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起高岭之花的神坛(61)
第二次临时标记,许禁刻意多隔了一段时间才去找对方, 这中间只定期让下属安排着打钱,遇上节日,让人选点礼物送过去。
结果这一拖,他的情况更严重了。那天他连夜赶回帝都,大半夜叫人开车到林修月宿舍楼下,然后这么坐了一晚上。
他不喜欢这种失控感,他在对抗自己冲上去把人逮下来的念头。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很多时候失控就意味着死亡。
“这只是一种信息素冲动。”他告诉自己。
虽然引发冲动的人不仅是个alpha,还一点信息素都没有。
和自己做了一晚上斗争,第二天天明,看着熟悉的身影走出宿舍,去教室上课,许禁终于成功让躁动的信息素平静下来,矜持地派秘书给对方发消息,邀请对方吃晚餐,打算在晚餐后慢条斯理地享用自己的餐后甜点。
结果就是,他失控了。
过度压抑自己的后果,就是失控起来格外可怕。拱卫边陲防线常年需要面对虫族带来的精神和环境污染,他本就到了临界线上,说不准很快就会像其他承受不住巨大压力,陷入崩溃,化身为失去理智,只知道杀戮的野兽的alpha一样,成为某种怪物。
许禁不愿意被人看到失去理智发疯的丑态,干脆让人走了。
但没想到,那人走了又折了回来。
彼时刚发完一阵疯的许禁,正失神地跪在地上,和自己脑袋里的声音做着抵抗。
有人扶住了他肩膀,安慰他没事了。
他的状态看着应该挺吓人的,他的下属和秘书脸上写满惊恐之色,不敢接近他,林修月却主动靠近了他。
事后,对方帮他处理了身上折腾出的细小伤痕。
那点伤对他来说完全不值得在意,不过林修月好像不这么想。
许禁看他垂着脑袋,脸都皱起来了,便捏了捏他的脖子,像对自己的omega那样,本能地释放信息素安抚。
意外,效果竟然不错。
对方很喜欢他的信息素。
一个alpha,对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不是排斥,而是喜爱,这就有意思了。
他暂时没有深究这件事。
......
拿起文件,从之前中断的地方继续翻看。
“跟你开房的那个,叫季绸是吧。”
沉静的车厢被一句话打破,林修月猛地抬头看向许禁,借着光线,看见了他手头那份文件里夹着的照片。
是季绸!
“少...少将......”
“嗯,我听着呢,你有什么要说的。”
林修月嗫嚅了下,不知道怎么说。
他不说,许禁替他说:“你上次买的那个蛋糕,我本来以为你是给许知游的,不过那天不是他的生日,不排除你们不是庆生,只是单纯要过纪念日,或者,只是你想吃蛋糕了。”尾音略微上扬,严肃中多了丝轻佻。
不会他很快抹平了自己的声调。
“那天,是这个叫季绸的生日吧,上周跟你去外面开房的那个也是他。”许禁合上资料,“你喜欢他?”
他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完全不在意。
“没有没有!我没有喜欢他,周末是意外!”
“之后因为信息素浓度超标被抓进警察局也是意外?”
哦,这不是意外。
不对,等等,现在是什么情况?
林修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然后就陷入了无限自证,说什么都是狡辩的环节。
这不对吧,为什么他要像个背着金主偷偷出轨白月光的人渣一样被审判?
许禁:“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些时日废力理解了下abo世界的生存观,林修月在许禁端着严肃审问的架势抛来问题时,鼓起气,直视对方:“长官,你是在诱供我吗?”
许禁一怔,饶有兴致地哦了声,“为什么这么说?”
