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目be以后(5)
只是不能直接捅到御前。
裴词不想这么为难他。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
第4章
裴词配合,关瑞看在眼里,没多为难,只带了几个兵将守着。
一路上,没人打扰,裴词静下心,思索了几种应对之策。
承北元年……谢凉登基不久,北疆经过了连年战乱,正是百废待兴时。
这时候,裴词官拜少丞,统领六部,与百官交好,和大理寺多有往来。
虽然紧接着就出了意外,他无力朝政,让大理寺落到安南王手,他也慢慢被剥了权。
可谢凉一直没夺走他的官职,只把他原有的一部分事务交予六部,另一部分亲自过问。
因此,裴词虽无权,出门在外,却要实实在在被称一句裴相国。
大理寺卿杜远笙,为人圆滑,谨慎周到,他虽属安南王麾下,却几乎没和裴词起过冲突。
按照他的脾性,只要裴词官职一日不落,他就不会真的得罪。
更巧的是,他早年落魄,阴差阳错,和裴词有几分交情。
那时候的杜远笙还不是如今周密圆滑模样,是个彻头彻尾的愣头青,科考时着了人的道,被逼着认罪。
裴词碰见,见他有才,替他解围,得他一个承诺。
陈年旧事,知道的人不多。裴词此时提起,加上杜远笙心中顾忌,他就算不相帮,应该也不会太过为难。
虽照他的性子,即使相帮,也不会做的太明显,只会给裴词拖一些时间。
但这就够了。裴词想,他此时要的就是时间。
他如今身上担的事,可大可小,端看上面想不想追究下去。
只要拖的时间久,安南王不能定他的罪,事情就会越来越模糊,以一种更加正大光明的方式转圜。
谢凉到时候若还有帮他的想法,只管大事化小,这件事不经他的手,他也不必为难。
想通其中关窍,裴词松口气。恰巧到了大理寺,一下车,冷雪卷入肺腑,激的他轻咳起来。
眼中因为喉间痒意生出水汽,裴词眯眼,奇怪的发现,大理寺门口空荡荡一片,连人影都没有。
裴词皱眉,停住脚步。
关瑞下了马,见此情形,握着刀柄,看空荡荡的门口,也有些奇怪,纳闷道:“这是怎么回事?”
跟来的副官一头雾水,他放下马,跟着往四周看看,没看出门道。
不过他目的和关瑞不同,见想不通,干脆不想了。只催促道:“少爷,既已抓到裴……还是尽早定罪入狱的好,不要管旁的了。”
他说着,急匆匆想去推裴词,被关瑞伸出的刀柄挡一下。
副官惊讶抬头。
关瑞皱着眉,看一眼手中刀锋,又侧头看一眼裴词。见他神色温和沉静,并无慌张模样,抿着唇,想说什么,又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慢慢放下刀。
关瑞后退一步,示意其他人带裴词走,自己站在原地。想了想,拧眉往前,准备进去问问。刚进门,里面小跑出来两个人。
年过半百的大理寺狱丞,跑的气喘吁吁。他们与关瑞认识,见到人,脸上扯出笑,停下来招呼:“关大人回来了?”
关瑞点头:“嗯。”又问,“今天怎么回事,怎么没人?”
