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巫秦耳 上(227)
但这段记忆并没有消失，偶尔会以梦境的形式出现在吸血鬼脑中。
梦境的虚幻和真实的记忆交织在一起，就是秦耳也无法分辨这段记忆到底是真是假。
秦耳把一些夸张和不合理的片段去除，加上他自己的一些推测，勉强提炼出也许是吸血鬼童年记忆的记忆。
那时吸血鬼才六七岁，还是一个很可爱很爱笑的小男孩，有疼爱他的家人，有一起玩耍的朋友。
但某天，他被人诱惑着离开村落，刚离开村落范围，就被一个能隐身的人抱住，并把他迷昏了过去。
之后，小男孩再次醒来，就已经待在一个很大的透明房中。
秦耳再次翻看小男孩对于家乡和父母亲人的深层记忆，越看越觉得小男孩站在村落海边隔海相望的岛屿就像是望乡岛。
秦耳脑中冒出一个猜测，他怀疑小男孩很可能是英雄渔村人。
看完吸血鬼的记忆，秦耳抽出自己的精神力触角，揉了揉额头。
不管吸血鬼是不是从小被从英雄渔村掳走，吸血鬼的前半生都很值得同情。
秦耳想，要是换了他受到这么多的折磨，他也会一心报社、满心仇恨。
但吸血鬼心性完全扭曲也是真，从他的深层记忆来看，他对自己做的事、杀死的人没有半点愧疚，甚至觉得人类就该是他的食物。
吸血鬼已经完全不把自己当人看，他脑中想的全都是如何脱离研究所的控制，成为更为强大的生物，从而来报复研究所、报复整个世界的人类。
吸血鬼上岛后就想冒充变异生物，把岛上所有参演者都吸干。他疯狂妒忌这些参演者，痛恨他们能活在阳光下，而他只能躲在阴暗处，还被研究所控制。
吸血鬼会愿意听从研究所命令跑到望乡岛上待着，也是因为他也想吸食更多强者尤其是全变异者的血液，他还想独占英雄渔村人进化的秘密。
研究所想要利用吸血鬼，吸血鬼也想要利用研究所。
秦耳原本想要在看完吸血鬼的某些关键记忆后就彻底杀死吸血鬼，但现在他改变了主意。
至少他得让人知道吸血鬼的来历，知道他曾经受过的苦楚，也要知道他曾经做过的恶。
吸血鬼该死，但抓走他、把他当做实验体和活体研究材料的人更该死！
如果是非道德绑架的情况下，自愿、且是思想成熟完善的成年人自我愿意也就罢了，有人就是这么伟大，甘愿牺牲自己成全更多人，这种人也非常值得敬佩。
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能以科学和人类大义的名义，把别人当做踏板。
没有任何人有这个资格！
“你快要死了，你想要报仇吗？对研究所的复仇。”
秦耳再次用自己的精神力接触吸血鬼，不过这次是跟对方沟通，他还输送了一点精神力，帮助对方恢复了一点精神。
“我……不会死，我不想死……”
“你杀了很多人。”
“他们该死！人类……该死！”
“你也是人类。”
“我不是……人类，不是！”
“好吧，那我们就按照生物界原则来，弱肉强食。以前你强，杀死了很多不如你的弱者。现在有人比你强，也将杀死你。这点你无话可说吧？”
“我不想死……”
“被你折磨、被你吸干血杀死的那些人也不想死。”
“我不甘心……”
“我知道你不甘心，所以我给你一个复仇的机会。说出研究所对你做的所有事情，包括你知道的一些其他被研究体的遭遇。这是最好的机会，这个节目的直播不是由人类控制，某些权力者想断开直播都断不了。”
“不是人类？他们……是谁？”
“是鬼魂。”这是秦耳对吸血鬼一个人的精神力交流，也不怕别人听到。
吸血鬼沉默了很久，“我死后也会变成鬼魂吗？”
秦耳诚实回复：“我不知道，你有可能变成鬼魂，也有可能不会。鬼魂的形成有各种各样的条件，不过执念是其中最多的一种。但执念太强，也有可能只有一段怨念留下，而不是完整的灵魂。”
