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小夫郎(75)
与他行房的还是楚含岫。
从头至尾,都是楚含岫。
是他怀揣着不可说心思的楚含岫。
这让一直备受折磨的赫连曜松开了些许桎梏,至少,他没有在与楚含云有肌肤之亲后对弟弟楚含岫生出情意。
但是他清楚地知道,楚含岫替楚含云行房一事,只要他们其中一人不配合,都不可能顺利进行。
可是,赫连曜脑海里闪现他见到的楚含岫,这样的楚含岫,会跟楚含云沆瀣一气吗?
他若不是自愿,是被迫的……
一向杀伐果断,从不犹豫的赫连曜,因为这些念头生出万般情绪。
赫连曜扣了一下桌面。
暗室外候着的侯府暗探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你亲自潜进存曦堂,看着楚含岫,若有人伤他,把人解决了。”
侯府排名第二的暗探弯腰拱手:“是,侯爷。”
突然,就在暗探离去,赫连曜准备让人进来,将他抬出去的时候,青然快步走进来:“侯爷,颂和苑传来消息,老侯爷醒了。”
现在老侯爷真正的身体情况,只有赫连曜,邢大夫,侯夫人和青然知道。
赫连曜吩咐过,只要老侯爷一醒,第一时间禀告给他。
“去颂和苑。”赫连曜道。
青然不敢耽搁,面上就像过去几天照例去颂和苑正常探望一样,让人准备肩辇。
——
颂和苑卧房内。
除了赫连曜,侯夫人,青然,还有邢大夫,一个下人都不在,全被遣了出去。
昏迷了几天,只喂得下一些水和汤的老侯爷有些虚弱,脸都比之前瘦了些许。
他的脑袋还因为迷药的缘故有些晕乎,看着站在房内的人,问侯夫人:“怎么这么多人站这儿,莫不是我出了什么事?!”
赫连曜对邢大夫示意,邢大夫点头,利索在老侯爷头上扎了两根金针。
肉眼可见地,老侯爷眼里的迷糊消散了不少,他突然浑身一怔,瞪大眼睛看着侯夫人和赫连曜:“我没有死!”
侯夫人锤了他肩膀一拳:“没死,好着呢,你得好好谢谢含岫,要不是他不顾自身安危,跟手底下的下人把你从庆涛楼里拖出来,你这条命都没了。”
“庆涛楼?”老侯爷一脸的迷茫,“我没有去庆涛楼,自从有那个谶语,我从不去南边!”
“父亲那日身中迷药,是被人从其他地方带到庆涛楼的,为的是一石二鸟,即除了您,又将您之死嫁祸给二皇子,”之前就已经猜测到的赫连曜道,他问老侯爷,“父亲,您还记得您是怎么中的迷药吗,您半路撇下护卫,是赴何人之约。”
老侯爷坐在床上,“我中了迷药?”
“我不记得,在禁军里,我吃的用的都没有问题,也没有人能堂而皇之地将这一类东西带进禁军。”
禁军护卫宫内安危,进出都有严苛的检查,他带着的禁军跟了他二十多年,叫人把迷药带进去一事绝不可能发生。
邢大夫道:“老侯爷,您中的不是普通迷药,而是一种名为蝶梦的迷药,需要几种原本无毒,也没有害处的气味叠加,在一个时辰后发作。”
“那日,您应该是闻到了几种不同的气味,最后,才在赴约之后昏迷。”
经邢大夫一说,老侯爷想了想,猛地想起,那日他在禁军中当值时,确实闻到了几股味道。
他皱着眉毛,道:“可是,那些味道与我平日里闻到的没什么不同。”
“调制蝶梦的无一不是其中好手,他只需要让不同的气味按照顺序发挥作用就可。”
赫连曜眼眸深沉地道:“下药之人,对父亲您在禁军里的作息习惯,了如指掌,一定是经常与您相处之人。”
老侯爷的神色一时间暗默又涌动着怒色,还有些许被背叛的悲哀,他道:“禁军里如此了解我的,无非就是那几个,曜儿,你放开手查便是。”
赫连曜点头:“那邀您赴约之人是谁。”
老侯爷这次猛地摇头,道:“不可能,他不可能参与此次的事!”
