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怜,我装的(264)
他的气运关乎整个主世界的运转,所有的一切都应该围着他而运转,他本来就应该是这个主世界的中心。
抛弃理智对身体的掌握,他的感官不再拘泥于□□,神识穿贯包罗万象的万千世界,他通过神力触碰到了无形的气运。
符坚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
脸色勃然变色,下意识想要逃离,但是讽刺的是他本想利用的国运却反过头来被容怀操纵,禁锢住他的身体,成为束缚他的囚笼,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容怀一步步朝他走过来,“既然选择进入了我的世界,就不要再想着出去了。”
“……小怀,别这样,我也是为了你好。”符坚额头上汗如雨下,故作镇定。
“为了我好?”容怀站在他面前,低笑一声,“你不是要把我也活祭了吗?”
“那,那只是和你开个玩笑。”符坚被他笑得头皮炸裂,强颜欢笑。
“其实也没有什么错,我本身就是这个世界的天,所以……我祭我自己?”容怀又笑了一声,“我在你身体里面看见一个发光的东西,那就是你的神格吧?让我看看全知神的神格有什么特点?”
“别……”符坚感觉到肚子里一阵开膛剖腹般的剧痛,神格剥离的痛苦不亚于把他的灵魂和□□活生生的撕开,他疼得撕心裂肺地嚎叫起来。
神格没入容怀身体,符坚也口吐鲜血,软倒下来,侍卫壮着胆子探了一下他的鼻息,手臂咚嗦:“符大人死,死了!”
通过神格,容怀读到了符坚的过往,这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可笑的不祥之兆,他的悲惨遭遇竟然是符坚一手促成。
所谓的荧惑坠地天下大旱,全都是符坚用神力捏造出来的,就是为了让他被所有人厌弃,只有让他永远保持在悲惨的逆境里,才能遏制住他的气运,而他那些泡的古怪的药浴,全都是符坚尝试想把他练成活死人,有剧烈的毒性,但是可惜的是符坚一直没有成功,于是这才想到了逐步剥离气运。
容怀随手把符坚的尸体扔进火盆,熊熊大火瞬间就把他的尸体吞噬得一干二净。
正殿里沉浸在觥筹交错的人终于发觉不对,容怀跨入大殿,殿中歌舞戛然而止,陛下勃然大怒,容慷拍桌而起:“放肆容怀!你想造反不成!?”
侍卫一拥而上,全知神的神格与容怀的精神融为一体,他脑海里不仅多了许多超出这个世界的知识,也无师自通了许多剑法和格斗技巧,但是人越来越多,他无心应对,便干脆将神力施放而出。
神力一瞬间贯穿了侍卫们的胸膛,鲜血喷薄而出。
一群身披甲胄的侍卫们仰面倒下,口吐鲜血,让人肝胆俱寒,在场大多都是年过不惑,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臣,但是看到这一幕都觉得破散魂飞,冷汗直流,意识到有性命之虞,他们立即跪地求饶,哭天抢地的声音几乎喧天。
可容怀却依旧记得他们在议事殿时冷漠的表情,这些人平时只有吹嘘拍马助纣为虐之能,活着都是浪费口粮。
“都闭上嘴吧,”容怀呢喃说。
他声音轻弱,就像在耳畔呢喃,但是出手狠辣,毫不留情。神力所过之处,这些磕头求饶的大臣们瞠目结舌,口吐鲜血,一个接一个的瘫倒在地上。
神力说白了就是精神力,容怀融合了全知神的神格自然也就继承了他的精神力,伶人们惊慌失所下的四散而逃,但她们奔跑的速度如何能比得上容怀赶尽杀绝的速度,不过几息,便一个个先后口吐血沫,匍匐在地上。
转眼,整个大殿里生机断绝,浮尸遍地。剩下尚且安然无恙的人呆若木鸡,有胆小的甚至赫然尿了出来。
容怀倒也没有让他们久等,把惊吓过度的皇嗣们也都送下了地府。
留下一地高贵的尸首。
容恬被丽妃抱在怀里两个人当场毙命,容慷腰部被拦腰截断,膝盖重重跪在地上,上半身则砸在桌面上,但容怀吊着他一口气,他并没有死去,而是苟延残喘,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分家的身体发出凄厉悲惨的哭嚎。
陛下亲眼看着这诡异离奇的一幕,呆滞片刻,目眦尽裂:“你!容怀竟敢做出这种事——”
容怀抬阶而上,他没有穿屐履,就赤着脚踩着玉阶,一步一步缓慢地往最高处走去。
他身披单薄的白袍,唇角挂着温柔可亲的笑容,本该是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可因玉白的脸颊上的血污反让人觉得心悸胆寒。
更别提容慷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一切都提醒他这是再真实不过的现实,陛下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腿肚子瑟瑟发抖,一屁股瘫坐在龙椅上。
容怀脚底沾染了鲜血,他所走过的玉阶上也就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他站在陛下面前,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陛下,您昏聩无能,愚昧无知,早该退位了。你说,接下来这王该谁来做?希望您深思熟虑。”
陛下原本是想震怒的,但是他现在胸口没有怒火,只有无穷的恐惧,他张大双眼,下颔汗水堆积,死死扒着椅子扶手,有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坐垫上:“孤,孤……”
容怀俯身摸了摸椅子,真是好冰凉的位置,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争着,抢着它呢?
