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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心完宿敌后一起重生了(9)

作者:风雪藏梅 时间:2024-10-22 07:55 标签:强强 重生 宫廷侯爵 相爱相杀 暗恋

  什么领扣松、衣带宽?这大概是要二人当着他们的面演一出“游园春梦”,褪衣合欢,这怕不光是下流了,堪称变态。
  但放在梅渡川身上,这种手段就没什么奇怪了的,他就是个下作的人。
  前些年萧楚刚来京的时候,梅渡川还给裴钰下过药呢,若不是当时萧楚大发慈悲救了人一把,恐怕连清白都要保不住。
  裴钰猝然起身,将折扇往桌上一拍,拍得桌面颤动,连带着几个碟子都摔落在地,发出脆响,伙计被这响动吓得动作一滞。
  他斥声道:“梅渡川,你恶不恶心?”
  见裴钰成功被激怒,梅渡川也站了起来,抬高声音道:“小裴大人这话怎讲,我这是替您办事儿啊。”
  说罢,他就走到清倌旁边,一脚把他身上的伙计踹开了去,他半蹲了下来,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脸颊,无不阴毒地说道:
  “他昨日敢摸都御史的腰牌,明日就敢套身紫袍去上朝,我凭什么不能罚他?原本这出戏我要他在外头的几百号人面前演,今日我就喊了个打杂的操他,这还不算心慈手软?”
  说罢,他用力捏住了清倌的脸颊,咬着牙狠声道:“我怎么教你的,可还记得?”
  清倌嘴唇都在发颤,连连点头,掩了掩衣袖,爬起来端伏在裴钰跟前,捧住了他的靴子。
  他说话的嗓声带着些哽咽:“昨日耽误了大人的时辰,合该掌嘴,大人打我吧!”
  裴钰收了收脚,清倌就往前又爬了一步,声音更嘶哑了。
  “大人,大人打死我吧,千……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打死我吧!”
  这句没说完,梅渡川信手夹了块碳木就砸过来,那上边还冒着火星子,摔到清倌的肩上直接烫穿了个洞。
  碳木灼着肉粉的皮肤,清倌低低闷哼一声却不敢叫痛,还是继续跪伏在地上。
  梅渡川笑骂道:“贱种,裴御史什么身份,你想脏了人家的手?”
  裴钰还是没说话,面色极沉。
  梅渡川一个商贾,今日喊来这清倌唱淫词艳曲,竟还要他们在人前交.欢,这放在京州那群玩客面前没准是个恶俗情.趣,在裴钰面前,就是明摆着的羞辱。
  “裴大人,此人犯了律法,是要被杀头的,但既然裴大人菩萨心肠,不如就以手代命,砍了这伎子的手,哪只手摸的腰牌,就砍哪只——”
  梅渡川笑得更狂,拊掌说道:“两只手都摸了,那就两只手都砍了!”
  清倌一听,浑身都开始发抖,那呜咽声再也抑制不住,从喉咙里逸了出来,又去抓了裴钰的靴子。
  裴钰的目光就停在那被烫卷了的戏服布料上,低垂着眼,谁都看不清他的神色。
  如何选?
  座上的萧楚眯起了眼,隔着铜炉蒸出的热气儿看向裴钰,手不自觉地压上了玉杯,慢慢捻转着。
  周学汝死了,梅渡川没打算放过裴钰,这顿席恐怕只是个开场。摸官差的腰牌兹事体大,砍去手脚,这都算轻的,裴钰若是真想追究这件事,把整个白樊楼都查处一遍都是可以的。
  可若是闹到衙门上,性质就变了。
  梅党和清流党为何如今能相安无事,是因为梅知节坐在首辅的位置,而清流的裴广则是次辅,这是两党之间微妙的一种平衡。
  裴钰把这清倌提到衙门上,到时候就不是他“想不想闹大”的问题了,梅渡川必然会找人借题发挥,以至于从民事牵扯到官事,最后会发展成为清流对梅党一种无声的宣战。
  京州的财库还没有从梅党手中夺回,皇权就不会偏袒清流,此时宣战,势必会招来更强势的反扑。
  所以他不能这么做,他只能把人扣下,但这也有不妥。清倌是白樊楼的人,裴钰今日要私扣下这人,必然就得认了梅渡川给他的这口羞辱,往后还会被诟病“以权谋私”。
  裴钰爱惜羽毛,十分在意自己的名节,他会因小失大吗?
  萧楚摩挲着玉杯,好像从上边触摸到了一丝裂痕,指腹贴着那裂痕缓缓地上下滑动。
  裴钰,他会怎么选?
  “好啊,那就砍了吧。”
  随着裴钰的这一声,萧楚的手也顿住了。