吸血鬼再度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知道你是想利用我打击研究所，我有条件。”
秦耳：“你错了，我并不想利用你。我想让你借这场直播对全世界曝光研究所做的恶事，只是因为我看到了你的童年记忆，看到了你在研究所遭受的一切磨难，我同情你，想要让世人知道你为何会变成这样，想要让世人知道研究所的恶劣。你要是不愿意说，没有任何人会勉强你，这是你的自由。”
吸血鬼没想到秦耳会这样说，但他能感觉出来这个让他灵魂平静的声音并没有说谎。为此，最讨厌别人同情的他，在听到秦耳说同情他时也没有发怒。
“你看到了我的童年记忆？我不记得了，我童年是什么样的？我有父母吗？他们对我好吗？”吸血鬼问完，又迅速改口：“算了，你别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秦耳：“你应该被人催眠过，导致你忘记了你的童年和你的亲人，但那段记忆仍旧藏在你的记忆细胞中、也藏在你的灵魂深处，只要你想要想起来，我可以帮助你再度催眠，让你回忆起那段记忆。”
吸血鬼没有立刻回答。
秦耳又道：“但这里有个问题，就是我一旦帮你催眠，你很可能会丢失除了童年以外的记忆。不是我故意如此，而是你的精神核有很大损伤，你的精神力是被强行提升，你每次使用异能都在提高但也在破坏你的精神力。”
“我不太明白……”
秦耳耐心解释：“你的精神核就像一座快要碎裂的岛屿，每一个碎片上都有你一段记忆。而你的童年记忆被你藏在你的精神核的最核心中。这是你的无意识行为，因为你潜意识就认为那段记忆非常重要，所以把它藏在了最不可能被人碰触到的地方。你把自己的精神核布置成了一座充满攻击性的迷宫，如果想要进入最深处，就得先把前面的障碍全部去除。”
“你是说我给自己的童年记忆找了一堆防护墙。但这些防护墙看似强大，又很脆弱，它们还会主动攻击侵入者，可一旦攻击结束，它们也就会自我消亡？”
“不是自我消亡，是会让你的精神核变得更碎。为了保护你的核心，就只能舍弃其他破碎部分。”
“我懂了，这是为了让其他部分的裂痕不会蔓延到核心部位，对吗？”
“对。”
秦耳看吸血鬼再度沉默，特别理解他此时的纠结。
是放弃已经拥有的现在的记忆，还是追寻已经被他自己遗忘却被珍藏的记忆，这对谁都是个很难的选择。
“反正我也必死无疑，能不能变成鬼魂也不知道。”吸血鬼却自己想通了，“我想知道我的童年，我想回忆起我的家人，我不想带着全是痛苦的记忆去死，我宁可……”
宁可什么，吸血鬼没有说完。
“不过在你帮我恢复童年的记忆前，我希望先曝光研究所的一些作为。”吸血鬼的灵魂露出极为狡猾和残忍的笑意。
他可不是那些只会哭诉自己悲惨遭遇的弱者，那些哭诉只会让研究所不疼不痒。他如果要曝光，就一定会让研究所狠狠肉疼一把。
第123章 曝光
秦耳背着直播器低声念了一段咒语。
“啊啊啊！”
焦炭化的吸血鬼突然张嘴喊出了一连串凄厉的惨叫。
所有人都被吓到。
江戟和他的队友当时就要发动攻击。
“住手！不要动手！”秦耳及时喊停，并挡在吸血鬼身前。
“卧槽！这个吸血鬼都被烧成这样，还没死？”尚方等人不可置信。
只有秦耳知道，吸血鬼这是把他最后复生的能量全部调动起来用在了这一刻，更用所有能量来集中修复喉舌。他刚才的咒语相当于是一个引子，把他身体里的能量全都引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