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替嫁夫郎后(42)
救命!这也太臭了吧!
但,顶着这股生化压力,楚年还是硬着头皮喊了声“罗婶”,然后在罗婶直起腰抬头答了一嗓子后,坚强地走进了他们家的院里。
并且,楚年扬着笑脸,像个没事人一样问罗婶:“婶子,忙呢,我看你额头上汗都出来了,要不要我给搭把手?”
把食盒往旁边的地上一放,楚年开始卷袖子。如果罗婶真的要他帮忙的话,哪怕屏死了呼吸,楚年也会上前搭把手的。
“说的什么话,哪用你脏了手呀。”罗娇对楚年笑了笑。
这味儿有多冲,罗娇自己已经深受其害了,怎么好意思荼毒祸害一个小辈。
家里来了人,罗娇也就先不整这个东西了,她把天然肥的盖子往上一盖,聊胜于无地封住味道,然后从菜地里走出来,在木桶里舀了两瓢水,对着菜地边上洗了手,洗完后,顺便把水泼到绿油油的菜叶子上,一切做好,才理了理青碧的衣裙,朝楚年走过去。
罗娇问:“年哥儿这是要去哪儿,怎么过来的这么早?”
楚年笑吟吟地指了指食盒,说:“等会儿去罗郎中家,早上先过来还婶子家的碗,谢谢婶子给饼子吃。”
罗娇也笑:“谢什么谢呀,就是两张饼子而已,再说这碗啥时候不能还,罗老爷子家跟这又不顺道,哪有必要你特意绕过来跑一趟的。”
像楚年这样彬彬有礼的孩子,她向来是极其喜欢的。
楚年把装着碗和黑木耳的小菜篮子递给罗娇,说:“主要还是想道谢,婶子你又不收钱,我提钱就显得生分了,但总想着报答点什么才踏实,这不,昨天我上了趟山,看到这么多黑木耳长得可好了,就都摘了下来,想着送过来给婶子尝尝。”
罗娇惊讶,看着一篮子新鲜的黑木耳,说:“你这孩子也太懂事了些,哪用得着这么客气。”
“要的要的,当然要的。”楚年笑:“说来惭愧,嫁人前我不怎么出门,村子里的人都没认全,昨儿个过来,其实不知道婶子家是村里的私塾呢,回去后我还知道了婶子跟夫子平日里没少照顾我夫君,有这份感情,我更得感谢婶子了。”
一番话下来,罗娇都快要被楚年哄得合不拢嘴了:“你这孩子吃什么长大的,嘴这么甜,说得尽是好听的话。”
哪来的这么甜的孩子!
“婶子快把黑木耳收下吧,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大山里多得很,不仅是木耳,还有蘑菇啊野菜啊的,要是婶子想尝鲜,以后跟我说一声就是,我去山上给你挖回来。”
木耳确实长得好,罗娇没抹小辈的心意,便收了下来。
“真乖,下次来婶子家吃饭。”
“那就先谢谢婶子啦。”楚年笑眯眯的,没有拒绝。
都说广结善缘,像罗婶这么好的人,他本就有意结交,更别提他们家对江自流也好。
“不愧是阿流的夫郎,跟阿流一样讨人喜欢。对了,阿流可好些了?”罗娇向楚年问到江自流。
楚年回答说:“马郎中给开了药了,刚喝了一贴,还没见效,估计还要多几天才能好点。不过婶子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照顾夫君的。”
罗娇是越看楚年越喜欢,听楚年这么说,笑着拉过他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说:“这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听村子里的人说啦,你跟阿流恩爱着呢,哎,这是好事,小夫夫两个,最重要的就是恩爱,阿流是个好孩子,也聪明,等以后他身体好了,你们会有好日子过的。”
什么?恩爱?
这是村子里哪个人说的?
楚年维持着笑意,不动声色眨了眨眼睛。
因为喜欢楚年的缘故,又因为说到了江自流,罗娇把楚年带到前院桔子树前的凳子上,拉着他坐下,打开了话匣子,跟他说起了不少话。
当然都是关于江自流的。
是关于几年前的江自流的。
“阿流是个聪明孩子,学什么东西都快,他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跟着你罗叔学过,但有一天哪,你罗叔无意间就听见他把千字文全给背下来了,这一听见,可把你罗叔惊奇的不得了,上前一问,问是谁教的,才知道原来是偷师!”