两人没有答话,低着头,往门外看,看到裴词,微不可查松口气。
再抬头时,两人笑容真挚许多。一人去扯关瑞衣袖,叹气道:“可算回来了,大人快与我来,杜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说是有要事相商。”
另一人小跑下来,到裴词面前,稍显拘谨:“裴大人,与我来吧。”
副官想拦,被他一手推开,冷冰冰道:“袁将军,事急从权,王爷派你们去请裴大人,但如今,人既已经到大理寺,就安心交予我们吧。”
袁旭挑眉,低头摩挲被拍开的手指。
大理寺卿属安南王麾下,因为这这层关系,大理寺狱丞,芝麻小官,往日里见他,无不是低三下四,摇尾乞怜,今日竟硬气起来。
他感觉有些不对。但抬头一看,是大理寺没错。
关瑞还在前方与另一狱丞交谈,看起来十分融洽的模样。
袁旭凝神,又想到杜远笙虽绵软,却不喜欢人指手大理寺内务的性子,又觉得一切好像又也没有什么不对。
他挑眉,微微后退,将裴词交给狱丞,不再强留。
裴词站在一旁,拧眉看他们交锋,没说话,只觉得有些奇怪。
但一时间没想通是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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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丞带了裴词,一路往庭院深处走。
北疆多廊檐,大理寺因为主刑决狱讼,修的庄严壮丽。
狱丞的脚步轻缓,似乎因为裴词被风呛的咳嗽,刻意放慢了步调,短短的路程,对裴词多有照顾。
但如果裴词的没有记错,他带领的方向……似乎不是大理寺诏狱,反而有点像……大理寺卿办案的私人地盘?
……杜远笙想和他私了?还是当年那一点恩情,真的有多年后救他一命的重量?
裴词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白净俊秀,却难掩狡猾的面容,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觉得应该不是。
自大理寺门前空无一人,故意引人好奇开始,到两名狱丞,一唱一和,分别拦住关瑞和袁旭,把自己带走为止。
其中行事,果决干脆,不留余地,这不是杜远笙的作风,反倒像……
裴词心中忽的一跳。
他揉揉眉,看着越来越近的楼宇,忽的有些不确定起来。
没让裴词等太久,当到某处转角,狱丞弯着腰,笑眯眯的推开一扇门,抬头看裴词,小声道:“裴大人,请吧,等您……许久了。”
裴词抿唇看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
狱丞一刻不停推着门,他却出着神,将门重新推了一遍,推个空。
感受到手下空茫的力道,裴词怔一下,扯出个略有些勉强的笑意,抬步朝门内走去。
这是个小院子。裴词从前来大理寺办案,不曾见过。
因是冬天,院里的花都没开。唯有两棵腊梅,花枝低垂,娇嫩漂亮。是与大理寺血腥味与众不同的干净。
裴词抿唇,穿过两棵腊梅树,来到厅堂,还没进门,先看到正门处,两排杀气腾腾的玄色甲胄。
北疆以玄为尊,金红次之。
这原本不是多难见到的颜色,但在北疆,目前为止,有能耐使用这样一支军队的……唯有一人。
裴词怔怔看着面前的门扉,闭了闭眼,被雪冻的苍白的手攥一下,忽的控制不住呛咳起来。
一瞬间,杜远笙的沉默寡言,大理寺的不同寻常,狱丞异常讨好小心的容貌,全部在裴词脑海中过了一面。
让他一瞬间明白了里面的人是谁。
“……”
只是这可能并不是件值得庆幸的事,裴词闭着眼,更多的,是一瞬间生出的的,对自己的不确定。
按理说,看谢凉姿态,是来救他的,他感激涕零,专心报答就是,但……这不是一年前。
如果是一年前,他们朝夕相伴,有师徒之谊,那自然是怎么相救都好。
可这不是一年前……
来之前,裴词口口声声说不愿把事捅到御前,也是因此。
嘴上说是不想谢凉为难,真到这时候,超出意料范围之外了,只有裴词自己知道。
他不光是不想谢凉为难,也是……不敢。
毕竟,如果他现下足够清醒,记忆没错,就能想起来,他这时候,同谢凉的关系,其实没那么好。
旁人看不出什么门道,裴词作为当事人,却清楚得很。
且……原因在他……
那时候,他发觉系统可以占据他的意识,虽然急躁,只忙着拉帮结派,抢夺气运,没想到其他,裴词却已经先一步觉察到危险。
对谢凉来说,真正危险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半路出家的,窃取裴词身份的系统,而是裴词本身。
以当时两人的关系,一旦系统反应过来,利用裴词身份接近谢凉,想要伤害他,简直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