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巫秦耳 上(317)
“第二件事，你知道大巫们心心念念的都是什么，他们想要前往巫神界都要想疯了，他们一直在寻找打开通道的方法，只要能前往巫神界，他们什么方法都愿意尝试。从族中留下的记载，他们知道了无根洞的存在，还知道无根洞和子隐大巫有关。自从大巫们可以和外界联系，他们就在想方设法寻找无根洞的下落。”
秦耳也只好找出第二个信息回复：“无根洞并不通往巫神界，除了蓝星，无根洞唯一连通的另一个世界就是八洲星。而曾经通过无根洞到达八洲星的巫者，应该也没有在八洲星找到前往巫神界的方法。”
龙三对这个信息总算满意了一些：“我们这些鬼魂并不打算去往巫神界，我们想找的是地府入口。我们会选择和节目组合作，就是因为我们怀疑无根洞很可能也连接了地府，如果无根洞没有连接地府，而是通往另一个无主世界，我们原本想把那个世界占领下来改变成地府之国。”
秦耳对这个信息很意外：“你们在岛上布置的那些大型巫阵就是想要稳定这个入口，捕捉无根洞，让它不会再随便转移？”
龙三挑眉，没想到秦耳竟然已经看出来：“你对巫阵很了解，看来你巫术学得不错。”
“还行。”秦耳没谦虚，“我还看出来你们这个巫阵损阳滋阴，可以稳固阴魂，但活人活物待在这个阵里，时间久了就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就像封侯鬼镇里面那些活人一样。”
龙三：“我们已经没再继续。”
秦耳嗤笑：“那是因为你们发现无根洞已经彻底消失。别人感觉不出来，但你们能。”
龙三没否认：“我们再来交换其他信息。我们和那些老不死的大巫不一样，我们只想这个世界有正常的生死轮回。我们也不会对这个世界的活人不利，毕竟一个世界有死也有生才算完整。”
“别用这种大名头来掩饰你们的野心。说什么搞个地府维持正常的生死轮回，你有问过蓝星意识需要这么一个地府吗？你们只不过想要‘活’更长时间，想要掌握更多权力，想要享受鬼上鬼的高位感，想要活人惧怕你们。”秦耳当场撕下这些老鬼的遮羞布。
龙三：“这是双赢……”
“狗屎！”秦耳不客气地喷：“你们只不过想要在蓝星中强加天道规则，以此来突破到更高层次。”
龙三：“可是你不觉得这个世界没有地府，人们和任何活物在活着时受到委屈却无法申诉，坏人一生富贵平安，这岂不是很不公平？”
秦耳：“那你又怎么知道坏人之所以坏，不是上几辈子积累下来的仇恨，老天爷让他出生就是为了报复以前的仇人？”
龙三：“没有地府，这种论述就不可能。”
“所以有了地府，你们就会按照这种奖惩规则给人转世、给人安排命运？”秦耳冷笑：“那么没有前世丝毫记忆、连基因都不一样的一个崭新的新人，他又凭什么去承受另一个自己犯下的过错？为什么要帮另一个不是自己的自己去还债？”
“连我们活人的法律都有说明精神分裂症患者犯下的罪行和原本人格无关。凭什么记忆和身体都换过一遍，还要新人为旧人承担罪孽？”
龙三反应极快：“地府可以不把罪行和奖励延续到来生，我们只管死后。如果有坏人在生前犯罪和做下恶事，但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那他死后就必须在地府接受惩罚，直到还清罪孽才能化为天地能量本源。同样，如果好人做好事，但没有得到应有奖励，那他在地府就能得到奖励，直到他享受够了……”
龙三看到秦耳的无语眼神，说不下去了：“你难道对这点也有意见？”
秦耳当然有意见：“谁能判定那个死掉的鬼魂到底是真的做了恶事，还是做了好事？我们都知道，因为立场不同，很可能在某些人看来是英雄的人，在另一部分人看来就是恶魔。更不要说，好人死后你奖励他在地府美满生活吗？人家都死了，你还不让人家好好安眠，非要让人保留记忆再换个地方生活。”