第7章 摧折
  裴钰看了萧楚一眼,说道:“只是我见今日侯爷没佩刀,不大方便,方才在楼下见着了侯爷的副官,就烦请他跑一趟吧。”
  果然,他哪个都不会选。
  萧楚暗啧一声。
  这是把刀子扔到他手里了。
  萧楚此时也只好站起身,整了整衣袍,说道:“那本侯就承了裴御史的情,今日——”
  “且慢。”
  眼见羞辱不成,梅渡川自然觉得不甘心,抬手打断道:“裴御史不是说过,‘鼠尚有皮,人竟无耻’,这伎子不长记性,做了如此下作之事,裴御史担了监察百官的职,难道竟要包藏此人?”
  萧楚抖了抖肩,无辜地朝裴钰看了一眼,仿佛在说:这可是他自己非要说的。
  裴钰凝视了会儿梅渡川,冷笑道:“你好像很喜欢学人说话,是么?我在朝堂上随口说的一句话,原来叫你这么惦记,这么喜欢,你怕不是私下里学了一遍、又一遍。”
  “我学你?”梅渡川彻底被他挑了火气,重复道,“你有什么好,我做什么要学你!”
  “你做什么要学我,我不在乎。”裴钰睨了他一眼,道,“既然梅公子如此好学,那今日我便破个例,你向我三拜九叩,我收你作徒,如何?”
  “少在那妄自揣测!”
  梅渡川眉毛倒竖,抬手指着裴钰,咬牙切齿地说道:“周学汝死了,你就别想好过!”
  裴钰嗤笑了一声,稍前倾了身子,啐道:“周学汝死了,关你屁事。”
  “你!”
  裴钰晃了晃扇子,继续说:“一个徽州的商贾,从前被人瞧不上,踩在脚底,现今依着你爹发达了,就最怕别人说你身份低,说你下贱,总想着有朝一日能坐庙堂,成高官,宫官里谁下台了,谁升官了,你比吏部记得还清楚,比你爹梅首辅记得还明白。”
  被梅渡川这么一通恶心,又加上这雅阁如火炙烤,燥得人烦闷,裴钰心中早已怒极,说话分毫情面不留,吐字极快,字字诛心,叫人根本插不上嘴。
  “可你是官沟里的老鼠,总惦记着宫闱的阳春水做什么?今日我来见你,不是看得起你,是看得起你爹的身份,我从来都未闻虎父有犬子,今日一见,毋说犬子,连鼠子我都不稀奇了。”
  梅渡川被他越说越急,随手抓了桌上的几块糕点就要砸过去,被萧楚眼疾手快地摁住了。
  裴钰在席间从未碰过筷子,这个时候终于拣了片梅花肉,扔到那铜炉上,瞬间发出“滋滋”声。
  “今日你想借这顿烧炙羞辱我,我反而觉得痛快,觉得好笑,你在这铁网上翻来覆去地烤一块割肉,以为我便是此肉,以为自己稳操胜券——”
  裴钰儒雅地搁了筷子,脸上尽是凉薄的嘲笑。
  “你可知最会一翻一覆的是什么?”
  常言道,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覆小人心,梅渡川请的这烧炙,不就是一面翻来,一面覆去,小人之心尽显么?
  梅渡川瞬间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不知是被这热气蒸的还是气的,脸又涨红了几分,眼看就要朝裴钰打过去,好在萧楚的力道大,他怎么也挣脱不开。
  他一边摁着梅渡川,一边低声劝道:“不可擅动,理直在我们,他说的话听听就好。”
  梅渡川怒喝:“他说的他妈是人话吗!”
  “这人在我这儿犯的事,市井盲流就不必插手了,今日多谢梅公子摆席请酒,只是巳月吃烧炙属实少见,下回记得,多看看时候。”
  裴钰刻意把“看看时候”四字拖长了说,意蕴不言而明。
  人他要扣下,屈辱他也不认,还要反把梅渡川骂得七窍生烟,不愧是裴怜之,难怪人都云“不可摧折”。
  最后这顿酒头一个离席的竟然是做东的梅渡川,临走前他左右看了没东西摔,于是跑到门口踹了一脚吹火的伙计,骂道:“你他妈怎么吹的火,没看见老子热得要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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