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袭顶流从人设开始(147)
蔺渝发现床上并没有什么别人睡过的痕迹,相对平整,倒是飘窗上,放着两只小枕头,和一条薄毯。
看起来,廉望雪睡觉的地方并不是窗,而是那个飘窗。
【有人会放着床不睡,睡在飘窗上吗?】蔺渝问系统。
那么硬,睡起来不舒服,而且不好翻身,容易跌落。
系统:【你这不就见到了。可能大家都有些奇怪的嗜好吧,而且廉望雪挺忙的,估计大部分时候也只是晚上住在这里,其他时候都在公司或者学校,虽然...】
虽然公司距离这地方可不近。
就更奇怪了。廉望雪住在这里距离公司又不近,不符合当下打工人对公司离家越近越好,通勤时间越短越好的期许,必然有其原因。
假设廉望雪是重生的,那么他想必会清楚,这里属于曾经的“蔺渝”,是对方死前最后几个月生活过的地方,是他选择了结自己生命的场所。
这么一想,更让人毛骨悚然了呢。
据说最喜欢重回凶案现场的,反而是凶手。
系统:【你在想什么?】
蔺渝不想把自己脑内的事情都说出来吓唬可怜的系统宝宝:【我只是在想,之前看的那张廉望雪手机里,10月11日的照片里,“蔺渝”身前的那个飘窗你还有印象吗?】
系统说:【那张照片我没来得及看清...】
蔺渝若有所思,不再开口。
那次看到那张照片稍显震惊,那一轮月亮,和床上的人会率先吸引看照片的人的注意力,更别提上边还有令人震惊的时间——但他后来细细回溯脑内的画面:
似乎,大概,可能,坐在房间里的床上,侧身看着窗外的那个年轻人“蔺渝”,前方的飘窗上,蹲着一只同样在看着窗外的猫咪的背影。
一人一猫,他们共同沐浴在月光的银辉下。
第63章
蔺渝从房间里出来,廉望雪已经收拾完了所有碗筷。
和他打了个招呼,廉望雪就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来,好像蔺渝真就是跑他这儿来蹭顿晚饭的一样。
蔺渝本来还想和他客气客气,结果还没来得及客气出口,人倒是已经被送到了大门口。
“明天学校见。”廉望雪对他说,顺带摆了摆手。
蔺渝:“......”
蔺渝站在房门口,看自己刚换下拖鞋,廉望雪就利索地收拾了,甚至帮他去拉房门的样子,一时间啼笑皆非。
“廉望雪。”他喊廉望雪的名字。
廉望雪的手从门把上滑下来,静静看了看蔺渝。
“你心虚什么?”蔺渝问。
廉望雪:“......”
这次轮到他无言以对。
蔺渝觉得好笑:“饭也吃了厕所也去了,这屋子我都tour完毕了,你现在突然急着下逐客令是不是有点奇怪?干嘛?你要急着写作业?”
他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顿了顿又说:“还是...你等会儿难道有约?”
“咄咄咄——”
“咄咄咄——”
话音刚落,面前的门板就随着敲门声突兀地震颤起来,两个人同时被近在咫尺的声音吓了一跳,蔺渝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没踩中廉望雪的脚。
他扭头直勾勾盯着被敲响的门,又看看廉望雪。
系统:【哇,难道约了什么奇怪的人在这里见面?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蔺渝:【你小说看挺多啊?】
他往前一步按下门把,抢在廉望雪之前把门给打开了,开门后外边站着个赫然是外卖骑手模样的年轻男孩子,穿了一身深蓝色的骑手服,脑袋上戴着头盔,因此并不能完全看清长相。
他手里提着一个同色的保温袋,其上印着白色的宋体店名,看起来行色匆匆。
“你好,理查德饼屋送餐。”他头也不抬地说着,一只手动作异常娴熟地伸出手把保温袋递给蔺渝,一只手还在接受外卖app的其他订单信息。
蔺渝接下后,对方随意地说了句“这次也谢谢惠顾”,就拔腿转身走了。
理查德饼屋。
蔺渝提着袋子站在原地,半晌回头看向廉望雪。
廉望雪嘴唇蠕动了一下,那个瞬间他的表情肃杀一片,就好像看到蔺渝提着这一家店铺的外卖袋子是什么令人恐惧的事情,又好像更令他害怕的是蔺渝与理查德饼屋外卖员站在一起的画面似的。
“不好意思等一下。”蔺渝突然扭头,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下楼的脚步声暂歇,蔺渝两步走到楼梯口,冲下边又提高了嗓音:“请问一下,你一直都负责送你们店这一片的外卖吗?”
