,不若让它入我宫中,老祖我就爱这种会撒娇耍痴的俊俏儿郎。”
“冥炎老鬼,你莫要在这时候犯病,这虎崽干脆杀了也便罢了,若做多余的事情,你不怕於菟荺那个老东西打到你门上?”
天色将晚,飞雪愈加的大了起来,枯败的庙宇之外几株老树光秃秃的立在风中,上面几只漆黑的寒鸦用血红的眼睛紧紧盯着林曜,不时发出几声凄厉嘶哑的喊叫声。
“吱呀。”
林曜伸出修长的手,轻轻推开尘网密布的庙宇大门,庙内一灯如豆,一个浑身散发着可怖剑气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一身白底阴绣玄色勾云纹的道袍,衣襟袖口衣摆皆饰以玄色,头上带着剑形白玉冠,是典型的御剑门人的穿着。
林曜站在门槛外,透过帷帽打量着门里的人,手上摸着温热的猫毛,轻笑了一声:“阿寅,这谁啊,乍一看倒是真有点像寒霜剑君,但仔细一看,却又感觉差了许多呢。”
雪白的猫猫“喵嗷”一声,不屑道:“他当然不是寒霜剑君,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小人罢了。”
“蹭”的一声剑吟,宛如水光的剑光倏忽而至,速度快到神识都无法跟上,庙宇内的剑修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略显阴柔的脸,面上带着几许怒色,盯着林曜怀里的猫猫:“畜生就是畜生,你父亲没有好好教过你怎么与长辈讲话吗?”
林曜两指尖夹着那缕剑光,轻轻抖了抖,那缕剑光便消失无踪,他盯着那人,面上带着些冷色,盈盈杏眼布满寒霜,“横波剑还算不错,可惜执剑之人是个畜生不如的贱人,杀妻杀子弑亲弑友,寒霜剑君不曾做过,你却是一件都没有落下,我说的对吗,横波剑君,柳文清。”
柳文清眼见对方轻易化解了自己的剑招,眉头微蹙,见林曜迟迟没有迈进门槛,心头突突一跳,觉得不对劲。
手中剑亮起浓郁的血光,剑尖重重插入地面,柳文清一边掐诀给自己添了个护体结界,一边高声叱道:“他是故意上当的!你们还在等什么?”原以为等在庙中,至少也能打天命之子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对方却相当谨慎,迟迟不肯踏入阵心。
可惜对方还是失算了,不肯踏入阵心有什么,如今整个北域,都是为这位天命之子量身打造的死地!
“桀桀桀桀……”
伴随着阴森的笑声,无边的血气充斥了整片天地,天上的雪花化为血雨,像是锋利的刀剑般呼啸下落,数个身影出现在庙宇四周,黑红色的咒纹出现在空气中,形成一个又一个链条,将四周数里方圆困成一个偌大的血色樊笼。
“阁下果然艺高人胆大。”身披斗篷浑身冒着黑雾的邪修嗓音如同滑腻的毒蛇,带着森寒的气息,音调飘忽,宛如鬼哭:“能接住横波剑,想必阁下至少也入了化神?吾等倒是叫你数日前的雷劫骗了过去。”
另一个身形足有丈高,浑身燃烧着漆黑冥火的邪修也高声冷笑几声:“区区化神期就敢如此托大,殊不知,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玄冥老鬼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林曜不远处,他周身由无数骷髅头组成,浑身亦燃烧着冥火,却是阴惨惨的绿色,中央骷髅头眼中的魂火贪婪的在林曜脸上扫过,桀桀笑了几声,遗憾道:“可惜,你怎的就是天命之子呢。”
“叮叮叮叮叮……”
林曜淡定的站在原地,掌中不知何时撑开了一把青色的伞,伞面与无边血雨接触,不停地传来金属相击般的脆响。
“就你们几个?”林曜微微挑眉:“不对吧,是不是少了些人?比如衍天阁的司春秋啊,乾阳门的韩三云啊什么的,你们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