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齐家(147)
“他刚刚弹得很好吗?”江淼寻求了一下专业人士的帮助,想努力提升自己的审美能力。
裴澈点头又摇头,看得江淼十分迷惑, 这是好呢, 还是不好呢?
“他抚琴时的技巧没得说, 但却不曾将自己的情感融入进去,这样的琴声好,却打动不了人。”裴澈说道。
江淼点点头,懂了,看来刚刚那人抚琴时炫技的成分比较多。
“你会弹吗?我看家里好像也有一把琴,但好像从没听你弹过?”听裴澈的分析,他应该算是一个内行人吧,但相处了这么久,他还真没听过裴澈弹琴。
“你想听我弹琴?”裴澈挑眉。
“嗯呐,我想听听你弹的和他弹的有什么区别。”江淼老老实实地说道。“我一听这种就犯困,想看看是不是每次听都这种感觉。”
裴澈的脸耷拉下来:“你根本不是想听我抚琴,而是想验证自己听琴时犯困是什么原因?”
江淼心虚地朝他笑了笑:“哪能呢,我就是想听你弹的。咱别聊了,那边点评了。”
果然,信阳侯府请来的更为专业和权威的人士做出了和裴澈相同的判断,只不过裴澈的话更直白,他们说的更加委婉一些。
这是中秋诗会的第一项——“以乐悟秋情”。比试的自然是用各种乐器来表达自己眼中的秋天。这也算是诗会前的一道开胃小菜。毕竟写诗的话,靠的也是那股心底油然而生的情感。
琴过后,十八般乐器轮番上阵,有瑟有埙,有笛有萧,一会儿如泣如诉,一会儿潇洒豪迈,最绝的是个拉二胡的哥们,拉的那叫一个扣人心弦,听得江淼都想当场掏几文钱扔他桌上了。
唯一遗憾的是,这么多乐器都出了场,唯独不见乐器之王唢呐,这东西一出,其他乐器都得让步。不过江淼也就这样想想而已,他也明白,这样的场合,吹唢呐是不太像话的。
很快,所有参加这一项活动的人都比完了。裴澈没有参加乐器比试,代表他们参加的,是小队里的其他人。这两人表现不好不坏,加起来评了个中。其他人没说什么,他们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和大家说了好几声抱歉。
就在众人安慰他们的时候,第二项活动开始了。刚刚的乐器比试把大家的情绪都调动起来了,于是第二项活动,便是“丹青绘秋景”,让大家选出人,拿出手中的画笔,描绘出心中眼中秋的模样。
这些人有备而来,自然无所畏惧,于是案桌上,有画火红的霜叶在秋风中起舞的,也有画傲立枝头的菊花迎风怒放的,更有画草木枯黄的颓败之景的。可以说,每个人认知中的秋天都是不一样的。
江淼看着他们的画,忍不住想象自己会怎么画脑海里的秋天。在他的印象中,课堂里的秋天永远是一派丰收的景象,黄澄澄的梨子,红彤彤的苹果,一望无边的稻海,饱满沉甸的高粱。想到这里,江淼忍不住捂了捂肚子,他好像有点饿了。
“怎么了?”裴澈立刻注意到他的模样。
江淼摇头:“没啥,就是有点饿了。”
裴澈道:“我让人给你拿点东西上来吃。”这会还早,主家也怕食物会弄脏诗稿画卷,故而没有送点心等物上来。
江淼见他要走,连忙拉住他,说道:“别了,也不是特别饿,万一叫别人知道了,不定怎么笑话咱们。”又不是来吃席的。
裴澈见他态度紧张地拉着自己的袖子不放,只好作罢。
两人的互动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也不知上前和主家说了什么,信阳侯突然把裴澈叫了过去。
“不知侯爷有何吩咐?”裴澈有礼地道。
信阳侯笑着说道:“素闻裴世子在丹青一道颇有建树,如何今日不下去作画啊?”
