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邪神的我能力是抽卡(133)
不管怎么说,她的确是非常在意那个“130”的代价啊……总觉得不会只是什么普通的报酬,不然的话,市长也不至于露出这样惊慌不安的表情来。
芙卡洁丽想了想,将神眷的力量附加在自己的身上,把本就敏锐的五感强化到了极致,去偷听他们究竟都在说些什么。
面对被吹笛人所重复的要求,市长的面色看上去更加的惶恐了。他额头上还有脖子上的汗水看起来就像是流淌的小溪一样——显然,市长本人对于这件事情是充满了抵触的。
因为市长保持了过于长久的沉默,所以那位吹笛人像是也隐约的察觉到了一些什么。他抬起手来,掀了掀自己尖角的帽子,从其下露出来了一双满布着凶光的眼。
“啊——”吹笛人问,“你们不会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突然改转了心意,不想支付报酬了吧?”
他将那一根银白色的笛子在手中上下抛接了几下,随后用笛子的一段敲打着自己的掌心,脸上露出来了某种意味深长的、暗含着狰狞在其中的笑容。
面对着那样的笑容,别说仅仅只是一个普通人的市长了,就连恰好不小心同他对视的芙卡洁丽,都忍不住的心头一跳。
这位吹笛人的性子异常的乖戾,当他抱有了这样的怀疑的时候,显然就也已经是不打算再听去其他人的任何的话语,而是在自己的心头已经有了某种决断了。
只见吹笛人手中玉白色的、质地不明的笛子在他的掌心当中转了一个圈儿,随后被轻巧的置于了唇边。
下一秒,便有笛声响彻了整座哈默尔恩市。
你很难形容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笛声。
它或许是“优美”和“动听”的,哪怕是再没有审美的人都会沉溺在这样的乐声当中无法自拔;但同时,这声音却又像是看着风平浪静、实则暗含了无上波涛的海面,在表层的波澜不惊之下所隐藏的是能够将一切都吞噬其中并且彻底绞碎的危险。
然而,就算是意识到了在这当中所隐含的危险,当笛声响起的那一刹那,也已经不是仅凭借着个人的力量可以从中脱逃的了。
只见整座哈默尔恩市当中——无论是神眷者还是毫无力量的普通人类,当他们听到这笛声的时候,眼神都逐渐的变的空茫了起来,就像是被人从天灵盖给直接抽取走了灵魂、只剩下了一具外面的“容器”与“空壳”一样,只能够任由施为。
或许是因为自身极为受到神明的瞩目与祝福、并且与之意外的相和的缘故,所以虽然身体已经不再受到自己的控制,但是芙卡洁丽倒也没有相识其他人一样彻底的失去了意识,而是好赖还能够察觉到周围发生的一切。
……可是,这或许比直接两眼一闭什么都不知道还要来的更为的痛苦。
芙卡洁丽眼睁睁的看着,从很多户房子当中伴随着那音乐的驱使,居然开始逐渐的有孩子走了出来。
芙卡洁丽听到了从阁楼上传来的“叮叮当当”的声响……她猜测那或许是自己昨天晚上见到的小男孩也正被这种笛声所驱使着要出门。
不过显然,他的父母留下的防范起到了作用,那些锁住男孩的铁链与镣铐将他限制在了家里。
尽管或许会因为挣扎而弄的自己身上有的部分血肉模糊,但至少他并没有被引诱走,那么这样一点小小的皮肉之疼便显得异常的值得了。
孩子们从自己的家里面走了出来,陆陆续续的聚集在了吹笛人的身边。
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芙卡洁丽艰难的转动眼珠数了数,的确是130个孩子。
吹笛人并没有停止自己的演奏。他吹着笛子,率先向外界走去;而在他的身后,孩子们就像是温驯的小羊羔一样,也都安静而又乖巧的排好队列,跟在他的身后。
他们一路浩浩荡荡的朝着城门走去,很快就尽数的鱼贯而出,离开了哈默尔恩市。
……等等。
芙卡洁丽突然瞪大了眼睛。
后面!最后面!