“而且什么是真正能让人满意的奖励？有人就想要阖家团圆，可你却让他一个鬼孤零零地活在地府里，还得眼睁睁看着家里人一个个死去，这叫奖励？”
“还是说你们打算在地府再建立一个国家，让死后的人再继续生活在这个国家中。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当环境改变，好人也可能会变成坏人，坏人也有可能会做好事，对于这样的死鬼，你们又要怎么判决？再搞一个第二地府之国？还是说和阳间联合，仍旧要影响所谓的来世？”
“那么我们又要绕回没有原记忆和原基因的人还算不算原来那个人这个伦理问题。”
龙三没想到秦耳对他们建设地府之国一事这么反对，他以为秦耳最多嘲讽他们两句能否办成，但不会对这事管太多。
“照你这么说，维持原样才对生灵们最好？”龙三也带上了讽刺。
“当然。死了就死了，就应该一了百了。这颗星球的天地规则为什么要让所有生灵死后都回归天地本源，而不是去往什么地府？就是因为遵循了最简单但也最公平的自然法则，适者生存。”秦耳斩钉截铁。
“如果人和任何生灵想要寻求更多公平，那就在他们活的时候做。这也是自然赋予所有生灵的自然法则，否则自然为什么要赋予人类智慧？”
“而我们人类也一直在为这点努力，以适者生存法则为基础，增加新的人类法律和法规，求的就是让弱者能活得更好，也让强者明白他们的存在不是为了欺压弱者，而是保护。”
龙三摇头：“地府的存在可以震慑人心，可以让人向善。我们都知道人性被放纵会有什么后果。”
秦耳：“那是活着的时候教育程度不够，或者本身天生就是反社会反人类性格。想要震慑人心，让人不犯法，靠的应该是法律法规。”
龙三：“你担心的只是地府的鬼神会因为情绪和私欲产生新的不公，而不是地府不应该存在。”
秦耳：“地府的审判就是一个互相矛盾的伪命题。”
龙三：“人类的法律法规又岂能震慑一些真正的恶人？人类自己都说，制定和管理法律法规的一些人才是最不在乎法律法规并随意践踏的存在。这些人又靠什么来规范他们的行为和惩罚他们？”
秦耳：“那你觉得多个地府就能解决这种问题？不，那只会让不公平的世界又多一个而已。”
一人一鬼互瞪，瞪着瞪着，一个捂额、一个挠耳朵，全都笑了起来。
龙三又是摇头又是叹息：“我跟你小子吵什么？我们虽然有搞个地府之国的意思，但八字都还没有一撇，我们难道不知道想要建立一个地府之国、想要在蓝星原有的天道规则中再加入一个，有多困难吗？”
龙三好笑：“我们其实也就想找一个真正独属于鬼魂的地盘，给那些死去后变成鬼魂，既不想马上回归天地本源，也不想逗留人世间的灵魂一个归属地。至于说地府之国……我们这些鬼魂有了地盘后，肯定要立些规矩。但将来能不能成为轮回转世之地，谁知道呢？”
秦耳也嘿嘿笑道：“抱歉，我刚才有点上头。也许你们的野心有点大，但也许哪天就给你们办成了呢？至于说审判的矛盾，也许你们哪天也能解决这个问题。”
龙三冷不丁说：“我们看中了八洲星。丁一丁二告诉我们，那个世界已经全毁，连半点生机都没有，只有少数怪物和一些阴魂。那个世界真的非常适合做阴间。你知道要怎么去那个世界吗？”
秦耳本能回答：“去找无根洞。”
龙三：“……都是老关系了，能诚实一点吗？丁一丁二虽然不知道你后来去了哪里，但无根洞彻底消失，绝对和你小子有关。”
龙三苦口婆心：“那个世界对你没用，那里也没有任何资源，如果我们这些老鬼都转去了那个世界，对你、对这颗星球上的活人也有好处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