“偷得当然就是你罗叔,你罗叔给那些小子们上课的时候,阿流就在后院的草垛上面跟着听,里面一群不好好听讲的小子们摇头晃脑有气无力地跟读,阿流就在外面上了心的记,两天下来,那群正儿八经来学习小子们连前四句还没念清楚呢,只能抽空跑来偷学的阿流就已经把全篇都背下来了。”
“哈哈哈哈哈,他倒也是个实诚孩子,要是一般的小子偷师被抓住,指不定敷衍两句过去,或者撒个谎什么的,阿流倒好,直接就说了是在偷学。”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楚年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确定这全都是属实,还是罗婶说话里带了些夸张?
如果是真事......
楚年咂舌:江自流这么聪明的吗?!还真是个读书的奇才??
罗娇又说:
“不仅如此,你罗叔后来还发现阿流认得字,会念会写,问他怎么认得的,哈哈,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了,还是偷师学来的呗。”
“也是稀奇,那些过来念书学习的小子们,一个个被你罗叔提着耳朵逼着学,居然还没一个在外面三天两头摸鱼偷学的孩子学得好。真是把你罗叔气坏了,回头就把那群小子们狠狠教训了一顿。”
提到以前的那些事,罗娇一方面怀念,另一方面又不免觉得有些感伤,拍着楚年的手,拍着拍着,停了下来,叹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说:
“只是可惜,阿流的爹娘没心思让他读书,不然,要你罗叔说,阿流早该去考童生了,他要是考,肯定能考上,说不定考上的时候比英卓那小子考上的时候岁数还小呢。”
“你罗叔是个惜才的,开始虽然觉得惋惜,但人家家里不愿,能有什么办法,后来,发现他还是会过来偷学,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跟着学,有时候还会额外多教一些那些小子们根本没学到的东西,其实就是特意讲给他听的。”
楚年反握住罗娇的手:“罗叔和婶子都是好人!”
罗娇苦笑:“害,什么好不好人呀,你罗叔那个人,执拗,想求功名都求疯魔了,自己求不到,就把希望放在了村子里的小辈们身上,想着一定要拉扯出来一个状元,哎呦喂,真是把我乐得几天都停不下来,你说他怎么敢做这个青天白日梦的。”
“......”楚年战术性清了清嗓子,说:“做人总得有梦想嘛。”
罗娇一听,更乐了,一个忍俊不禁,上手摸了摸楚年的头。
再说楚年是真的吃惊呀,他是想来罗夫子家打听打听江自流的事的,没想到,还没开始打听,先听到了这么久的夸夸!
别的不说,就罗婶夸江自流时神采飞扬的样子,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江自流是他亲儿子呢。
只是,罗娇笑着笑着,就变为了一声叹息:“可惜的是,后来阿流就病倒了,没想到他一病,病的这么重,这么久......太招人心疼了。”
话锋一转,罗娇又抓住楚年,淡笑说:“不过还好,现在娶到了你这么好的夫郎,懂事又贴心,阿流的后半辈子我是不愁咯。”
楚年:“......”
“要我说,也不用跟你罗叔想的那样,考什么功名,没必要,多累人呀,我喜欢阿流那个孩子,也喜欢你,婶子就希望阿流把病养好了,将来你们小两口开开心心过日子,再生那么一儿半女的,和和美美就行了。”
楚年:“!!!”
这婶子想得也忒远了点!连孩子都想到了!
这话楚年轻易可不敢附和,都是一个村的,他怕罗婶现在有多喜欢自己,等到和离后就会有多讨厌自己。
有点尴尬,楚年掩饰着,只跟着浅笑。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又有人过来找罗婶,楚年不好继续叨扰了,应和了罗婶说下次再过来玩,便告辞离开了。
离开后,楚年还有点梦幻,耳边好像还萦绕着罗婶对江自流一句又一句真情实感的夸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