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袭顶流从人设开始(336)
他把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开:“...我们又不一样,我又不是跑来谈恋爱的。”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奉子爵还算满意地收回了视线。
“你多久能出来?”他问蔺渝。
蔺渝也不确定。
“我给你发消息吧。”他迟疑着补充了一句,“为了感谢你,找个我们都有空的时间,我请你吃饭。”
大晚上的开车送人出来,又是冬天,蔺渝上去找人的时候奉子爵当然不能一起,所以他要不就找个停车点停下来等,要不就开着车到处溜达消磨时间。
等人听起来平平无奇,实在是个苦差事。
奉子爵说:“别有空了,就等会儿吧。”
蔺渝:“......”
奉子爵:“我饿了。”
蔺渝有求于人,实在说不出一句“不行”。
他特地打扮了一下,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围着围巾,背着书包,看起来像是个晚归的大学生。
幸福小区的保安一如既往的擅离职守,端着茶杯从门卫室往往外看了两眼,甚至站都没站起来。
一路抵达目的地,没有任何障碍,当蔺渝站在房门口的瞬间,居然诡异地产生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情绪。
但是只迟疑了若干秒,他还是抬起手,果断地敲响了房门。
“咄咄咄——”
“咄咄咄——”
他锲而不舍地敲了一会儿门,终于等到了门内传来的脚步声。
门开了。
室内一片昏暗,廉望雪就站在门口。
他果然在这里。
蔺渝站在门口看着浸润在暗色里的廉望雪,迟疑了一下才问:“我能进去吗?”
廉望雪后退了一步。
蔺渝跟进门的时候,顺手打开了门口的一盏壁灯,勉强能够照亮前进的路,不至于让自己看不清地面而绊倒。
廉望雪则重新坐回地上,他的后背靠着沙发,过长的腿在地上有点艰难地曲折着。
只有蔺渝进门时的壁灯安静地亮着,投入些微的光亮。
在这样的环境下,蔺渝看不清廉望雪的脸。
他只能挨着廉望雪,在他靠着的沙发上坐下了。
“怎么了?”他问。
廉望雪没说话。
蔺渝并不催他,只耐心地等了一会儿。
“我只是...不开心。”廉望雪含糊地嘟囔着,眼睫低低地垂了下去。
“我知道。”蔺渝说。
否则我也不会这时间也要试着过来找你。
“那时候...就是这样的。”廉望雪小声继续说。
“哪样?”
“颜立川的那个直播节目...评论区就是这样的,充满了恶意。”
蔺渝知道他说的应该是无数次重生中,蔺渝去世当天,颜立川参加的那个直播节目。
也是导致了自杀事件的,压弯了骆驼的无数根稻草的其中一根。
——他能够确定,在自己没有确认退圈之前,公司还是有想让自己回到组合的倾向的:
选秀期间投入的钱不能浪费,而蔺渝这样的外貌,显而易见的还有东山再起的无数可能,毕竟网友们的记性是出了名的差,蔺渝又没有犯下什么致命错误。
在“蔺渝滚出娱乐圈”的声量减弱之后,或许他会像无数被软封杀的艺人一样,最终重新复出。
颜立川在节目里提起蔺渝,一是公司授意,二是自己主动。
明明无论是节目里的颜立川,还是节目外的蔺渝,都只是在做自己的事。
但是弹幕和评论里的污言秽语,和隐藏不住的恶意罄竹难书,或许发出那些言论的网友们根本不会料到这些事情可能会导致的死亡的后果,也或许知道了,也不在乎。
但廉望雪在乎。
“我受不了,那样的评论区。”
在某一次,蔺渝还是去世后,他依旧留在那个世界里,还没有离开,魔怔般一遍又一遍重复看着那次直播的录屏,好像要把那些话全都深深印进自己的大脑中去。
——反复折磨自己,好像反而感受到的痛苦更少了,恨意铺天盖地,它们倾囊而出,压倒了所有的情绪。
“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蔺渝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听见廉望雪这样问。
“没有。”他果断地回答,不带半分犹豫。
“大众的注意力被转移了,还多亏你的那句话,不过现在它挂在热搜上了,不知道你会不会介意。”他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
廉望雪捧场地轻轻笑了一声。
“只不过觉得你就算做什么,也会像以前那样行动,比如说运用一些计算机的‘能力’,暗中出手,一发制敌。”蔺渝继续说,维持着欢快的语气,“所以你在直播间出现,又不回复消息,我就忍不住想多了一点。”
“所以来找我了?”
“所以来找你了。”
短暂的沉默。
“不找我其实也没关系,我就是情绪不太好而已,不影响什么,天亮之后大概就完全好了。”
蔺渝说:“我知道,但是我没办法在不确认你状态的情况下就去睡觉。”
又是莫名的安静。
这次安静得未免有点过头。
廉望雪突然从地面撑起身子。
他将手掌压在蔺渝所坐的沙发两端,身体往前倾斜。
“什么东西?”蔺渝下意识地循着他歪斜的方向扭头看去,身后的沙发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他侧脸的时候,敏锐地感觉到脸颊边有温热的气息一扫而过。
但是当他再次转回来的时候,廉望雪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姿势,安静地坐在原地,就好像刚才的动作是自己的错觉。
“怎么了?”他犹豫着询问。
廉望雪摇了摇头。
“你是怎么过来的?”他问。
蔺渝:“嗯...奉子爵开车送我来的。”
“奉子爵”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的时候,空气好像诡异地凝固了一瞬。
“挺好的。”然后蔺渝听见廉望雪轻描淡写似的说。
真的吗?
就好像今晚直播间那句符合廉望雪人设,但蔺渝本能地感觉到不太对的留言一眼,现在的蔺渝,也敏锐地从廉望雪的嗓音里听出了几分意味不明。
这种意味不明,不知道为什么让他变得危险起来。
“这么晚了,毕竟没有公交和地铁,单独出门如果被拍到很容易产生误会。”蔺渝迅速解释了一句。
“我知道的。”廉望雪说。
“然后...你和他的cp粉又会开始疯狂地嗑你们的cp,觉得你们情比金坚,毕竟在午夜时分避开所有人,不带经纪人,单独开车出来,无论去哪里,听起来都很浪漫,不是吗?”他又说,听不出多少情绪。
蔺渝:“......”
蔺渝:“cp粉,无论我们做什么,都会用脑补把它合理化,并且往浪漫的方向理解。”
廉望雪说:“是啊。”
半晌他又说:“对不起,说刚才那些话是不是显得很不懂事?”
“你没什么要说对不起的地方。”蔺渝果断地回答。
“我知道你必须要回去的,你的身份本来就不一样。”廉望雪好像又笑了一声,像是自嘲,又似乎没有,“所以我也不会对你说出‘能不能留下来多陪我一会儿’这样的话。”
“...而且,没关系的,你能来已经很好了。”
是意外之喜,所以自己甚至差点逾举,甚至得寸进尺,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能做的事。
幸亏蔺渝似乎并未察觉。
蔺渝张了张嘴。
的确没法子,他一个人来姑且得赶紧回宿舍,以免出现不利新闻,更何况他还是被奉子爵送来的。
“快回去吧。”廉望雪说,“我没事的。”
就好像是去养老院看望一些固执的,已经思维不算太清楚的长辈那样。
老人看到你的瞬间是愉快的,但那种愉快的情绪只持续了若干分钟,紧接着他们就会开始催促你回去,他们或许已经没有了“外边”的概念,但还是没有忘记担忧你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