外卖小哥说:“排班制,时间固定,送外卖的人员不固定。这周是我负责晚上的6:00到12:00,这一片区域的所有外卖订单——不过也可能明天就不是我了,如果别人和我换班,或者我自己临时有事需要换时间的话。”
“你们外卖招的都是学生做兼职是吗?”
“不一定是学生,但是大家都是兼职,所以要根据大家的时间表每周重新排班。”对方回答,姑且还算耐心,“我们流动性也很大,工资周结,所以有些人干一两周就走了。”
“谢谢,耽误你工作了。”蔺渝客气地道了声谢。
“不客气。”
脚步声匆匆远去。
蔺渝回到室内,把手里提着的外卖袋子递给廉望雪,就好像刚才率先开门,又对着外卖小哥来回盘问的人不是自己一样,甚至态度也俨然泰然自若,完全没注意到廉望雪表情上的异样。
“点了什么?”他笑吟吟问了一句。明明袋子提手旁边就挂着小票。
“马卡龙。”廉望雪机械地回答。
“好吃吗?”蔺渝态度温和地问。
“...不好吃。”
这答案倒是很诚实,蔺渝一愣,随即抬起头和廉望雪对视。
他们的目光简单地交汇了几秒,蔺渝却抢先一步移开了眼睛。
“那我这就走了,不耽误你吃你不喜欢的马卡龙。”他笑着说,“不喜欢”三个字加了重音。
他走了两步,站在门口又扭过头回望:“...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想说的?”
“嗯,尤其是想对我说的。”蔺渝问。
廉望雪看着他。
蔺渝觉得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脸色就苍白得吓人——
蔺渝分得清天生的肤色雪白,和那种因为不知名的情绪和外力作用导致的面部惨白的区别,此时也是如此,而对方青灰色的眼睛,在自己的视线里,瞳孔颤动得尤其厉害。
【他不说。】系统丧气地说。
【我就没指望他说。】蔺渝平淡地回答。
他之前就说过,廉望雪如果想说,早就全都说了。
“算了,当我没问。”蔺渝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鸭舌帽帽檐,往前走了一步。
手腕倏地一紧。
是廉望雪从背后拉住了他的手腕。
他的手指有粗糙的触感,砂纸一般凝固在蔺渝腕骨上,是一双练习了足够长时间乐器的手。
蔺渝半侧着身,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明明没做什么,但是他的声音有种疲惫至极的喑哑低沉,极不符合他十六岁的年纪:
“你就只要好好生活就好了。”
鬼使神差的,蔺渝追问了一句:“怎样算好好生活?”
握住他手腕的那只手,力度加重了几分。
许久,他才听见廉望雪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要再来这里了。”
“蔺渝,前辈。”
*
十月初的夜晚,天已经有些凉了,蔺渝从楼道里出来,风轻飘飘落在只穿了短袖校服的身上,无由来感觉身上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加快了脚步:【幸亏我今天做了最正确的决定,来这里走了一趟,连临走之前都能再收获一把关键信息。】
系统问:【怎么个意思?】
蔺渝说:【购物小票就用订书机钉在袋子上,我点过理查德饼屋不止一次,所以很清楚他们的最低起送价格是20元,上不封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