“曜儿,谁都可能,他不可能!”
赫连曜看到自己父亲如此模样,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了解自家丈夫的侯夫人也知道了什么,面容失了色:“方洲!”
“他,他怎么会……”侯夫人望着赫连曜,“你方叔叔他……”
方洲,昌平公主的重孙,家道中落,幼时在京都圈子里是个透明人。
彼时老侯爷身份境遇跟他差不多,一来二去两人成了至交好友,后来,方洲进宫,成为当今圣上的伴读之一。
也是因为他,老侯爷才会与当今圣上相识,并决定扶持当今圣上登基。
两个老兄弟风风雨雨几十年,荣辱与共,一个得封靖国侯,一个进入礼部,贵为礼部尚书。
也就是这两年方洲身体不好,卧病在床,不然,一个月里方洲来靖国侯府七八天,靖国侯跑礼部尚书府十天。
两人还曾戏言,以后逝世了,要埋在一道,到了地下还能一起做兄弟,喝酒谈天。
赫连曜想到了很多人,也想过方洲,但当真确定此事,不由得忆起一些画面。
小时候,他性情冷漠乖戾,带着一帮京都子弟搅得天翻地覆,他父亲实在忍不住,拎着长枪要教训他,一身青色长袍,文质彬彬的方叔笑着把手搭在他肩上:“赫连昱,你这是干嘛,你小时候也就比曜儿好一些,谁对你动刀动枪了。”
“我瞧曜儿不错,天生的将才,日后保家卫国,可护我大越一方安宁。”
第63章
赫连曜问老侯爷:“那日方叔约见父亲您,是临时起意,还是事先就与您通过气。”
依然不愿意相信老兄弟会与人暗害自己的老侯爷神色怔怔地,“那天我下了职,在回府的路上,碰到你方叔乘马车出来,说有一件要紧的事要告知我,要找个清静之地详说。”
“所以,我便让护卫在原地等候,跟你方叔进了旁边的酒楼。”进了酒楼之后发生了什么事,老侯爷没有半分印象,他也是这会儿才从侯夫人嘴里自己居然出现在庆涛楼。
赫连曜问老侯爷:“方叔要跟你说的要紧事,是何事?”
老侯爷望着他,刚刚醒来有些干哑的嗓音道:“你方叔说,你坠马一事另有隐情,他发现了一些东西,想交到我手里。”
从赫连曜坠马,到现在,夜深之时还会悲痛的侯夫人一听见老侯爷这话,放在膝盖上的手隐隐颤抖,紧紧地盯着老侯爷:“你说……什么?曜儿坠马或许不是以外,而是……人为?!”
“谁?!”
“是谁做的?!”侯夫人的怒火几乎要将整座颂和苑燃烧起来。
赫连曜是她的独子,是她的命根,若赫连曜是自己意外坠马,那怪不着旁人,再难受她都只能把这些悲痛往肚子里咽。
但要是有人害她的儿子,侯夫人只要想一想,就恨不得生吞活剐了那些人。
老侯爷道:“曜儿,你有自己的决断,我亦相信你的能力。”
“你方叔那里……你要仔细查探。”
赫连曜明白父亲的意思,不能被有心之人挑拨,错把方叔当成坏人。
他点头:“是,父亲。”
然后对盛怒之中的侯夫人道:“母亲,此事只抓住了一些眉目,尚不明朗,为将他们一网打尽,还请母亲这些时日在外人面前装作不知。”
“还有父亲,暗害你的人还没真正入网,除了我,母亲,邢大夫和青然,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已经醒来。”
因为老兄弟黯然走神的老侯爷和盛怒之中的侯夫人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点头表示他们知道了。
“父亲刚醒来,脾胃虚弱,”赫连曜不希望侯夫人一直沉浸在怒气之中,道,“母亲,你准备些父亲好克化的膳食,亲眼看着他吃一些,记住,哪怕是您身边的吴嬷嬷,也不能让她知晓父亲已经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