林修月:“你监视我,还监视我身边的人。”
许禁:“嗯,然后?继续,我听着。”
林修月抿唇,有权有势的人是不一样,脸皮是厚点。
他一摆这态度,他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要是许禁也能像胡迪一样好对付就好了。
他能用精神力攻击人,制造精神震荡把人弄晕,厉害点直接把人弄死也能做到,不过这招也不是在所有人身上都行的。
有些人对他来说还是太危险了,涉险发动攻击容易被反噬翻车。
譬如那些自己没意识到,其实精神力强大,拥有很强的成长空间,天生适合被培养成哨兵的人——特指那些S级alpha。
好死不死眼前的就是一个。
“这样是不对的。”林修月气势降下来。
他气冲冲摆了半天阵势,瘪出这么一句话,把许禁逗笑了。
林修月:“你先犯了错,还要来审问我,况且,许少将想以什么身份来干涉我的个人生活?”
“我想给谁庆生,我和谁,因为什么去开了房,对少将和他的医生来说,没多少关系吧。”
“你是这么认为我们的关系的?”许禁失笑,伸手,把人拉到自己腿上坐下,按下对方的反抗,盯着他看了几秒,道:“你想找我要个名分。”
林修月挣不开他,只能皱眉道:“不是。”
许禁捏了捏他的后颈,释放信息素,坐在他腿上的少年肉眼可见地缓和下来,连僵直的身体都变得软和了,让许禁心里一软,“我不会结婚,但我也不会和别人结婚,我只有你一个,这样说行了吗?”
“不是这样的,我们......”
许禁掰过他的脸,他极有耐心,就算是信息素在车厢里狂奔,犬牙发痒控制不住分泌口水,他也能控制住自己不再进一步地越过更危险的线。
他只是盯着对方姣好的唇,对着近在咫尺的猎物馋得发疯。
但他没有疯,他也不会疯。
这是一场心照不宣的狩猎。他想。
他有对抗虫族积攒下的耐心和实力,确信自己会是最终的赢家,他心仪的猎物终会主动跳进他的怀抱,不论对方过去、现在,心里记挂着谁,在未来,这个人也一定会是他。
他年长他那么多,他比他的同龄人要多活了几年,他可以充分包容他的虚荣和野心,容纳他所有的欲望,回应他的所有需求,只要他想,他就能把世界上最甜美的一块蛋糕送到他手上。
比起总是在纠结一些无关紧要小事的年轻人,年长者总是很容易就确定了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果断出手,不给其他人机会。
他不需要用权势逼迫,权势和成就作为一种装点,放在他身上已足够动人。他只要尽情展现自己出生以来所获得的一切,财富,地位,经验,谈吐,学识,尽情散发自己的魅力,然后等待他的猎物意乱神迷地扑上来。
“我活不长,这点我很清楚,而且不会太久,用不了三五年,”许禁沉稳道,“跟你结婚,反倒是束缚了你。但该有的,我不会缺了你。”
“你很快就要毕业了,这点时间也足够我为你把在军部的前程铺好路,如果有一天我死在前线,我的功绩,我的名声仍会给你庇护,哪怕......你在未来和其他人结婚,也不会影响这一点。”
他的手掌礼貌而克制地扶在少年腰上,没有随着心底的声音移动,箍紧,按揉,仅仅是撑着他不要从他腿上跌下去。
他要缓慢而珍重地拥抱自己的猎物,细嚼慢咽地品味,而不是囫囵吞枣嚼下去。
节制自我,延迟享受后获得到的快乐往往是成几何倍膨胀的。
林修月的确年轻,见识不多,也真被他这套说辞给唬得一愣一愣的,小幅度挣扎都停了。
看他盯着他发呆,许禁恣意地靠在椅子上,年长的少将解开扣子,肆无忌惮展示狰狞的疤痕,那是经年累月作战留下的属于战士的勋章。
他拉过林修月的手按在伤疤上,嘴上很正经地商量:“我让人把合同拟好了,等我死了,我名下的房产和银行里的钱,都给你。”
“不用怕我在这里坑你,我找了议庭的人做公证,你应该知道,那些钻到钱眼里的家伙和军部不对付,他们巴不得我失去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