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反派只想活命(124)
邵铭想:敢情就他一个人在这儿矫情,这小少爷笑得还挺欢。
也是,回家谁不喜欢呢?
现在如果校长在学校里吆喝一声,说明天就放假回家,估计操场上都是举旗呐喊笑弯腰的人。
他无奈叹了一声,端着水杯起身,“没事,我去洗澡……”
说着话音一顿,又转头道:“你洗了吗?”
上次受伤到现在还没几天,这个爱卫生如命的小少爷又恢复了有伤不能洗只能擦澡的状态。
祝童大概是想到了腿上有伤那段时间的尴尬场面,脸上微热,低头道:“洗过了。”
刘叔帮他擦了背,剩下的他自己擦洗的。
邵铭暗道亏大发了。
早知道他下午就不去上课了。
他咳了一声,“那我去洗了。”
祝童点点头。
洗完澡后,邵铭径直进了祝童的房间。
时间还没到生物钟的点,消化完了课堂笔记做完了作业,祝童又看了一会儿书才慢腾腾地爬上.床。
一想到今天他的床上会睡另外一个人,他就抑制不住的紧张。
邵铭也不比他轻松,洗完澡后靠坐在床头,故作镇定。
直到祝童爬上来,他怕那人动作太大扯到伤口,下意识伸手接了一下。
祝童触碰到他的皮肤时微愣,“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邵铭滞了一瞬,若无其事道:“热水器又坏了,没热水。”
祝童:“……”
上次不是说已经修好了吗?
而且他们用了这么多天也没见没有热水啊。
真的又坏了?
“那你也不能洗冷水澡啊,感冒了怎么办?”
邵铭不怎么在意道:“没事,我身体好。”
“……”
祝童依旧担心地看着他。
邵铭微微挑眉,“不然你要给我捂捂吗?”
祝童难得没有立即否认,他看了眼床上唯一的一床被子,邵铭过来的时候没有自带装备。
他眨了眨眼道:“我们……盖一床被子吗?”
邵铭喉咙微紧:“你介意吗?”
他刚想说介意的话他就去把被子拿过来,就见祝童轻轻摇了摇头,“不介意。”
邵铭:“……”
偶尔邵铭会觉得,他是不是一直在祝童的底线上反复横跳,而这人也因为他,底线一降再降。
他双手攥紧,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道:“睡觉吧。”
祝童点头道:“嗯。”
邵铭到底没敢让人真的趴在自己身上睡,如果人这会儿趴在他身上,那问题就大发了。
祝童原本还挺紧张,连呼吸都放的很轻,把自己塞进被窝后,他本想背对着邵铭躺着,可还没等他调整好合适的睡姿,先感觉到了一阵从被子里袭来的冷气。
是邵铭身上的。
他犹豫了一会儿,从被窝里抬头道:“我能枕在你身上睡吗?”
邵铭:“……”
他能拒绝吗?
理智告诉他得拒绝,可等回神的时候,隔在两人中间的被子已经被他掀开了。
祝童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挪过去,直接被冻得一哆嗦。
嘶,好冷。
今年的天气古怪,夏天很长,秋天很短,几乎是直接换了短袖就能穿棉袄的。
这么冷的天气,这人竟然还洗冷水澡,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他自己本来就怕冷,这会儿冷气袭身,他下意识把腿也缩了起来。
缩腿之后,发现侧身枕在人身上的姿势……意外的很舒适。
既不会绷到伤口,也不会觉得累。
甚至开始困意上涌。
明明邵铭的身上是冰冷的,他却觉得温暖又安心。
渐渐的,他意识就开始混沌了。
邵铭却没有他那么自在。
他身上太冷,所以没有搂着祝童,温暖的身体贴过来的时候,他身体是僵硬的。
他任由祝童靠着自己,转头看向窗外,打算数一下天上有几颗星星。
窗外月色高悬,除此之外一片幽暗……没有星星。
邵铭:……
这时靠在他身侧的人动了动,他瞬间警惕,转头发现人只是调整了一下被压在中间的手。
祝童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转头,迷迷糊糊道:“你还没睡?”
邵铭:“……嗯。”
睡得着才怪了。
祝童也没问他为什么没睡,意识昏沉间忽然想到了什么,在邵铭肩头蹭了蹭挡脸的刘海道:“我想到一个问题。”
邵铭喉咙发痒,轻轻磨着牙:“什么问题。”
祝童道:“我如果回去做检查,我的课怎么办?”
虽然他以前旷课是常事,但是好不容易在学习上有了进步,他也不想再掉下去啊。
邵铭没想到他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去想学习上的事。
这小少爷上辈子是学习成的精?
他忍不住笑了下,混乱的心思被“学习”洗涤了不少,回道:“我帮你做好笔记,等你回来学。”
祝童闭着眼睛蹙了下眉,“那不一样……做了笔记,也还要上新的课。”
他怕是跟不上。
邵铭轻声道:“那等你回来,我给你补习?”
祝童因为犯困有些机械的脑子艰难地转动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弯了弯唇道:“那我要给你多少补习费啊?”
他声音很低,如果不是房间里太安静,几乎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邵铭借着月光看着他微微扬起的侧脸,冷白的皮肤迎着月光,透着几分清冷,但邵铭知道,那脸上是暖的。
他放低声音道:“我不想要补习费。”
想要你。
他忍不住伸手,替祝童拨了一下蹭他肩膀也没能从眼睛上蹭开的刘海。
祝童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还在迷迷糊糊地算账。
一天的补习费是多少,一周的补习费是多少,一年的补习费又是多少。
他睡意昏沉,心算竟然一点都没出错。
只是算到一年,他就没再算下去了。
他呢喃道:“一年……”
听他一直重复“一年”,邵铭蓦地想到了他有一次送祝童回酒店,听他在电话里跟人打电话的事情。
电话里关心他的人说要给他在学校附近买套房,那时祝童说,他最多一年就回去了。
最多一年。
什么意思?
他给祝童整理刘海,顺手撩了一缕在缠在指尖,心里莫名在意,想着也就问了,“为什么是一年?”
细声诱导的话,让人提不起任何防备。
祝童也确实对他没有防备,咧诺着说:“因为…只有一年…”
“……”
只有一年是什么意思?
邵铭轻轻蹙眉,还想追问什么,身边的人已经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祝童。”
他轻轻叫了一声,果然没有回应了。
邵铭又僵了一会儿,等人彻底睡熟之后,才放心大胆地翻过身,把手穿过身边人的脖颈,把他蹭在自己肩头的脑袋挪到了自己的肩上,让人能彻底放松地半趴在自己身上。
祝童睡得很沉,只有在被他翻动的时候轻哼了一声,很快又放松了下来。
邵铭终于把人安放妥当,感受着那人枕着他肩膀埋头在他颈窝里的触感。
鼻息间萦绕的是清新浅淡的洗发水的味道,还有祝童身上总是不缺,又似有若无的……消毒水的味道。
有一点奇怪,莫名又让人上瘾。
邵铭不自觉地伸手,用指尖捻起一缕怀里人柔软的发丝,眼里却没有焦距。
他曾经因为祝童“一年”的话,决心要跟祝童保持距离。
因为不是一路人。
祝童注定要回的地方,是他永远都不想去的地方,与其建立联系之后又彻底断开,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有联系。