跟在这由孩子们所组成的长长队列尾端的,不正是苏耶尔吗?!那银白色的长发,夸张的礼帽,还有在日光下仿佛能够闪闪发光的服饰——芙卡洁丽绝不会认错的!
然而她的身体根本没有办法挪动分毫,因此,尽管颅内已经在疯狂的尖叫、声音的分贝不知道都抵到了哪个调,但是芙卡洁丽显然是连动都动不了一下,只能眼睁睁的、无助的看着苏耶尔跟着队列的离去。
芙卡洁丽的心头一时拔凉拔凉,悲戚迷惑并着惶恐与不解,填充满了少女的内心。
苏耶尔,你又是怎么回事啊?!
***
很难说苏耶尔有没有察觉到芙卡洁丽一直都盯着自己的、那火热的目光,但是显然,少年人并没有将其太当做是一件需要放在心上的事情。
他自然不会被吹笛人的笛声所轻易的攫取心神和掌控,如今跟上来,是因为想要弄清楚,这身上沾染着浓厚的、属于特鲁宁布拉的气息的信徒究竟抱有着什么样的目的,又打算做些什么。
或许是某种精神上的扭曲与操作,也可能是因为那位吹笛人根本没有想过居然还会有人不被自己的能力所影响,因此过于的心大了——总而言之,苏耶尔顺顺利利的跟着吹笛人离开了哈默尔恩市。
吹笛人的奏唱一路上都没有停止过,而他们也越来越偏,距离城市越来越远,直到最后踏入了山脉,来到了一个长长的溶洞当中。
从周围的山壁上“滴滴答答”的落下了水珠,显得这里异常的幽暗和阴森——但是那都已经不在苏耶尔关注的范围内了。
他的面上纵然不显,但是瞳孔却已经在剧烈的缩小的缩小,仿佛见到了什么无比震撼的事情。
眼前所见的,是地狱也不一定能够描绘出来的景象。
在这里已经有着许多的孩子的尸体,也不知道究竟是这位吹笛人是从哪里搜罗来的这么多的孩子。
他们都已经死去,但是每一个孩子的面上都挂着某种极为奇异的笑容。他们的身躯都被弯折成了一个诡异的姿势,看着有如圣子蒙难,是一种卑微的献祭。
这些孩子已经不再是作为“人类”而存在于这里,他们肢体的每一部分——他们的手,他们的眼,他们的躯体,全部都成为了某种常人所无法理解的“艺术”的一部分,只是这样看着都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花笛手终于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笛子。
笛声停止,原本被硬控的孩子们眼中也终于都重新恢复了光彩。
对这些孩子们来说,不过是刚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无比陌生的地方,并且周围还全部都是别的孩子的尸体,这对于他们的承受能力来说,未免也有些太超过了。
哭声和尖叫声开始响了起来,而吹笛人却显然非常享受这样的恐惧。
他露出了像是鲨鱼一样的笑容。
“能够成为我献给主的作品,是你们的荣幸。”
他随手的拿起了原本就放在旁边的一把剁骨刀。
“接下来,就让我来把你们变成更【美丽】,更加具有【创造力】的模样吧。”
第96章 天堂鸟(九)
吹笛人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楚,他究竟是在哪一天听闻到那个声音的。
他曾经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吹笛人,在一座又一座城市当中流浪。如果手头没有钱了,就会找个什么集市,吹走一场表演,挣得一些接下来可以使用和花费的钱,然后再一次的踏上流浪的路途。
他不是神眷者,没有那些为神明所注视的幸运之子的力量;花笛手也没有什么能够回去依靠的家族,他甚至都没有一个固定下来的家,所以总是在四处的漂泊与流浪。
有的时候,花笛手会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浑浑噩噩的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他的这一生没有目标没有追求,他庸庸碌碌的做的一切,都不过只是为了“活着”这两个字而已。
然后、就到了那一天。
那是一个平凡到根本没有办法和别的日子做出区分的一天,花笛手吃着自己昨天剩下来的残羹冷饭,倒是也能够勉强的填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