裴澈道:“侯爷如此夸奖,小子实在不敢当,诸多高才在此大显身手,我还是不献丑的好。”
如此谦虚的一番话赢得了大家的好感,就在裴澈以为,他不用参加的时候,信阳侯开口了。
“今日在场的都是自己人,有什么献丑不献丑的?还望裴世子莫要推辞了。”信阳侯的一句话,把裴澈的退却之路堵死了。无奈之下,他只好答应画一幅。
江淼看着信阳侯唤来下人迅速地备纸磨墨,心里有些担心。裴澈的画他倒是看过几幅,可这突然而来的要求,裴澈根本就没做准备,怎么办呢?
身为作画的主角,裴澈的心态倒是比江淼要好一些,只是如今作画的人太多了,代表秋天的景色几乎已经被画光了,他要画什么才好呢?
江淼见他握着毛笔沉吟了半天都没下手,一时急了,直接走到他身边,道:“你还不快点画,那边的香已经燃了一半了,到时候其他人画完了,肯定是要催你的。”
“我正在想画什么好才能不落俗套。”裴澈道,能代表秋天的还有什么呢?
江淼刚刚看了一圈,忽然附在裴澈耳边小声提了点建议。裴澈原本眉头紧皱,而后越听越高兴,脑子里的灵感也似喷泉般涌了出来。
他提起笔,快速地勾勒出山川田野等物,一幅完全不同于其他人的秋景跃然纸上。等他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香也燃尽了。
第121章 浪费可耻
“这幅秋菊不俗, 纵使外物倾轧,依然傲立枝头,欣然怒放,可见画者心境。”
一个白胡子老头满脸赞赏地拿着那幅菊花细细端详, 显然是很喜欢这幅画的。
另一边, 一个看起来温文儒雅, 蓄着薄须的男子却盯着一幅霜叶图出神,他道:“果然霜叶红于二月花,残阳如血,霜叶似火, 仿佛要燃尽世间一切污浊,有志之士当如此。”
江淼挤在人群中, 看他们一幅接一幅地评价着这些画作, 觉得他们有些过分解读了, 不过也说不定, 这些文人就是喜欢隐晦地表达自己的心境, 将之呈现在自己的各种作品中。
随着桌上的画作一幅幅减少,江淼忽然有点紧张了。马上就要轮到裴澈画的那幅画了, 也不知道他们会怎样点评。他侧过头看看身旁的裴澈, 发现他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
“怎么了?”裴澈注意到他的视线。
江淼问:“你都不紧张的吗?万一他们说你画的不好怎么办?”他给裴澈的出的主意,相对于这些颇有深意的画作来说, 似乎显得有些俗气了。
“呵,这样的评价我也不是没听过,已经习惯了。”之前他就是因为夫子点评他的画作空具其形而无神而十分烦恼,才会注意到江淼的。现在他已经不觉得这没什么不好了。各花入各眼, 谁说这世上人人的喜好都得一致呢?
江淼略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被批评多了已经无所畏惧了吗?
二人交谈间, 点评的几人已经将视线投向了裴澈的那幅画作上。画里画的东西很多,最引人注意的还是图画正中那片金色的稻海,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稻草,谦虚地低下了头。稻海尽头,是三两个手持农具的老农,他们脸上挂着丰收的喜悦,嘴巴微张,似乎在说些什么。
此画一出现在众人眼中,便引来一片哄笑声。此时的人们一向喜欢托画铭志,像梅兰竹菊这些颇有风骨的植物,才是他们的心头好,何曾见过别人画乡村之景的?难不成他的志向是当一个躬耕于野的农人吗?
“怕不是和他那商贩出身的夫人待久了,竟变得这样世俗。”有人低声说道,语气中满是“卿本佳人,奈何为贼”的叹息,听得江淼一阵无语。
“我觉得是他自知力有不逮,才另辟蹊径,特意画这样一幅画来掩饰他的缺点。你看,现在不就没人说他有形无神了。”这人是裴澈的同窗,似乎对他的不足之处十分了解。
围观的人们都在分析裴澈画这幅画的意图,只有江淼在欣赏这幅画。虽然画的是乡村之景,可无论从画功、布局还是色调来说,这都是一幅很好的作品。其中的人物不多,但浑身洋溢的喜悦之情却跃然纸上,让人觉得秋天不再是冷清凄凉的代名词,而是充满希望,带来喜悦的象征。
点评的人一直都没说话,等大家渐渐安静下来时,白胡子老头问道:“裴世子,你能否说一说,为何要画一幅这样的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