他想不明白,直起身体。
“您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他轻柔地笑,一语双关,看着眼前这张苍老恐惧的脸,他曾经那么的渴望这个人的怀抱,渴望他摸摸自己的头,但如今心湖却毫无波动。
陛下脑中浑噩,也清楚自己没有选择,如果他不选容怀,他怕是当场就会步上这些人的后尘,更何况他曾经繁荣的子嗣,如今也仅剩下一个容怀。
除了容慷,容怀的兄弟姊妹全都趴在了血泊里。
但是容慷却恨不得自己死了,也好过受到容怀的百般折磨。
拿到传位诏书之后,容怀当着容慷的面把他的下半身扔进了火盆,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双腿被焚烧殆尽,然后在芜苑旁边开辟了一座荒院,把容慷扔了进去,“陛下迂腐无能,荒淫奢靡,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导致百姓们水深火热……理应当受万人唾弃,万死难辞其咎,但孤仁慈心悯,不忍陛下以死谢罪,所以请陛下往后也和兄长一起幽居在此,陛下曾经如此钟爱兄长,想必看到兄长现在的惨况,难免心疼不忍,往后就请陛下一直关顾兄长。”
“兄长能活到几时,陛下也就能活到几时。”
“陛下,切记保护龙体啊。”
“啊,差点忘了陛下的长生不老丹,”容怀忽然想起一件事,从怀里把符坚曾为陛下炼制的丹药掏出来,“您该吃药了。”
陛下立即伸手想去接,但容怀却故意拔开瓶子,任由里面的药丸散落在地上,褐色的丹丸滚落在地,看上去就和随处可见的泥巴没什么区别。
“不,不……”眼看着荒院的门被彻底关上,陛下扑通一声跪倒地膝行,嗓音颤抖得厉害,朝门缝中的容怀拼命伸出手:“你不能这么对我……”
荒院门还是重重地关上了,就像当年雪妃被迫迁入芜苑时,她泣不成声的哀求,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一样。
·
——三日后,先帝颁布罪己诏,传位于容怀,容慷因谋逆被圈禁,容怀废先帝律令,择选吉日,加冕登基,百官悉数叩首,皆为拜服。
消息传到边疆,聂青大惊,他不顾副将阻挠,一意孤行策马返京。
·
是夜三更。
容怀乘坐着车銮,在宫婢们的服侍下到芜苑。
车銮后手执长明灯的宫婢一字排开,容怀轻轻敲打着扶手,宫婢们鱼贯而入,将长明灯悬挂在屋檐,走廊,拐角,把整个黑漆漆的院落照得灯火通明。
容怀从车銮上走下来,沿着熟悉的芜苑石阶往里走,头顶长明灯的光落在石壁,有如积水空明,竹影斑驳晃动。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时他都十分熟悉,可是现在心境不同,再来看竟变的有些陌生。
他手执一盏长明灯走进厢房,里面的一切还维持着原样,唯独空空荡荡,本该在这里的人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